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近年来,他们做的更多则是掳掠妇女、儿童这天杀的勾当。
因在沟渠之间神出鬼没,一击即中,受害者往往来不及反应就被拖入深渊,家人更是无从寻找。
所以小孩子若是不乖,家中大人便常以“让鬼樊楼把你抓走!”来恐吓,能止小儿夜啼。
但是这样的话,虞凝霜一次也没有和弟弟妹妹说过。
小孩子闹腾起来,她自然也说过气话、说过重话、说过吓唬他们的话……
然而,只有让他们被拐走这样的话,撕裂虞凝霜的嘴,她也说不出。
太可怕了。
太痛苦了。
光是想一想,虞凝霜便觉得整颗心要碎裂。
而现在,在她面前,正有一位母亲那碎成齑粉的心。
嘶叫许久,黄裙妇人的声音渐低下去,只是那其中的哀恸和悲惨仍如被割喉时喷溅的鲜血,将这欢乐喧闹的汴京城图景都蒙上一层骇然血色。
虞凝霜不忍卒听,逃命一般转身离去。
一旦远离那道沟渠,天光依旧明亮耀眼,商贩走卒依旧活力全开,行人们依旧三三两两、说说笑笑。
无人在意一位母亲失去了她的孩子,从此陷入永生绝望的悬念。
虞凝霜心中极不好受,也没了逛街的心情,草草买了几样东西,便往虞家走去。
等到严严实实把小妹抱在怀中的时候,虞凝霜才有了一点安稳的实感,她也早已换上笑脸应对家人。
许宝花问:“怎么忽然回来了?今日你那铺子里不是很忙?”
在立冬这样节庆,鞋履铺自然是休息的,所以虞家人都安稳待在家中过节。
可许宝花知道冷饮铺每逢节气是最忙碌之时,没料想虞凝霜会忽然回娘家。
虞凝霜笑嘻嘻的,用几句“想你们了呗”,“最想阿娘的饺子”把许宝花糊弄过去。
许宝花被哄得眼仁都带笑容,赶紧转身去厨房,以更积极的热情投入到了昼食的制作当中。
虞凝霜则忙着给弟弟妹妹,以及借住在她家的表妹钱珠儿发她刚买的小礼物。
糖果蜜饯,自是琳琅满目,还有给他们练字学习的纸笔,最后是单独给两个小姑娘买的两块兔毛。
这是虞凝霜见一家皮毛铺子上的新货。
兔子正是吃得膘肥体壮、准备过冬之时,因此这皮毛也油亮顺滑,十分丰盈蓬松。
虞凝霜:“天气冷了,叫阿娘给你们絮在领口和袖口,穿得暖和一点。”
她买了两块,一块雪白,一块浅灰。
整块的兔皮毛,每一块都有一尺多长,填在领口袖口绰绰有余,拼拼凑凑,说不定还能拼出个暖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