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怎样?还不去找人?
安成被冷漠傲慢的态度激怒,不由反驳,远征说你认识赵铳,为什么你说不认识?
戴远征连忙解释,安成,外国语学院大二的高材生,我们上次不是跟外院的美女联谊吗,后来喝过几次酒认识的。
戴远征这个自来熟,能跟曾楼迦搭得上话,基本上跟任何人聊天都畅通无阻。
曾楼迦并不理睬安成的质问,结果徐穆小跑几步,同样返回到了他面前。
曾楼迦,你跑得挺快啊!待会决赛再战。伸个手指在脖子间做了一个横切的姿势,态度十分嚣张。
傻逼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曾楼迦问:远征,你有矿泉水吗?嗓子冒烟了好渴。
戴远征说:不然你忍一下,最多十分钟进入决赛,喝太多水一会该跑着翻胃了。
赵铳领着李洋过来给曾楼迦道喜,不过他的眉宇间竖着三道淡薄的怒纹,刚才他在主席台上用望远镜观赛的时候,旁边两个贱货公然讨论曾楼迦的腿又白又长,令他极为不爽。
再见曾楼迦身边围着三个不同风格的帅哥。
赵铳说,走,曾学长,我那里有水,我领你去喝。
曾楼迦连正经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远征,还是你想的周到,不喝水了,免得一会儿跑不动路。
李洋追逐赵铳半天,才勉强跟上他的步调,娇气喘喘着,你等我一下啊。赵铳微一停步,她就横冲直闯地又栽进了赵铳的怀里。
安成一瞧,恼羞成怒地走过去阻止,李洋懒得理睬他,对赵铳带着三分撒娇说,都怪我早上没吃早点,突然跑两步才头晕眼花。
赵铳勾勾唇,疏而冷着:主要是你嘴巴上涂得跟吃人了似的,吃早点怕沾上铅汞,都吃进肚子里去吧。
这叫番茄红,你们直男.根本不懂,李洋低垂着美丽的头颅,这是你送的那套口红里我最心水的,本来说涂给你看看的,讨厌,快请我吃早点赔罪。
曾楼迦已经一刻都不想停留在原地,蓦地拉着戴远征的手,我觉得还是需要喝点水,远征,你帮我买根冰棒行吗?降热还消火。
他的五根手指,每一根都与戴远征地勾搭在一起,微微弯曲的长指惹人遐想。
一股久违的碧玉绿光瞬间笼罩在赵铳头顶,想也没想,探手而出扯住曾楼迦的手腕,我帮你去买,征哥还要帮助班长协调运动员的事宜。
李洋伸手:赵铳,说好的早点呢?
安成伸手:洋洋,我带你去吃啊!
五个人拉成一个半圈,立马组构复杂的多边形。
曾楼迦冷至极点,同时松开两边,我去参加决赛,没时间跟你们瞎耗。肩上的运动服甩给戴远征,被赵铳快手一把抽走,迦迦的裤子也给我。外姓人不配拿。
戴远征被他俩搞得莫名其妙,只得摸摸鼻梁自嘲笑笑。
徐穆趾高气扬地等着曾楼迦走过来,噫,我瞧你不战而馁,灰头土脸的,怕不是刚才把劲儿耗完,这阵子脚软腿虚呢?
徐穆,你脑子里是不是塞了草,曾楼迦凌厉的目光划他一眼,你跟我叫什么劲,决赛难道不应该是跟其他系的对手争锋吗?
徐穆居然芒刺在身,激灵地打个寒颤。
小绵羊发飙了。为什么感觉有点爽歪歪?!
徐穆被自己这种近乎于变态的想法微微刺激,等发令枪骤然惊响的时候,旋即像屁股着火的狗熊,跌跌撞撞崴了两脚才奔了出去。
曾楼迦才不是没劲,他简直是疯了一般,双足登峰化雨,绝尘而去,剩下的一众运动员极快被他这头白色猎豹甩在后面。
加油!加油!
建筑系的同学被他的速度所感染,如人形波浪一般连绵起伏。
400米并不漫长,恍惚里又变得极其漫长。
曾楼迦的脑子里是空的,但是又满满当当地塞着什么。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最喜欢的是紧盯着一个目标,无视其他,只要拼搏着往一个终点全力以赴。
他想要如此学习,如此生活,如此度过一生。
现在全盘规划乱如散沙。
那个搅乱一切的人居然跟着李洋,站在终点的位置大声喊他的名字,叫他加油。
从二楼滑下来的脚似乎崴了筋骨,本不是特别的疼痛骤然加剧。
曾楼迦分明看见红色耀眼的绳子近在咫尺,脚疼得厉害,于瞬间达到极值,仿佛撞击在巨石之上,整个人跃身飞起,像枚失去瞄准力的子弹沉重摔倒在地上。
徐穆伺机加快脚步,冲过终点线。
场面上有人高声欢呼,也有人低声惋惜。
曾楼迦的右膝盖与塑胶跑道使劲摩擦,顺势撕掉一块皮肉,鲜血流淌不止,连他整个人都蒙圈,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撞击声尚在脑仁里奔跑。
他们班的同学从观众台上跳下来,飞快地围拢过来,戴远征,赵铳四个人最先跑来扶他。
曾楼迦冥冥中推开赵铳的手,紧紧握住戴远征,特别抱歉着,刚才真是对不起,居然摔倒了,实在太丢脸了。
赵铳瞧他膝盖处简直皮开肉绽,血流得厉害,主动请缨要抱他去医务室,曾楼迦再次推开他的手。
真没事儿,你别管我,我又不是女人,自己能走去医务室。
戴远征蹲在地上,来,那我背你去医务室吧。
曾楼迦闷不吭声地爬了上去。
戴远征对赵铳几人宽慰,没事,他能站起来说明骨头好着呢,你们继续看比赛去,我去去就来。背好曾楼迦跟着班里几个同学往校医务室跑。
索性戴远征有经验,真是皮外伤,包扎好打一针破伤风,年轻人立马就能生龙活虎地跳起来。
所有人离开之后,曾楼迦平躺在最里面的一张病床上,校医拉好隔帘,叫他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
他哪里可能睡得着,睁眼闭眼都是赵瓜蛋那张跟女人笑逐颜开的死鬼脸。
啊,好烦这样心胸狭隘的自己,就像得了狂犬病,暂时不会发作,潜伏期长,一旦病发必定是个死。
咚!咚!咚!有人拿小石子挨个砸玻璃,像是试探着什么。
曾楼迦无心理会,甚至捂住耳朵。
砸玻璃的家伙并不放弃,捡回更多的小石头,从西往东又砸了一遍。
真不怕把校医引来。
曾楼迦曲着腿,走到窗户前,打开了窗。
一枚小石子精准地飞了上来,险些击打在他的眼珠子上,被曾楼迦一把攥进手心。
赵铳在一楼吓得吐吐舌头,问了戴远征情况,他还是不太放心,赶走李洋和安成后,他又不敢走进病房找打,只好出此下策。
曾楼迦站在二楼,居高临下问,有事儿?冷淡的表情比不耐烦更加吓人。
赵铳嬉皮笑脸地问,快乐的午餐时间到了,迦迦你想吃些什么?我电话叫外卖一起吃啊。
曾楼迦掌心里掂着石子,不必了,我就不要占用你跟......熟人家的女儿用餐的宝贵时间。
你说李洋啊。赵铳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已经有了你,绝对不可能拈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