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爸爸真坏。
你的咪咪也死了吗?
猛地弹坐起身,柏里丢开抱枕,拉过桌子底下的垃圾桶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胃里却难受得厉害。
大概药劲儿有点上头了。
他抬头望见离自己一步远处柜门紧闭的衣柜,心生寒意,拽起身边的抱枕用力砸了过去。
抱枕安静地弹回来,掉在他脚边。
柏里喘了口气,抬起袖子蹭掉额头的冷汗,抱着膝盖靠在床脚缓神。
半晌,他将手心贴在额头上。
睡梦中降落的温热触感依稀还在,反胃的感觉也不曾褪去。截然不同的感受交织齐现,矛盾,又诡异的融合在一起。
仿佛它们本就是相伴而生的。
柏里用力攥住被角,再也睡不着了。
**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果然没有再跟温良久见过面。
但仅仅依靠每天的几条短信来联系,反而更让人安心。柏里偶尔会有种或许我更适合网恋的错觉。
直到在饭堂里遇见慕羡。她对柏里自己一人来吃饭表示惊讶,温师兄今天有事请假了吗?
我不知道。
柏里说,如果请假,或许是,有工作要忙。
慕羡的表情转变成疑惑,居然连你都不知道?得是多大的事儿啊。
我没问他。
柏里说。
不见面的时间里,两人对彼此的行踪也无从得知。
但或许温良久知道我在干什么。柏里想,他的消息一向很灵通,自己也并不介意被他知道乏善可陈的每日行程。
但温良久在干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
他其实可以问,温良久大概率会详详细细地解说报备。
也并不是因为不感兴趣才不问。相反,在上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一个人搭乘地铁的时候,他都会无可避免地想到另一个人。
但他不问。没有问过。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在干涉他。
柏里说,他是自由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
慕羡跟同行的朋友说了句稍等,跨过长椅坐在他对面,靠近了些压低声音,你们闹别扭啦?看你脸色不太好。
他挺好的。
柏里摇头,是我的问题。
同行的伙伴在催。慕羡不方便多说,留下一句晚上回宿舍聊就匆匆离开了。
或许是姐妹之间更容易吐露心声。晚上回到宿舍,柏里把自己的不安吐露给了最好的朋友。
慕羡沉吟片刻,利落地做了总结,你的意思是对和他进行亲密行为感到抗拒?
对。
连想想都觉得难受吗?
感觉很不好。
但我不想,告诉他。
柏里说,会让我,听起来很不正常。
都还没有确定两人是什么关系,直接去跟人家说对不起我不想跟你这样那样像个臆想过度的精神病患一样。
讲真,别说他了,我都觉得有点反常。
慕羡困惑道,但这是为什么呢?我当时谈恋爱的时候对亲亲抱抱之类的还是挺期待来着
柏里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即使对朋友一向坦诚,也对此难以启齿。
要不你干脆去找温师兄试一试吧?
信息不对称,慕羡只能靠着自己的理解给建议,说不定你也只是这么想而已。真的做了点什么,反而就能把这心结给破了?
但要是,没有改变呢?
柏里说,他会难过的。
到时候如果他真的做出明显的抗拒行为。在温良久也喜欢他的前提下,是会很伤人心的。
再说,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立场去试一试呢?
可是撩完就跑也有点渣啊。
或者往好处想。
慕羡的语气隐晦又沙雕,说不定温师兄正好就那什么不行,喜欢柏拉图呢?
柏里沉默了好一阵。
万一,我说万一啊。你无论如何都不想那什么的话,那就还是告诉他好了。真的。
我看着温师兄挺喜欢你的,一直吊着人家也不好。你不是也说过,他很特别吗?
慕羡说,你们好好谈谈,他也许能理解你。
提前声明。如果他能接受就可以考虑在一起,如果不能的话,别勉强知道吗?
她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认真地叮嘱道,毕竟是你在谈恋爱。你的感受最重要,不要为了迁就别人过分地委屈自己。
我知道了。
柏里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其实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
拖了这么多天,或许只是差了这点被人催着踏出一步的勇气。
柏里看着熟悉的对话框,反反复复地输入又删掉。想找到最合适的开场白。
其实说喜欢你一点都不难。温良久不就说过很多次了吗?
只有说出这句喜欢你,他才有底气继续开口,去透露更难以启齿的部分。
他一定会理解的吧?
柏里想,他向来都是能理解的。
或许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但只要温良久能够接受这样不正常的柏里,他就能有勇气去寻找更好的办法,改变或者适应。
柏里:温师兄。
温良久:讲。
柏里:我今天发工资了。
柏里:明天要不要去吃好吃的?
温良久:你跟我吗?
柏里:对。
温良久:行啊,我明天一整天都有空。
温良久:你现在在干什么?
柏里:刚刚跟羡羡聊完天,在给她点奶茶外卖。
温良久:我也想喝奶茶。
柏里:不你不想。
温良久:
柏里:我开玩笑的。你想喝什么口味?
要不还是别点外卖了。
温良久略一思索,直接打电话过来,今天晚上我有个朋友聚会,你也一起来吧?我们出去路上在门店买。
意料之外的邀约,柏里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这么快跟他见面,你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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