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痕迹,叶轻寒的话
刹那间,一个荒谬绝伦又清晰无比的答案骤然出现在他心中那个在谈衣身上留下痕迹的人,就是慕容绯!
而且谈衣他对慕容绯后面莫非是也有余情?
沈流越想越觉得是,一下子想进魔怔,撑着岩石的手发狠用力,几乎要牢牢钉入山岩。
岩石的碎屑被扒落下来,锋利的石屑划破他的手指,而他全无知觉。浓浓的醋意与翻江倒海的怒火在胸膛翻涌,他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慕容绯,与他决一死战。
可是忽然间,沈流又意识到了不对。如果谈衣果真对慕容绯有感情,那么在提到慕容绯时,他不该是那种表情,那种夹杂愤恨、痛楚的复杂表情。
而且谈衣对他的感情,他也感受得真真切切,全然不是作假。欺骗他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也根本什么用都没有。谈衣绝对不是在骗他。
况且,叶轻寒说这句话的语气,也明显不是害怕谈衣对慕容绯感情太深而不回来,而更像是害怕即使慕容绯不伤他,谈衣却会主动做出什么,惹得慕容绯与他动手。
不是爱,那只可能是沈流的呼吸猛地一窒,想到当初谈衣与他分别时忽然让他照顾他妹妹的奇怪口吻,想到谈衣偶尔提到慕容绯时的复杂,想到曾经可疑的一切的一切他脑中顿时清晰无比地补足了叶轻寒未完的话,那句话应该是
而且,谈衣他对慕容绯恨之入骨,即使慕容绯不动手,谈衣却不一定会什么都不做,到那时
刹那间,犹如胸口猛然压下一道千斤重的大石,沈流蓦地抓住山岩,胸口压抑地几乎喘不过气。
流血的指尖刺入锋利的岩石之中,沈流稍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如今是在千丈山圣火教内,动作太大会引起叶轻寒等人的警觉,到时又要牵扯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小心地往后挪动几步,看好了位置悄无声息地退开,然后就在山间狂奔找寻谈衣的身影,他的心砰砰乱跳,心跳从来也没有这么快过。
沈流一边跑,一边不断地想着谈衣的话,越想就越清楚地感受到,谈衣那时的口气明明就是在交待后事一般,可笑他居然没有听出来!
什么中秋团圆,什么回来,他通通都没有想过!谈衣他早就打定主意要与慕容绯彻底决裂,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活下去!
所以他告诉他要好好地照顾他唯一的妹妹,所以他在小船上总是时而欢喜时而忧愁,所以他毫不计较他的放肆,因为他已经没有以后了。
沈流跑过一段又一段的山路,他什么也想不到了,什么也管不得了,混沌的脑袋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到谈衣。
不管他与慕容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管慕容绯有多么强大,他们可以一起解决。他们体内有同生共死蛊,本来就应该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谈衣,你可千万要等等我。
千丈山除了主峰之外,更有数座高低不一的小峰。小峰排排横列,宛如根根直竖的指节。主峰险峻异常,其余小峰却平缓得多。
离开之时,原本是慕容绯扶着谈衣,可随着慕容绯火毒的发作,两人的角色却开始慢慢对调。
走到一处断崖上,谈衣停住了脚步,没有路了,教主。
慕容绯稍微清醒了一些,环顾四周,他们...的确是走到了一处绝路上。不过断崖对面却是另一座小峰,虽然距离不小,但两面峭壁上都长有一颗松树,树枝如迎客般伸展出来,作为着力之处,却也不是不可跨越。
慕容绯久违地又体会到被追杀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幼时的慌张与无措。虽然火毒缠身,但有谈衣在身旁,他只觉得有趣与新鲜,甚至乐意再这么被追杀地久一点。
无妨。慕容绯还有闲情逸致揽住谈衣的腰,咳嗽了两声,柔声道,我带你过去。
谈衣侧过头淡淡看他,嘴角扯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忽然抽出折扇展开,狠狠往慕容绯胸口划去。
慕容绯全无防备,但依然极快地反应过来,迅速松开手,谈衣趁机跃到他对面,相隔三尺左右战立。
他的脸上再不复两个月来的款款深情,面上冷若寒霜,双目之中也像带着冰渣。他一手执扇,扇面徐徐展开,扇骨上生出片片锋利的刀刃,刀面则倒映着幽蓝诡谲的光。
慕容绯站立在断崖之上,浑身没半点杀意,反而有着丝丝宠溺,仿佛还是个对爱人百依百顺的痴情人,他轻声问,怎么了?他的语气甚至还带着点点笑意。
谈衣没有回答。
山风轻扬,撩动两人的衣摆,如同水波一般荡漾。一红一白的两道身影,在草木错落的断崖上静静伫立,犹如两道浑然而成的风景。
谈衣的身体一半陷在树影里,他低垂着头,额前漆黑的发丝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忽然转向太阳的方向,一脚后退,一手轻扬,行了一个怪异的礼,嘴里喃喃了一句什么话,似乎十分恭敬。
慕容绯静静看着,没有出声。
一切做完之后,谈衣转过头,问慕容绯,你记得吗?
慕容绯不明所以,轻轻侧过头。
谈衣眼眸暗沉,嘴唇轻启,一字字道,你记不记得,在十一年前,被你屠戮殆尽的南疆黑苗族。
第131章武侠复仇文三十
南疆黑苗族?慕容绯歪了歪头,其实没什么印象。不过见谈衣如此严肃,他不敢表现地太不放在心上,嘴里依然谨慎地说,他们怎么了?
两个多月来,谈衣与他朝夕相处,一眼就看出慕容绯看似上心,其实根本浑然不在意。
杀了那么多人,却连一点印象都没有。谈衣的手顿时猛然发力,白玉扇骨几乎要被他捏碎,胸中腾腾的怒意与十多年压抑的恨意交织着翻涌不止。
谈衣的愤怒慕容绯自然看在眼里,他又仔细地想了想,依稀好像捕捉到了一点模糊的印象,不过还是想不真切。
谈衣嘲弄地勾起唇角,自言自语般地喃喃,也是,像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当然不会对十几年前死在你手上的蝼蚁有什么印象。
山风忽起,带动土石树木沙沙作响,慕容绯没听清谈衣说什么,却看到他愤怒难抑又痛苦悲伤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十分难受,轻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谈衣骤然看向他,蓬勃的恨意毫不掩饰地从双眼中迸发出来,宛如一把带血的刀,直直插到慕容绯的心口。
慕容绯被这种眼神看着,竟然有种被狠狠刺伤的错觉,呼吸忍不住一窒,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只听谈衣一个字一个字地和他说,我就是十二年前,你下令屠杀的黑苗族族长的儿子!
慕容绯,我要你偿命!
刘凯一离开叶轻寒的视线就开始骂骂咧咧,他看不惯谈衣,叶轻寒他也讨厌得很。明明只是两个小毛孩,却通通踩到他顶上,他拼搏了那么久,才只是个堂主,叶轻寒与谈衣却轻轻松松就当上了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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