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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烟猫与酒(3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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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良进了家门脚下没停,甩甩脑袋拨棱拨棱水,他径直朝卫生间走,边走边用完好的左手拽起衣服下摆,一歪脖子扯了下来,随便往地上一扔。

柳小满转过来,正好看见夏良赤裸的后背。

背上还带着点儿水汽,肩胛随着拽衣服的动作绷出漂亮的曲线和肌肉。

他眼皮一跳,赶紧把视线挪开,虚虚地定在随便什么地方。

这脱的太快了。

余光看见夏良拐进某个房间没出来,他在进门的小玄关上站着,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该干嘛。

半身湿湿哒哒,还穿着鞋,也不好往别人客厅里走。

但是干站在这儿

手往哪放来着?

还在发怔,夏良从卫生间出来了。

他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手里也拎了一条,柳小满见他出来眼珠子又开始乱飘,夏良吹了道口哨,也没等柳小满反应,直接一抬手把毛巾扔了过去。

柳小满最怕别人给他递东西的时候用扔的,撅着只有一条胳膊的上身去捡东西又蠢又狼狈。

别他也不知道是想抓还是想挡地抬了一下手,结果夏良的准头太好了,根本没用上他的手,毛巾直接劈头盖脸地扑在他脸上。

柳小满收回还没伸直的胳膊,摁在毛巾上慢慢擦了擦脸。

干的,好像还是新的,一股新毛巾特有的毛毛味儿。

夏良又给他找出来一双拖鞋,柳小满换上,脱鞋的时候看见袜子没湿还悄悄松了口气。

不然湿个袜子尖儿脚趾头什么的,在别人家也太难看了。

鞋柜里除了夏良的鞋,还放着几双明显年龄大了许多的鞋,柳小满这才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忙问夏良:你姥爷在家么?

在家早出来了。夏良在卧室里说。

柳小满松了口气。

过来。夏良又喊他。

柳小满拿着毛巾过去,停在夏良卧室门口,卧室开了灯,夏良依然光着膀子,在衣柜里翻着。

上次来光顾着别扭,注意力也都在手机身上,在夏良卧室待了会儿,跟人参果去猪八戒肚子里游了一圈一样,几乎没印象。

现在他靠着门框又看了看,夏良的房间其实挺简单的,但是该有的都有,跟外面客厅的布置比起来,要现代得多。

床很大。

正对着的墙上挂着很大一张投影布。

电脑桌前没配电脑椅,是一张说不来形状的靠背高脚凳。

房间里除了衣柜和电脑桌,窗户旁还靠墙搁了张小沙发,窗户没关,暗色的窗帘拉了大半,透出窄窄的一溜灰暗天光和磅礴的雨声,好在雨水没有往屋里稍,窗帘微微地鼓动着,沙发被映衬得看起来很高级,但感觉不怎么舒服,棱是棱角是角的。

沙发上方的墙上还横着几条储物架,杂七杂八的放着一些东西,沙发底下竟然铺着麻绳编的地垫。

不扎脚么。

柳小满忍不住心想。

夏良的房间算不上多整齐,但也不让人难受,反而是种看着挺安逸的凌乱床上两只枕头有一只歪着,薄毯没叠,一看就是睡醒了掀开下床就没再管的状态;上挂着一条裤子,和滑出去半截袖子的外套;桌上东西倒是不多,充电器口罩打火机,还有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靠窗的位置靠着一大捧蓬松的干草。

还不是纯粹的草。

柳小满探探脑袋又看一眼,有点儿像放大加长款的柳叶,长叶子底下还缀着不少灰灰白白像小莲蓬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果实还是花骨朵儿,很随意地扎在一起,不乍眼,也挺好看。

那是什么草?他问了一句。

尤加利。夏良看都没看就说,这问题我至少回答了十遍。

每个人来你家都要问一遍?柳小满的目光在他肩头上打了个转。

是罗浩每次看见它都要问一遍。夏良拽出来一件黑色的无袖背心,狗脑子。

柳小满没忍住也笑了,随口说:你竟然还会弄这些东西。

我妈弄的。夏良套着背心没起没伏地说,朝衣柜里抬抬下巴,过来自己换。

柳小满没怎么听夏良提过他父母,唯二的印象是上次来夏良家地路上听他说父母离婚了,再就是刚开学时在学校门口目击的大黑车,与车里追出来的踹腚一脚,直觉那应该是夏良的爸爸。

夏良身上有一种很独的味道,也能说也能笑,但给人的感觉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所谓,甚至带着点儿麻木,提起爸妈像是提门口卖煎饼果子的老头儿,而且凶起来是真凶,动起手也是真狠,冷着眼看人的时候,两个黑眼珠里一边一个滚。

柳小满有点儿好奇他的家庭,但是也只是好奇,有些事儿能问有些没必要问,有些人能往细腻话题里扒拉,有些人不能。

夏良明显属于后面那一挂。

柳小满对于第二次到别人家里,就要翻人衣柜拽人衣服有点儿抗拒,他用毛巾在身上又吸了吸,不自不在地拒绝:没事,不怎么湿,一会儿就干了。

夏良隔着半个房间都能看见他从前襟到胸口深了一片的水痕,他们校服跟全国任何一所学校的料子一样垃圾,遇水就氲,湿了就往身上贴,夏天的衬衫一场球打下来都能透肉,外套不至于透,但也没好多少。

他指了一下柳小满空着的那条袖子。

柳小满这条袖子时常给他一种后娘养的感觉,没什么存在感,总想不起来看,一低头才发现湿得稀里哗啦,估计跑的时候从衣兜里荡出去了,袖口边上甚至凝出了半颗水滴,正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欲坠。

脖子根儿很尴尬地一麻,他连忙用毛巾把袖子团起来攥着。

不想挑我就随便拿了。夏良从衣柜里拽出来一件上衣扔在床沿上,指了他一下,脱了吧,还攥着干什么。

说完,他拽过那张高脚凳一屁股坐上去,从桌上拿过火机点了根烟,看着柳小满。

袖子都湿得能滴水了,还坚持不脱不换,那就有点儿太矫情了。

柳小满挺为难地又纠结了几秒,硬着头皮把外套拉开脱掉。

里面的T恤也潮了一大片,贴着肉的外套一揭开,里面一层立马就能感觉到嗖嗖的凉气。

夏良一直看着他,柳小满没敢跟他对视,拿着外套茫然地看了一圈,夏良把烟夹到嘴边咬着,脚一蹬从高脚凳上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接过外套,把他往床头推了推。

这件也脱了,我一块儿扔洗衣机里。他对柳小满说。

你先拿过去吧。柳小满到了这一步,也不执着于自行烘干了,抓着T恤下摆看他。

夏良跟他对视两秒,啊一声反应过来,笑了:不好意思?

你说呢?

柳小满梗着脖子不说话,耳朵尖儿不受控制地开始自行发烫。

对于任何一个身体健全的男生来说,在同伴跟前儿光个膀子换件衣服别说上衣了,就是换条裤衩可能都没什么不自在的。

但是柳小满不一样。

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残疾是一回事;能在夏天穿着短袖,把空荡荡的袖口示人是一回事;而要毫无遮掩地把残肢袒露在人前,绝对又是另一件事中的另一件事。

不管有没有用,从身体还是心理上,衣服都是他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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