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韶听话地含着,舍不得咬,舌尖在他的手指上打转。微微偏头露出纤细的脖颈,扯着他往身上压,快咬我啊。
江廖音被撩拨得快要原地爆炸,却仍旧不敢咬得太重。只能跟第一次在济园遇见时一样一层一层地往上叠。见他皱着眉掉眼泪,心里焦急却并无他法,只得王八念经似的一连声安慰,不疼不疼不疼不疼不疼。嘘嘘嘘,乖嗷。
季韶很快平息下来,伏在他怀里安稳地入睡,嘟嘟哝哝地梦呓,你怎么才来
是我来晚了,怪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手顺着他的脊背轻抚。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安心地睡,睡着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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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首次发情期通常都在一周左右,江廖音做好了长期驻留的准备。
现实比他想象得还要磨人,他连房间出不了,只要他稍一动,季韶就会贴过来紧紧挨着他,幸亏房间里有独立的浴室,不然连洗漱上厕所都成问题。
连到门口拿个饭都要抱着去。季憬趁送饭时在门外偷看,见到他们两个连体婴儿似的黏在一起差点没气得背过去。
前三天里季韶意识反复不清,没吃一点东西,基本就是吸他精气为食的。三天过后,季韶身上的热度终于有了消退的迹象。
江廖音觉得自己也快不行了。
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人时,季韶懵了好一会儿。
半晌,犹豫地伸出手,往他额上轻轻戳了一指头。
像在确认这不是个梦境。
江廖音笑起来,拿着他的手又往自己胸口戳了几下,帮他落实感受,是真的。特别真。
季韶缩回手,回想这些天来的情况时头痛欲裂,只得亲口问他,我有没有把你怎样?
江廖音已经在程沛奇那儿得知了他面临选择的三条路。看他那么严肃,就知道他在往一号选手的方向想,生怕自己索求了永久标记,让他今后都受到束缚。
江廖音沉重地叹了口气,有。
季韶全身都僵硬了。下一秒,却听到他笑着说,你把我从小屁孩变成了男人,还不止一次。
这种时候你开什么玩笑!
一号选手让季韶非常紧张,却也让他在江廖音眼底的笑意中反应过来,你已经知道了?许教授告诉你了?
小猪告诉我了。
江廖音说,我没开玩笑。
我已经把所有的药都回收给了实验室,以后再也不碰了。
其实我并不是讨厌当Alpha。我只是,一直没有面对真正的自己。所以才让你久等得失望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还不知道要这样逃避多久。
他笑着说,现在醒悟过来,应该还不算晚吧?
我从来都没有对你失望过。
季韶却笑不出来,江廖音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失去自由。
江廖音弯了弯嘴角,耐心地揉平他眉间的褶皱,我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
我已经想清楚了。一辈子那么久,我不可能永远都躲躲藏藏地活着。那也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
即使没有遇到你,以我的聪明脑瓜,迟早有一天也会自己想明白的。只是因为你,这一天到来的更早了。我有了更多的时间认真面对自己以后的人生,应该高兴才对。
再说,蹲在这个废物的招牌底下,怎么能好好地保护你?
江廖音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轻声叹气,季韶啊季韶,你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
我不想要什么狗屁自由。我想要你。
季韶愣了许久,揪住他衣角的手指渐渐收紧了,哑着嗓子低低地喊,江廖音
我在。
江廖音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声音笃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并不是为了强迫你而做的。即使你不想要我的永标也没关系。
感觉到季韶放松了些,他稳稳地带二号选手出场,如果你想像过去一样,重新开始戒断,那也没问题。我就陪你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一辈子这么长,再走多少遍都可以。
季韶还不敢告诉他自己定了手术的事,也不想在他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怯懦,可是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到正常的样子。即使能恢复,说不定也会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可能会比你提前老很多,也可能很快就要坐轮椅,要你推着出去晒太阳。
江廖音对答如流,我社会实践的时候去做过义工。推轮椅推得很好。
当然,如果你累了,不想走了也没关系。
三号选手在他依旧镇定的语气中悄然登场,我也跟许教授预约了个小手术,辛苦他,和你同一天。这样我就也能陪着你了。
你在说什么?
季韶意识到他说的小手术是什么,被他的不计后果震得回不过神来,你是不是傻?蠢!愚不可及!
他被气得咳嗽个不停,想揍他一顿,只可惜手上缺点力气,你疯了吗!
江廖音却心平气和地给他顺气,我很清醒。
你别怪许教授,我威胁他的,说如果不在他那做我就去别的地方。我就想在同一个人手底下做手术,以后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说不定还能跟你来个同款。我都签好字了,你不同意也晚了。
要是你也非不让那我就去别的黑心小作坊做手术。万一感染什么的,后半辈子可就换你来给我推轮椅了。
他早就预料到季韶的反应,却没想过要将这些事瞒着他,只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缓缓道,你总是纵容我,答应我所有的要求。即使对你来说是艰难的要求,你也愿意答应。那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也为你做些本来就愿意的事?只许你为我着想,却不许我为你着想。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别赶我走了。别就停在这儿。
江廖音哽了片刻,一字一句道,季韶,我想跟你在一起,这辈子都在一起。特别特别想。
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我们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后还会遇到各种意外和困难,说不定还会比这次面对的更加严重。我们要一起去战胜它们,而不是让那些困难阻碍了我们在一起的决心。
以向死而生的勇气。
我不能替你选择要走的路,但我可以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我想跟你一起承担。
季韶
他眼中有深不见底的执著。
我爱你。
进一步是他,退一步也是他。
所有的道路上都有他的影子,不离不弃地跟着。
季韶听见自己纷乱的心跳声,越来越乱,乱得人无法思考。强撑的坚强崩碎得彻彻底底,眼泪决堤般涌了出来,江廖音。
其实我很害怕。我一直都,很,很害怕
他是个胆小鬼,害怕疼痛,害怕孤独,害怕每一条路上的困难,害怕将要一个人面对无数的术后后遗症,甚至是死亡的概率。
可他宁愿逼着自己独自面对恐惧,都不敢相信两个人的感情能穿破所有的障碍,抵达闪着光的永恒。
江廖音却敢。敢爱他,连同他怯懦和悲观,连同组成他的所有好的坏的部分,只要是他。敢爱他们的爱情本身,坚定,不留余地。即使有再多的弱点,在他心里,这存在本身就已经具有了足够完美的意义。
对江廖音而言,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最想去的地方,就是他在的地方。也从不掩饰想要一步步走进他心底的决心和勇气。
我知道。季韶,别怕。江廖音轻声说。
一切都会更好的。以后有我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来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