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怕黑,打雷闪电也怕,一到下雨天晚上就要阿叙抱着我睡觉,那样过了很多个晚上。之后再有打雷闪电的夜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他,反而忘了害怕了。
我好像从小就害怕很多事,甚至害怕长大。但是一想到以后都有他陪着我,长大就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付安阳说,不过我还是觉得,当大人有什么好?我就挺愿意在他面前当个小孩子的。一直当下去。就算笨一点,任性一点,哪怕被他骂也无所谓。因为我心里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丢下我了。
是个热闹又温暖的故事。季韶听完点了点头,突然注意到细节,那你们最后,有没有找到红色珊瑚石?
算是找到了吧。
付安阳扑哧一笑,神神秘秘地压着嗓子说,后来我摸了块白色的珊瑚石,染成红色送给他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季韶莞尔,暗想他未必是不知道吧。
但这份令人动容的心意,已经弥足珍贵。
烟火表演开始了!
人群中传来欢呼。季韶闻声抬头,却不是望天空,而是下意识地先去寻找江廖音的身影。
这边两人终于聊完,那边两人看着动静立刻赶了过来。
周围吵闹,江廖音什么也没说,和他并肩站在欢呼庆祝的人群中,悄悄与他十指相扣。
绚烂的花朵在海上砰然绽放,明明灭灭,光彩夺目。倒映在眼中,成为夏日里永远难忘的限定记忆。
烟花很漂亮,刚才的聊天却还在脑海里盘旋。季韶低头看向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好像有点明白了。
不是没想过出来这么远会有风险。但一想到是跟他在一起,就觉得很安心。只要跟他一起,不论是去哪里都行。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依赖这个人的?季韶蓦然回望,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
第二天就要走了,院子里的按摩浴缸还没用过。两人晚上回来说要试试,江廖音脱口而出,一起泡?是穿衣服的那种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季韶佯装镇定,泡在浴缸里为什么还要穿衣服。
那就是一起泡!
不穿衣服的那种!
江廖音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这也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我能不能天天都过生日?
季韶睨他一眼,脸上一阵阵发热。
明明还没干什么,就已经被脑子里的画面扰到觉得有点少儿不宜了。
他并不是毫无感觉,江廖音每次抱他都反应得很明显,总这么憋着好像也不太是个事儿。
虽然是他没做过,甚至想都没想过的事情。但是借着生日的由头,他还是愿意拿出勇气来尝试。
浴缸很大,放水得要等一会儿,他换了浴袍过来,坐在旁边绷着脚尖撩水花。间隙中瞥到旁边的托盘里放着酒店送的红酒和入浴剂,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两只硅胶小黄鸭像小朋友洗澡的安抚玩具,一捏就拖长嗓子叫唤的那种。
季韶觉着好玩,拿起一只想丢到水里。但又觉得自己玩这个好像过于幼稚了,犹豫几秒又放回了托盘里。
江廖音过来看见,却握住他的手,把小黄鸭稳稳送入水中。
他抬头望去,恰好与他低头的看来的视线碰在一起。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在我面前做个小孩子。
季韶一愣,你听见了?
当然。
性征间的差异不仅体现在信息素上,Alpha的各项感官能力出类拔萃,自然也包括听力。江廖音语气带笑,还听见付安阳一个劲儿地朝你撒狗粮。我旁边的那小子可高兴坏了。
他们感情很好。
季韶也笑,我听得挺高兴的。
江廖音不置可否,却没有松开他的手,踩进水里稍微用力,将他带到怀里。
我们也很好。
只一句话,氛围好像突然变了。
季韶还穿着浴袍,猝不及防地被他往水里一拉,整件浴袍都吸足了水,沉甸甸的挂在身上,坠得人重心不稳,像被套了身枷锁,挣扎了几次都没能从他怀里起来。
江廖音的笑更明显了。却没有搭把手的意思,看着他扑腾。
耳边的笑催得他脸上发烧,几乎恼羞成怒,你先放开我。
傻。
脱掉不就行了。
浴袍只有一根系带,江廖音摸到他腰间扯开,衣领便轻易从肩头褪去。
衣领雪白,却比不得他的皮肤更加细腻莹润。季韶没了负重,一身轻快地上浮,抬眼便是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突然有些慌张,还未来得及拉开距离便被识破。江廖音垂眼看着他,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
别怕。
他的睫毛都湿了。浓郁的墨色,眼底雾气弥漫。浴缸里一圈喷头不断涌出气流和水柱,交汇冲刷出一小堆泡沫,打着圈往身上撞。
你今天晚上总瞄着那小男孩儿身上看,光被我逮着的都有好几眼了。
江廖音已有些气息不稳,放在他腰上的手掌比水温更加炽热,我们也不能输。给你也印上好不好?想要几个?
季韶偷偷咬了下舌尖,将几欲溢出唇齿的低//喘吞咽下去,被他揉在怀里,手脚发软,这你也要跟人比?
那就不跟他们比。
江廖音低声笑,且诚实,反正我原本就纯粹是贪图你的美色。
信息素被激发到不可收拾,浓烈得令人屏息。他的吻渐渐变得不受控制。掠夺的天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他恨不得将心爱的人融进身体,贪婪地汲取每一分温暖,连同他爱的灵魂,永久地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季韶有点想哭,却又觉得应该高兴,用力攀着他的背,小声说,我不害怕。
因为是你我不怕。
浴缸里的水早已溢满,被撞得向外撒了一地。小黄鸭可怜地荡在水波里晃来晃去,却没有人再分出多余的空暇给予注意。
季韶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视线模糊摇晃,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人,在他的引领下完成一场迟来的重塑与新生。
在他毫无保留的给予中将原本的自己彻彻底底地打碎,又在他温柔缱绻的吻里重新活过来。周而复始,诞生了一个新的季韶。
一个再也不愿孤身一人的季韶。
或许是被这种蜜月氛围冲昏了头脑。
又或许只是缺一个这样的时机,让他有勇气说出平日里羞于吐露的心意
江廖音
我在。
我们能,一直都在一起吗?
江廖音突然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他,重重地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