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带着严铄读诗,而她抱着年幼的严澄,一勺一勺喂他吃一碗新捣的果泥。他那时刚会说话,正爱说话,挥舞着小手一个劲儿喊“甜”。
楚雁君终于也尝到了一丝甜。
“福寿郎,母亲有心无力顾不上你,时常觉得对你不起。”
楚雁君揽过严澄。物是人非,唯有一片慈母胸怀不曾更改。
“好在你阿嫂是个有耐心的。往后,你要听她的话,明白了吗?”
严澄点了点头。
……
待目送着小儿子离开,楚雁君忽然问李嬷嬷。
“巧姐,你觉得霜娘如何?”
李嬷嬷张口便夸,“品貌皆佳,最难得的是娘子二九年纪,做事却老成稳重。就说带福寿郎做那一碗凉粉,老奴觉得她把事事都考量到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娶得这样新妇是严家的福气。”
惊喜过后就是患得患失的忧愁,楚雁君缓缓道:“可她一进门就被我们这一老一小拖累,不得自在。我只担心她迟早要厌烦的。且……清和为人,你我又不是不知。他哪点讨小娘子们喜欢?”
“这您说得就不对了。”
仗着看严铄长大的情谊,李嬷嬷当即反驳。
“阿郎面貌好,身量也好。那小娘子们嘛,看到俊俏郎君总是欢喜的。”
“那是我给他生得好,怎算他的好处?”
楚雁君叹笑,带点苦中作乐的狡黠。
“你且再说说,清和还有什么讨小娘子喜欢的地方?”
李嬷嬷想说严铄起码是个官身,俸禄丰厚,在这锦绣京中又有这一方家宅仆从。
可但凡提到官职,便如同狠踢严家人心窝,这话实说不出口。
她想来想去,也知严铄那性子既不会风流,更勿论体贴,根本不招小娘子们待见。
李嬷嬷憋红了脸,最后道:“阿郎是大孝子,对您实打实的孝顺呢。”
楚雁君便慨然长吁。
“怕的就是他这个孝顺。”
话说多了,楚雁君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咳。
“咳咳……他孝着老娘,便要冷了娇妻。我如今身薄如纸,三天两天,小病大痛。折腾霜娘不说,要是稍有不慎,清和还难免责怪于她,夫妻间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