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精灵长老的孙儿,他算是弄清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云端不放他离去的苦衷,心里倒没有记恨,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如实说了出来,然后就感觉到云端握住他身子的手稍稍松了松。
精灵长老还是不信,摇着头苦笑:“你能保证什么?他们要是有意瞒你,私下里传个话也不费什么事,你能保证他们每时每刻都在你的视线之内,你能保证没听漏他们的每一句话?”
“这个我不能保证,但——”精灵长老的孙儿转头看了看云端和夏洛:“我知道他们不是坏人,而且是我最早发现他们住在这里的人,暗中观察过很久,他们的确只有七个人,现在都在这里了。”
“那两个人分明是他们的同伴,模样,身高,甚至眼睛的颜色都是一样的!”精灵长老身旁一名卫士忍不住插了口。
说到眼睛颜色,精灵长老的孙儿不禁犹豫了一下,再回头看看云端,那如墨般的眼眸,仿佛随时都透着点笑意,却深邃而不可捉摸。
“不用再争了,长老说的那两个人我的确认识,但我们不是朋友,是仇敌。”云端淡淡道:“他们混进精灵谷无非就是求财,没有什么高深的盘算,诡恻的伎俩,长老你大可不必担心其中有什么难以应付的阴谋。至于有些精灵被他们打死踩伤,我对此深表哀悼,可是冤有头债有主,长老你不能把这笔帐都算到我们头上。”
他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在场的所有精灵都能听见,再看他一脸坦然,没有丝毫不安促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都默然无声的怔在了那里。
“话说到这里也就尽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相信还是不相信了。要是信,也许我们可以提供一些线索,让你们找到那两个罪魁祸首,要是不信,也就不用再多费口舌了,你们要战,就战吧。”
云端说着,将身子斜斜的抵在了门上,看上去浑身极其放松,没有丝毫戒备,但事实上随时保持着警惕,万一势头不对,他会先让女生们进屋,守住莫非,他自己就准备拦在门前,进行一番苦战了。不过对付眼前这么多精灵,只凭着身高优势显然是不足的,他在考虑要不要将在飞机上找到的那些珍贵的燃油搬出来,一泼一点火,大概整个世界就清静了。可是这种方法未免太绝太残忍,面对眼前那么多双豆子般大的精亮眼睛,他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他在盘算计量的同时,精灵长老心里也在辘辘的转着念头,对方有六个人有战斗力,而且是正面敌对冲突,对精灵们来说,绝对会造成重大的伤亡,加上自己的孙儿还掌控在云端的手里,怎么算,这都是两败俱伤的下策,何况云端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信的地方,万一全是真的,那么一旦打起来,那两个罪魁祸首就该在一旁偷笑了!
想来想去,他都觉得此刻动手绝不是一个好选择,默然立了一会,精灵长老暗下决心,赌一把试试吧,就赌云端说的是真话,双方暂时和好罢手,万一日后发现不对劲,还有实力反击。想到这里,精灵长老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就凭相识这段日子以来你的为人,我信你了。”
长老这话一说,云端和精灵们同时松了口气,紧张而一触即发的情绪一旦松懈下来,每个人又觉得十分疲惫,这一场没打起来的战,其实跟打了相比,轻松不了多少。
夏洛忍不住拿手背拭了拭额头,上面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转眼再看云端,也是一脸疲态,对着她软软的笑着,心里不知怎的,宛如一江柔波缓缓淌过,不由自主就探过了手去,与他的手相握。
误会勉强算是解释清楚了,但精灵长老心里还有疑惑,自然不可能与他们坐下来好好谈,只是派人看了看莫非的伤,留下了一些治箭伤的药,就带了他的孙儿,领着众族人回精灵谷了。
精灵们仿佛潮水一般,涨了又退,灌木丛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再看软糖,真的快变成软糖了,早就没了以往跋扈的气势,软爬爬的卧在那里吐着舌头,一副孬样,夏洛深觉丢脸,当初怎么会捡了这条狗回家呢?麻烦没给她少添,东西也没少吃,忙却一点也帮不上。
好在精灵们留下的那些伤药还是很对症的,替莫非敷上之后,眼见他紧拧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众人才觉得安心下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守着莫非,各自发着呆,默默的想着心事。
从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麻烦来,原本以为,就算不得已留在这个世界上,也可以平静的生活,可是世事难料,无端的卷入了风波里,才感觉到自身的渺小,有些事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无论怎样抗拒,都逃脱不掉,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都是那两个人渣!”拖宾越想越恼,忍不住腾身立起,怒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他们,一定下死手弄死他们!”
“等看见再说吧。”周正在旁苦笑,他怎不知拖宾是雷声大雨点小?真的看见那两个人渣,也未必下得了手。
“是啊,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简直防不甚防……”江纤纤恨他们恨得牙痒:“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渣怎么发现我们和精灵之间的关系的,居然能想到冒名顶替,嫁祸于人这一招!真是坏到无药可治了!”
一旦有人说话,沉寂被打破,气氛相对的也就轻松了一些,众人七嘴八舌的聊了一阵,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了云端身上,询问起他昨天有没有什么收获来。出了这种事,他们想要离开的心更加迫切,就算是一点渺茫的希望,也想紧紧的抓在手里。
“什么!他说神留下的文字是汉字?”这头,夏洛惊讶失声。
“什么!他们使用的文字和神留下的一样?”那头,精灵长老听了自己孙儿的讲述,也不顾风度的跳了起来,头上的顶冠将点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