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先前的灵海,定受不住这般浩瀚的灵气,可如今却承载住了。
灵海不觉得有半分肿胀,筋骨也未被挤压得疼痛非常。
莫非,她这筋骨和灵感当真被重塑了?
鲜钰紧蹙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随着灵海内灵气充盈,浑身连一丝疼痛也不剩了,不但如此,筋骨也不甚疲乏。
灵海之中,一道金光从中而来,骤然间,将整个灵海笼了个遍。
金光烁烁,其中有一道印记似被烙在了灵海上一般。
朱红一片,如烟似丝。
鲜钰猛地睁开双眸,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只觉得周遭的灵气皆朝她袭来。
源源不绝的灵气,从被赤雷轰穿的洞顶,从碎石遍布的洞口徐徐而来。
所来灵气如风一般,吹得她的头发和衣袂皆飘扬而起。
转瞬之间,她脸上和身上沾染的尘土竟被卷走了,再看不出半分狼狈。
白涂愣了一瞬,他这才意识到,竹牍里的灵气并未被风吹散,而是到鲜钰那儿去了。
鲜钰久久才回过神,她微抿了一下唇,发觉竟连唇上那细微的伤口也不见了。
我她顿了一下,迟疑着道:破境了。
白涂拔腿就朝她跑近,先是欣喜,其后却又不免有些失望。
鲜钰捏起自己的腕骨,又顺着手臂一寸一寸往上摸着,她感受得分明,这一身筋骨似比先前要好上了一些。
虽不如先前在翱仙山上越境而破,但如今尚还能突破便是极好的。
她垂下眼,一双眸子湿漉漉的,似还未从苦痛中脱出一般,眸光还是软的。
白涂一句话也未说,似是在思索什么。
鲜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莫不是在可惜你竹牍里的灵气。
白涂未开口,不但兔唇紧闭着,腹中也没传出声音来。
是我这身子骨太弱了些,若是换了别个人,应当就对得起你刻进竹牍里的灵气了。鲜钰又道。
是觉得有些可惜。白涂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如今这样也好,若是你被这残卷活活折磨死了,老朽倒还良心不安了,也不知该从哪捉只兔子来装你的残魂。
鲜钰眉梢一扬,老头,你竟盼着我死?
白涂睨了她一眼,怒道:无知竖子,老朽方才真要被你吓死,你竟还说得出这样的话。
鲜钰心里明白,那竹牍并非凡物,更别提其上刻字了,白涂觉得可惜也无甚奇怪。
那刻字中蕴含的灵气不可估量,应当是白涂耗费了大半的修为才刻下的。
这样的物事,寻常人习得一二便轻易能从练气抵至筑基,更别提她已将全卷铭记于心。
依白涂的话来说,他是在准圣之时被天雷劈没的,按古籍记载,准圣之前尚有还虚、大乘和乘鼎,可她如今,却仅仅到了还虚之前的化神。
虽说急不得,可她当真浪费了这一卷竹牍。
白涂啧了一声,闷声又道:想来是我刻字的时候出了些差错,不过如此也好,若是一举越了境界,指不定你还真承不住。
鲜钰垂着眉眼,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罢了,如此也够了。
白涂与她相识这般久,自然知晓这人向来好胜,可想不到,如今这人竟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不奇怪么,奇怪得很。
白涂一哽,心道莫不是受到刺激了,连忙道:如此也好,小孩儿还得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始龀之时,一步步慢行,方可走得更稳。
鲜钰却自顾自道:如此回去,应当不会被拴着了。
白涂很是茫然,却不敢深想,唯恐想到什么不该想的。
鲜钰站起身,只觉得浑身轻得很,心下不免一喜。
白涂看得更加茫然,莫不是要回都城了?
得回去看看,国师是不是被劈了一缕魂。鲜钰唇角一翘,笑得甚是狡黠。
白涂又道:你先前不是说,回都城怕会殃及长公主么。
鲜钰低头看他,一头墨发似在这两日里又长了许多,她缓缓道:未料到此番会有意外收获,竟有人上赶着来替我挡天雷了,不回去看看以确认一番怎么好。
她顿了一下,又道:若真被伤了一缕魂,想来往后一段时日,他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白涂疑惑道:可你才刚破境,为何不稳固上一日再走。
本座十分急。鲜钰说道。
白涂不解:急什么。
鲜钰不能说,怕白涂晚节不保。
她急着回去,想旁敲侧击地将这两日里发生的事说出来,看看厉青凝究竟拴不拴她。
都城里那被念着的人,此时也未入眠。
厉青凝一夜未阖眼,她手边放着一盏热茶,却未捧起喝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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