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病毒还是怎么的?
行了行了,别贫了你俩。
年轻姐姐看了看体温计上的度数,38度1,低烧。打屁//股针吧,好得快。
柏里闻言,浑身都绷紧了,不,不打针。
温良秋挑眉,正要说什么,突然有电话打进来。离开短短两分钟回来,他已经跟姐姐达成统一意向,拿退烧药走人。
何戟打来的。他说今天回来拿东西,问我要钥匙。我让他在楼上先等我一会儿。
温良久看小姐姐进去拿药,忍不住又多戏弄他两句,真不打针?那么怕?
柏里浑身不自在,刻意地转移话题,那你还不先,上去。他家住的那栋楼离这里才几步路远。
那不行。
温良久却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万一你待会儿又晕在这怎么办。
不会的。
他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会突然低烧,已经不是最近才有的小毛病了。上次是正好赶上一早起来冲凉水澡才会变严重,正常情况下最多头脑昏沉个一两天就能自愈。
其实连退烧药都不用拿的。但看温良久的样子,如果什么都不做,估计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又没什么急事,等一会儿也行。我已经跟他说了。
温良久说,待会儿我陪你一起上去。
不快点好起来,怎么有力气跟我做恶心心的事呢。
小姐姐拿药走出来,似有似无地翻了个白眼给他。
柏里扶额,接药走人。
上楼后何戟正在门外等着。大概在电话里已经听说了,见到柏里时并不特别意外。
进门后他回自己的房间拿东西。柏里的目光跳过他的房间和已知的温良久房间,往剩下的中间那扇房门走。
往哪儿去呢?
温良久拉着他的后衣领,自己身边带了带,你当然是跟我睡一屋。有没有点儿当人男朋友的自觉?
何戟拿了东西出来,闻言眼神古怪,啧啧个不停。
啧什么啧。
温良久是什么人?当然理直气壮地怼回去,我们有对象的人都是这么没羞没臊的。
他把自己房间门一推,冲柏里道,进去躺着,我给你倒水吃药。
何戟没说两句话就走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柏里第二次到这里来,仍旧有些局促。接过水吃了药,被他赶到床上睡觉也乖乖照做了。
只是就这么躺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给我游戏
不行。
温良久说,生病的时候不能打游戏,容易猝死。
所有你不让干的事情后果都是猝死吗。
躺在床上,我睡不着。
柏里对游戏的依赖远超过他的想象,我就上线,十分钟。睡着就退了。这样躺着不行。
你先试试,实在睡不着再说。
温良久依旧冷酷无情的把他的头盔拿走,我就在隔壁房间工作,别让我在游戏里看见你。
柏里突然没来由地觉得委屈。
听说别人家的小孩生病的时候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为什么到了他这儿,连去游戏里睡觉都不给满足了呢。
他不说话了,也不再提什么要求,钻进被子里把头蒙上。
温良久见状又立刻心软了。但睡眠过度依赖游戏并不是什么好习惯,那要不给你上线十分钟睡觉?到时间了我看着你下线。
不用了。
柏里的声音从被子里沉闷地传出来,像在赌气,在你家里,听你的。
要等个半小时一小时的出去,就能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在开玩笑,是真的在床上睡不着刚躺下的时间里,柏里是这么想的。
但十分钟后,他已经睡熟到连温良久推门进来看他都无所察觉了。
或许是退烧药起了作用,困意来的十分汹涌。
梦里,他依旧能看到那张大床。更小的时候,狭小闭塞的出租屋里,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他只能和父母睡在同一张大床上。
稍微长大些后,他睡过沙发,睡过地板,睡过衣柜,甚至睡过浴缸。每一处都比在床上入睡来得更轻易。
如今梦里的内容却变得不一样。
他不再被迫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大床上,而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觉得困了,他也不用再被塞进衣柜里。有人拉着他,把他带到更舒适的地方。
他好像能从那一切里脱离出来。有一双手,一个怀抱,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存,他退后一步就能碰到。
困顿的梦境从无法逃避到断断续续,再到逐渐消失。柏里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来的时候觉得头脑从没这么清明过。他略微动了动,碰到温热的手指。
不知什么时候,温良久也上床来从背后拥着他,和他手指交//缠合衣躺在被子上,睡得正沉。
他睡觉时的表情很稚气。闭着眼抿着嘴唇,睡个觉都有点委屈又不耐烦的样子。柏里看得有些想笑,睡前的赌气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天刚蒙蒙亮。柏里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掀开被子搭在他身上,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来了两次,睡了两次,他都还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个房间。
除了必须的床,衣柜和书桌椅,就没有更多的家具了。他房间里书很多。但没有书架,都用大牛皮纸箱子装着,一箱箱堆在角落,也堆了半面墙。
怎么说也算是出身在腐书网,虽然自己中途有点长歪了,但从小的熏陶总还是在的。所以上了大学扮演衣冠楚楚的知识分子,乍一看也挺像回事。
只是本性难移,偶尔还是会从衬衫衣角下泄露出一丝丝痞气来。
桌子上在看的书半翻开,露出里夹着的草稿纸。
看那草稿纸有些眼熟,柏里抽出来细看,发现是自己的东西,大概是上一次来时掉落在这里的。
是在课上发烧的那天。他浑水摸鱼地听讲,为了掩人耳目全程在草稿纸上乱写乱画,根本没有注意自己都写了些什么。
现在才发现,上面被自己勾画出许多不成形的笑脸,还有几个歪歪斜斜的九字。
所以温良久特意珍藏了下来?
我就当那是你给我写的情书了。
身后,他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坐在床头抱着枕头,大半张脸都埋在里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睁得很勉强,语气带着浓浓的困意,好点没有?过来给我摸摸。
睡觉的作用比吃药更大。一觉醒来,烧退了人也精神了,温良久看得很满意。
但他已经没有了享受暑假的资格,一大早醒来也睡不成回笼觉,硬着头皮起来为上班做准备。
家里没什么吃的。他早餐都是去公司那边解决的,一个人住也没想着买些什么零食水果来填补冰箱,冷藏室里空荡荡的。
这里几百年不来一次客人,还有些必须的洗漱用品要添置。温良久盘算着今天下班要跟柏里一起去超市一趟,洗漱完后给他泡麦片时说了这事儿,得到漫不经心的回答。
好。
柏里刚洗了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在给谁发短信。
温良久要去上班,他不想一个人待着无聊。联系了孟敛,告知自己今天可以提前去店里帮忙。
孟敛是本地人,暑假也一直在咖啡店里照看。这时候见到他很有些惊奇,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在家多玩儿几天?
柏里说,家里,没什么好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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