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李猛刚撂笔,浑身松快得不得了,在椅子上瘫着,扭脸看着王朝。
回来了,又去了可能。王朝眼也不眨地说。
对。李猛点头,刚我还见他呢。
尚梁山冷哼一声,瞪着他们:那这厕所去得够久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需要解决点儿啥。王朝小声接话把儿。
周围几个男生嘿嘿一阵低笑。
毕竟左手不太方便。不知道谁瓮着嗓子又接了句。
谁说的,李猛做一本正经状,学那天在银河欢唱里郭魏的语气:我良哥左手贼溜!
靠窗这一小片的人全抽着肩膀闷头笑。
这话身为老师不那么好接,尚梁山显然还没这方面的经验,他干瞪了会儿眼,企图用眼神威压四方,也没压出什么效果,最后干巴巴的憋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上课,转身走了。
不过我听别班的说,上回还真有高三的在厕所李猛立马捅了王朝一肘子,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挺牛逼啊。王朝乐了,直接在厕所全过程就算了,要从教室一路挺过去,心理素质也是强悍。
我靠,李猛想着那画面,笑得直往下出溜,哪敢起来,不得老实抱个书在桌上趴着。
你这,王朝一下连声调都笑劈了,眉飞色舞地打量李猛,经验很丰富啊,不愧是名字里带猛的男人。
去你大爷!李猛撅着屁股扑过去,两个抄完作业一身轻松的二百五互相把对方脑袋往胳肢窝底下夹。
掐吧到预备铃打响,李猛满血复活地站起来蹦了蹦:厕所!
猛哥要去解决一下了,王朝跟着站起来,继续贫嘴,然后一进去遇见夏良了。
操!李猛又是一阵狂笑,转身掏了王朝一拳。
一起啊柳小满。他朝柳小满桌上拍了拍。
柳小满还在做题,嗯?一声摇摇头:我不去。
人得学习,你当都跟你似的,一天满脑子就那点儿几把事儿。王朝说。
满脑子你!李猛笑着骂他。
这个年龄的男生就是这么无聊,等他俩终于你一下我一下的从后门出去,柳小满一直拎着的一只耳朵才放下来,悄悄呼出口气。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几天总能听见夏良跟他的左手,嗯,的话题。
在唱歌的地方说说没觉得有什么,在窗明灯亮的教室里听这些,他脸皮莫名地有点儿发紧。
得亏走了,再说两句他脑子里都要出画面。
一口气刚吐完,身边凳子被人拉开,夏良长腿一跨坐了下来。
柳小满扭头看了眼时间。
是最后一节课没错。
你给我翻的?夏良朝桌上的练习和试卷们抬抬下巴。
都收了,你现在抄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柳小满看着他说。
无所谓,没打算交。夏良把卷子都塞回桌斗里,问前面空荡荡的座位,他俩呢?
去厕所了。柳小满说,你怎么现在才来?
问完他觉得自己的表达不太准确,该说都现在了还过来干嘛。
刚从医院回来,夏良说着,转脸看他一眼,想我了?
柳小满特别想低头接着刷题,但是医院两个字死死抓住了他的神经,逼迫他看向夏良还缠着石膏的右胳膊。
怎么了?他问。
宠物医院,不是我。夏良说。
小锅?柳小满脱口而出:它胳膊又断了?
那也不能总断。夏良掏出手机点两下,带它去绝育了。
柳小满没养过宠物,这么些年养自己都没养明白,听见绝育这个词直接愣了:给猫绝育?它是母猫?
公猫。夏良调出张照片给他看,拆蛋手术。
照片是隔着玻璃门拍的,一间挺有模有样的小手术室,玻璃门上还贴着小猫小狗的大脑袋贴纸,里头有手术台和输氧管,小锅肚皮朝上眼歪嘴斜地躺着,医生拿着小刀还是小镊子之类的东西,动作定格在他对着小锅的蛋蛋捅咕划拉的那一刻。
柳小满看着就感觉裆底一阵冰凉。
它不疼啊?他震惊地问。
打麻醉了,睡一觉就完事儿。夏良把手机收回去。
猫是都要绝育么?柳小满又问。
也不是,看养的人怎么想。夏良说。
你怎么想的?柳小满说。
省事儿,夏良看着他,省的以后发了情满地乱尿。
柳小满想象了一下,还是觉得无法想象,那它醒了能受了么?
睡一觉睁眼,不仅胳膊没了,连蛋都没了。
这也太惨了。
你代入呢?夏良被他问笑了,目光往下一滑,落在柳小满裤裆的位置,吹了一小声逗鸟的口哨。
柳小满条件反射地夹了一下腿,想挡开他的目光。
哎。夏良不知道怎么就给逗乐了,左胳膊往窗台上一撑,指节顶着脑门看着他笑了半天。
还带藏的。
柳小满做完这动作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这种反应活像个被耍流氓的小丫头。
尤其被夏良一笑,他腿上的劲儿松开也不是不松也不是,耳朵尖儿烧得连太阳穴都跟着烫,直想伸手往夏良嘴上眼上都拍一巴掌。
还好意思笑,半个班的人都知道你左手玩得溜了。
第37章
夏良笑了会儿,保持着撑脑袋的动作看着柳小满没动。
柳小满不想搭理他,上课铃响了,他把最后一道刚写了半截的题给补完,掏红笔出来准备对答案。
他是每天上下学随身要背着书包的学生,笔记和练习册塞得多,习惯了每次先把书收完,挎上包以后再把笔从包缝里竖着别进去。
没有笔袋,一只手拉拉关关的不方便,也没那么多笔要装。
本来没那么多,认识夏良以后,他现在养成了随手往包里多塞两根备用笔的习惯。
柳小满忍不住觑了眼夏良的桌斗,夏良长了双吃笔的手,每次从他这儿拿了笔,过一阵子就不知道扔哪儿了,等再要用笔的时候也懒得找,直接从他这儿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