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挂。
看他透出诚恳的担忧眼神,江廖音暗自磨牙,很想戳他额头,却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口气。
傻兮兮。
这只傻青蛙什么时候才能被煮明白啊。
季韶突然被质疑了智商,却一点都不生气,只温温柔柔地安慰他,别叹气了。吃好吃的要开心啊。
我没有叹气啊?
季韶把自己最喜欢的抹茶千层推给他吃,还看着他笑了笑。
你心里在叹气,我都听见了。
江廖音突然愣住。
不知是否错觉,从这以后,季韶对他说话的态度比平时柔和很多,对他笑的次数也多了不少。偶尔太过于温柔的眼神他都不太敢接,对视两秒就狼狈地移开。
甚至在这个周末的傍晚,他要回学校时,季韶主动提出,我送你去机场吧?
江廖音受宠若惊:为什么?
没为什么。
季韶自己也不太明白,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还不想这么早就睡觉。
我去机场可不是打车去的。
江廖音试探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坐地铁吗?
季韶不喜欢拥挤,他们出行基本都是打车或租车自驾。距离近的话直接散步就去了,还从没考虑过公交地铁这些出行工具。
可以啊。
季韶毫不犹豫,爽快地答应了,现在不是通勤高峰,也不是旅游旺季。地铁里人不会太多。
一通操作是怎么结束的江廖音自己也没明白,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跟季韶两个人在去机场的地铁上了。
人很多的地铁。
谁能料到,他们避开了通勤高峰,也避开了旅游旺季,却没有躲过地铁线路中的多线路换乘站。人流量最多的几个换乘大站,全在去机场的这段地铁途中。
车门开开关关,大量的乘客流动,将车厢内挤得挪不开脚。江廖音面前另一侧车门站着,用身体挡出一块地方来,将季韶圈在怀里,垂眼看着他漆黑的发顶。
季韶一只手拉着他的背包前带,微微低头安静地站着。偶尔地铁进站时被惯性带得向前倾身,额头会轻轻撞到他肩上。每每进站周而复始,两个人渐渐贴得很近。
江廖音却无暇享受这样的福利,总觉得他这两天有点不对劲,你没事吧?
季韶没有说话,也没抬眼看,只摇了摇头。
他在克制自己,不要直接依偎到江廖音身上。
事实是自己身上的违和感他早已经有所察觉,从三天前异常期盼江廖音的到来开始。明明一切作息安排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就是特别想见到他。
直到他来。季韶发现自己反常地欣赏他,就看着这小伙子怎么看怎么顺眼。看他不高兴了还把自己喜欢的那份蛋糕让给他吃这在往常不可能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明明可以再点一份,让来让去太蠢了。
他的灵魂仿佛精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正常的季韶飘在半空中,以上帝视角看着掌控他身体的那个真就这么犯蠢整整两天。
甚至在最后即将分别的现在,疯狂地希望江廖音能留下来,留在自己身边。
但太蠢了。即使是在显然不怎么理智的情况下,他也是绝对不会说的。
季韶站在登机口,看着逐渐缩短的登机队伍。心中涌起千万种悲伤,仿佛此去相隔山与海,不是普通的周次送行而是生离死别。一时间眼眶都红了半圈。
江廖音被他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表现吓着了。几次站进登机队伍里又退出来,硬着头皮哄,我去学校是上课又不是搞爆破你不要这么悲壮。
季韶眼前顿时涌现出无数炸学校的惨烈画面,更想哭了。
要不我就留下不走了吧?
江廖音再次经历了人生级场面,手足无措,我偶尔旷课也没关系的。
不行!
飘在空中的那半季韶短暂地坠进身体,争夺控制权。处于某种内在的矛盾挣扎之中,他的语气非常坚决,眼神却很有些眷恋,我不能耽误你学习。
江廖音困惑地继续手足无措。直到最后的登机时间来临,季韶突然万分郑重地看向他,下一秒,上前几步撞进了他怀里。双手用力环抱他又松开。
而后转身。像是不忍心面对离别的场面,语气悲切。
你去吧。我们下周再见。
**
江廖音的航班起飞后半个小时。季韶依旧待在原地怀疑人生。
太尬了。
他有好几次都冲动地想发条消息跟江廖音说下周不要再见,可以的话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缓过劲来后决定还是暂时装死,出了机场打车回酒店。
路上心情恢复逐渐平静。季韶靠在车窗上漫无目的地向外看,突然看到一闪而过的路标上写的路名。
每到一个新的城市,江廖音给他写的逛吃攻略最后总会有个尽管住,当自己家的地方。在当下这座城市里,这样的地方就在刚刚一闪而过的那条路上。
季韶拿出手机上保存的图片确认。在这个瞬间,不理智的一半季韶控制了他的身体,向司机报出了新的目的地。
十分钟后,他站在江廖音的房门前,谨慎地输入门锁密码。
嘀声响过,门锁被打开了。
房子里空空荡荡。只经过了简单装修,有基本的家具。没有生活痕迹。
季韶还不太清楚自己心底在期盼什么,却明显地感觉到一阵失望。
这里被装好之后只是定时打扫,江廖音并没有来住过。房间里只有冰冷的香薰气味。他只大概转了转,就又回了酒店。
洗漱出来后江廖音恰好飞机落地,刚出机场就先如往常一样给他发了消息报平安。
季韶也如常回句知道了。关掉手机丢到另一张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迫切地希望这莫名其妙的周末赶紧结束。
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睡着,梦里的景象却更令人乍舌。
在他身边,留给江廖音的这张床上,有两个重叠交缠的人影。此起彼伏,碰撞出不堪入耳的声响。
那张床上的两个人,分开他都认得出是谁。合在一起却能让他原本就不怎么清醒的脑子当场死机。
季韶不想看,但怎么也醒不过来。某一个时刻,他像被人狠狠拉扯了一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颈边突然响起低低的笑声,还有随之喷洒的炽热呼吸。有人在他耳畔呢喃。
季叔叔,怎么不敢看我?
季韶猛地睁开眼睛,蓦然发现自己就躺在那张床上,身上的人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压得他无力反抗。
所有感官都被调动起来。他的后颈上传来被刺穿的剧痛,罪魁祸首一边疼惜地安慰,一边毫不留情地欺负他。那些交缠起伏,那些不堪入目,全都在他身上挨个轮了一遍。
不知是轮到第几遍,天终于亮了。
季韶躺在床上懵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几乎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几乎不敢去看旁边那张床了。也不敢随意触碰后颈。薄薄的一层皮肤覆盖之下,他的腺体在发烫,又涨又痒,难受得厉害。
季韶到浴室里检查了自己的身体,确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破天荒地用了凉水降温,镇定下来后才又躺进温水中放松身体,给许松延拨了个视频电话。
你自从退休以后,给我打电话可是越来越频繁了。
许松延起初没看屏幕,说了句开场白才看到对面是在雾气缭绕的浴室里,哦豁。今天一大早这么香艳?诶你是不是胖了?
季韶暂时没力气开玩笑,从浴缸稍微起身露出半个上身,将自己异常发烫的腺体显示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