迟斌没料到网上会有那么多人捐款,他也不知道那是掌上真正的目的。
“不知道,也许吧,”迟斌的脸映在火光中,眼底有了泪光,“上了热搜以后,我想趁着热度打官司,但掌上不答应,我们争执了很久,没谈拢,合作就中断了。”
说到这里,迟斌面露痛色,“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睁着眼说瞎话,污蔑我抹黑我,靠这个引发第二次舆论狂潮。”
在这个人人都能毫无负担发表言论的网络时代,赞美和污蔑都显得那么廉价,时势造英雄不过是情怀骗局,拆庙毁神也不过一夜之间。
迟斌后来发了视频,他解释所有的起因经过,可是敌不过悠悠之口。
“捞完钱又开始装白莲花了,真是不要脸!呕呕呕!”
“你怎么没被打死???听说人副教授都被你连累得丢工作,你怎么这么贱呢!”
“谁家要脸的做裸||模?还不是出来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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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几千条恶评,辱骂、反讽、玩梗,每一条都触目惊心,这些压根不认识他的人肆意隔着屏幕打下恶毒的字眼,宣泄自己的戾气,都恨不得他去死。
被营销号带节奏的愚民层出不穷,他们没有思想、没有主见、没有判断,只想吃瓜。
掌上不出意外,再一次成为赢家,一天时间涨粉十万,资本躲在屏幕背后数钱,舆论推迟斌上断头台,网友集体递刀。
而真相呢,谁在乎?
迟斌悲苦一笑,表情绝望又平静,“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英雄,是镜头把我塑造成了这个模样,我也没想过要拿那些钱,至始自终,我只是想要讨回公道而已。”
任南野慢慢的攥紧拳头,胸腔里压着一口喘不过来的气。
造假在业内不是秘闻,这一行不遵守职业道德的人多了去了,他也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无良更没底线的他都接触过,但他仍然感到心惊肉跳。
“我也想过死,”迟斌抓着脏乱的头发,里面隐约杂夹着丝缕白色,他痛苦的说:“可我不甘心。”
“我只是想要公道,为自己讨个说法,怎么就......”他将头埋进双膝间,喃喃道:“怎么就.....这么难呢。”
任南野手指微动,他很想拍拍迟斌的肩膀,但他没这样做,这不是一个合格的记者该做的事。
到这里,采访可以结束了,宋玉风喊了卡。
临走时,迟斌叫住任南野,他再一次向他确认,“节目会按原片播出吗?”
头顶悬挂着一盏老旧的白炽灯,周遭嗡着小黑虫。
任南野站在门槛处,他照实说:“片子一般都要剪辑,但里面的内容,我们不会做任何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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