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十分懂事,抬手便把车舆的帘子放了下来。
那帘子一落,鲜钰直起身,凑到厉青凝耳畔咬起了耳朵,她轻着声道:方才你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着实好看。
厉青凝目不斜视地望着前边,即便车舆外的幕幕已被垂帘遮起了。
她也不知这人怎么越来越放肆了,原先还会喊一两声殿下,如今说来说去,只单单剩一个你字。
本想教这人规矩的,可每回教着教着便扯上了笔墨纸砚,一提及那笔墨纸砚,便将规矩教到床榻上去了。
她索性闭嘴不言,可那伏在她膝上的人却越发没规矩,揽着她的脖颈又小声说话。
明明既能呼风,又能唤雨,就连祭天地时也狂妄得很,似连这天地都未放在眼里一般。
可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这新上任的国师却小声道:方才摇幡的时候将手扭着了,现在气也喘不顺,浑身乏得很。
厉青凝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方才一本正经且装模作样的人究竟是谁。
鲜钰那细细瘦瘦的手臂仍环在她脖颈上,袖口已滑至了肘间。
厉青凝冷声道:你可知你为何会乏。
为何?鲜钰问道。
厉青凝侧过头,声音凛凛地道:因你一夜未睡,还不知悔改。
鲜钰一哽,听厉青凝这么一提,登时想起她昨夜是如何哭的了。
她随即松了手,还将腰背挺直了,只是眸光仍左右摇摆着。
半晌,她才悠悠道:说得好像昨夜之事与你无关一般。
厉青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玄泱年间。
东洲肃清朝堂,彻查朝中贪官,勒令诸侯国君王非承旨不得擅自进入都城,并进一步收回地方政权。各宗门不得干涉朝政,也不得私自踏入都城一步。
新帝重农兴商,各司拟定了众多新法,其中包括粮税和新刑统。经疆隅一战,皇室彻底收回兵权,整顿军队。
而那远在海上的慰风岛,被收作了安隅书院。
河清海晏,民康物阜,兴国而能安/邦。
新帝巡幸郡县,只见城中彩灯高挂,仿若地上天官,街市里鼓乐喧天,十分热闹。
百姓聚在一块,只敢悄悄朝那皇辇望上一眼,唯恐冒犯了圣颜。
那珠帘遮面的红衣人是谁,她为何能同那女陛下平坐?忽然有个小孩儿糯着声问道。
站在一旁的人连忙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答:那是国师。
她为何能当国师?小孩儿瞪大了双目。
劈开滚滚黑云的是她,乘月而去的是她,助东洲大败妥那的亦是她,她自然当得起国师。被问之人耐心答着。
可她不是乘月而去了么,怎又回来了?小孩儿又问。
一旁的人低着声道:心有所系,再远也会归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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