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了声音,靠近江廖音咬耳朵,可你不是一直都不受Omega信息素影响的吗?
江廖音嫌弃地把他脑袋推到一边。那张漂亮的脸上显露出难得的郁闷神色。
所以才说邪门。
众所周知的事情不一定就是事实。
同理可得,众所周知的残疾Omega他不一定就是个残疾Omega。
也可能是个脑子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的Alpha。
况且江廖音这个人,脑回路向来就跟普通人不大一样。
纪寒景还记得,上学时他们身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分化,个个都想变成Alpha拥有强势的力量。有的如愿,有的没成。唯独江廖音,在分化的当晚把他叫到家里来,一脸认真地说,我想把这玩意儿挖出来。
说话时他的手掌就摁在自己的腺体上。刚刚分化完成的少年Alpha还不懂得怎么控制信息素,强大而具有侵略性的气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满屋子的辛辣凉意冲得人呼吸困难。
彼时纪寒景还没有分化,大半夜的被他折腾够呛。先是被Alpha的信息素压得喘不上气,后是被他的话吓个半死,什么意思啊,你要阉了自己?
当晚两人一起把生理课上学习的知识复习了一遍。江廖音只是不想当Alpha,并不是不想要命,看到摘除腺体的手术风险后就打消了念头,转而研究各种抑制类药剂。
后来他们找到个在一家独立基因实验室里当助手的朋友。通过他,江廖音得到了比普通抑制剂更好用的药物。
BR。
这种神奇药物能置换他身上属于Alpha的威压,让他的信息素闻起来像Omega。
即使本身信息素气味并没有改变,也不会像真正的Omega信息素那样拥有致命的性吸引力,却依旧能让人产生先入为主的错觉,顺理成章地认为他是个有缺陷的omega。多年以来,对于他伪装性征的帮助效果显著。
要不你还是去问问小猪,看是怎么回事儿。
除了那个在实验室里工作的朋友程沛奇,只有纪寒景知道他真正的性征并为之保密许多年,难道是药出了问题?
纪寒景只知道江廖音在用某种实验性药物来让大家误解他的性征,但对实际情况没有太多了解。连药长什么样子,怎么服用都不清楚。
奇怪了。我怎么记得小猪说过,你吃的那个药就算有副作用,也是会越来越性冷淡的。怎么你还反着来,吃成乱咬人的畜//生了?
你他妈才畜//生。
江廖音踹了他一脚。身体微斜,口袋里掉出一只小药盒来,滚到他脚边。
纪寒景顺手捡起来。是只灰色的椭圆小药盒,磨砂的质感很好。虽然不是江廖音常待在身上的那只,但形状和大小都很接近。
再低头嗅一嗅,有若隐若现的薄荷味,带着凉丝丝的甜意,你真拿这个当零食啊?
江廖音劈手躲过,严丝合缝地阖在掌心里不给看,瞎几把闻什么,狗吗。
今天一大早被连环call叫醒才想起有早课,他匆忙离开时摸到床头柜上的药盒,来不及细看就顺手揣进了兜里,走进学校才发觉是拿错了。
晃一晃,是里面空的。
不知道装过什么,但总觉得透出一股子熟悉,跟他身上的凉味很像。
谁狗得过你啊?咬人的不是你么?
纪寒景接着问,那人呢?被你咬了的那个Omega,之后怎么样了?还活着吧?
问问问。我他妈怎么知道。
江廖音暴躁地把小药盒重新收进口袋里。却又拿手掌悉心压了压,让它稳妥待着。
然后才不确定地开口,应该是反正我走的时候他还有气。
他从分化以来就一直吃药,从来没有受到过信息素的影响,也从没对谁产生过生理冲动。心理上就更不会有了。尤其是omega,他压根就不喜欢那种娇滴滴的宠物一般的男人。
但是昨天让他忍不住咬下去的那个人呢。
眼前像有画面晃动。清瘦的身体,腰肢纤细,抱在怀里契合得不可思议。嘴唇触碰到的那一小片冷白皮肤娇嫩而脆弱,因为动情微微泛出漂亮的粉色。被雨水淋湿却仍旧有温暖的体热,散出似花似蜜的红茶香味。透过皮肤传递,煨到人心底。
空气中飘散的信息素味道,每一丝每一缕都在往人脑子里钻,天衣无缝地与他的喜好贴合。仿佛久旱后的甘霖,甜美得让人发狂。
江廖音突然觉得一阵口渴,用力晃了下头。又摸摸口袋里的药盒,确定它还在。
没闹出人命就行。
纪寒景依旧觉得应该是药物出了问题,才让他失控。没往被咬人身上想太多。
毕竟那荒郊野岭的地方,发情期还要在外面晃悠的omega也多半是山里买不起抑制剂的农民。要是真把人家伤着了,被找上门来要求赔偿,也不过是多给点钱的事儿而已。对他们而言很好摆平。
想到这,纪寒景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诶。你们俩那什么了么。
那什么是什么。
日,你明明就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还问。
哦。
纪寒景不乏鄙夷地识破:那就是没有。
哦。
江廖音面不改色地重申:毕竟我是个智勇双全临危不乱意志过人悬崖勒马的优秀青年。
纪寒景又问,可你毕竟咬了人家。万一那个Omega找上门来让你负责怎么办?
我又没永久标记他。过几天信息素影响消失了也不耽误他找男人。
江廖音撇了撇嘴,显露出不要脸的本色,再说我一个Omega,哪里来的本事去标记别人。说出去谁信。你信?
纪寒景真情实感地竖了个中指,牛逼。
他有点怀疑这才是江廖音放着好好的Alpha不当,非要装残废Omega的真正原因不用承担家业,也不用对任何人负责。只等捞够了好处,随时都能抽身而去。
眼前这个人,即使享受着太子爷的待遇,却对家里把他当宝贝疼的太上皇没什么感情可言,甚至连声爸都没叫过。从小筹划着攒够老婆本就人间消失,到时候被骂一句白眼狼恐怕也不为过。
纪寒景不明白。江廖音的心思从未遮掩,他家太上皇却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依旧是要什么给什么。
是莫名其妙的一家人。
在他跑神的这段时间里,江廖音的思绪也没停过。
过去的两天里,他经历了人生中从未想过的匪夷所思的事。
他标记了一个发//情中的omega。还不辞辛苦地把他背到了一处看起来比客房舒服许多倍的木屋里。然后丢在床上标记了第二次。
他明明已经吃了药,试图保持清醒。却在听到床上传来隐/忍难/耐的低//吟后依旧理智全失,彻夜标记了他第三次,第四次。
应该不会死吧?
还是会有别的什么后果?
江廖音突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怀疑。
他以前又没有标记过别人。对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的区分也很随意,只道前一个咬得浅一点,后一个咬得更深。
这之间会有量变产生质变的效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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