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
严铄又抓住了重点,询问之下,得知郑氏的表弟这些时日来一直寄居在田家铺子里。
他从上月开始寄住,于是严铄又去翻了身丁税册,却发现田家这个月只缴了马坚一个男丁的税。
“很好。”严铄再次提笔记录,“家中另有男丁,却隐而不报,以同居同籍之名匿税。”
自虞凝霜懂事以来,家中就只有阿爹一个成年男丁,她自然没弄懂这一种匿税的骚操作。
见虞凝霜面露疑惑,严铄给她解释了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马坚和郑氏表弟并不是一家人,而是分属两家的男丁,在缴税时也应该分两家缴。
本朝以这种“同居同籍”的方式匿税的人绝不在少数,而且无论贫富贵贱,都各有其方法——
穷苦人家是直接生了孩子不上报官府,以此减少需要缴纳的税款和承担的徭役;
富贵人家的操作则更为炸裂,更为无耻。
因为许多官员享有税收减免的福利,可以荫及同居亲属,将他们的税也一并免去。
便有许多官员家族不分家、且收济各路亲戚,累世同居。
一大家子几十上百口人,只因一人官职,便可皆蠲免课役。
不论马坚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和郑氏表弟同居,却只缴了一份税是事实。
除了匿商税,他又有了匿身丁税之罪。
眼看着严铄将相关的卷宗标记留存,虞凝霜无辜地眨眨眼。
心想她本来就想告马坚一个“斗杀伤人”的,怎么转瞬之间,他就又多了两个罪名?
而严铄居然还没有停止,他又问田忍冬,“令尊令堂是何时何地去世的?”
田忍冬:???
虞凝霜:!!!
虞凝霜一拍大腿,对呀!
如果马坚是为了吃独女绝户,那他说不定真会加害于二老。
这一点上,虞凝霜还真是高看马坚了,他没那个心眼和魄力——田家二老之死,确实是和马坚没关系的。
据田忍冬所说,她娘是因为离乡一路辗转颠簸,加之抵京之后水土不服,所以在第二年便病逝了。
那时,他们一家还没遇到马坚呢。
至于田老爹,自幼有心疾,年长之后则更重。他是在某次外出采买时心疾突发,倒在街上溘然长逝。
田忍冬讲完,就见对面这一对夫妻不约而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田忍冬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不是要把爹娘的死都安到马坚头上罢?!
田忍冬大吃一惊,倒不是心疼马坚,而是深深为这两人思路之陡峭、行事之大胆、态度之狠绝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