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平置在桌案上的手忽然抬起,那细长的五指松开后又缓缓拢紧了些许。
鲜钰愣了一瞬,起先还不知道厉青凝要做什么,可在厉青凝抬手的那一瞬,她却觉察到周遭的寒厉的灵气朝她拥挤而去。
她的魂被攥着,轻轻的,似留了她挣扎的余地。
殿下忍不住了。她唇舌缓缓一动,轻笑着道。
话音刚落,那留给她挣扎的空隙彻底没了,那强悍的灵气灌入了她的魂魄之中,将她的魂息也沾染上了那清冷的气息。
那一瞬,她只觉得从上到下都在颤抖发麻,明明只有一缕魂魄在这,却觉得周身都被打开了一般。
她被厉青凝的灵气贯了过去,魂魄被占据得完完全全。
头昏目眩,眼前一切事物似都成了斑斓的光。
被占据了后,似连魂息都被掌控了一般,没有气力了,只想张着唇软成一滩水。
趁着神志尚存,鲜钰微微咬住了下唇。
厉青凝看不见她,她却是坐在了厉青凝的怀里,揽着她的脖颈小声呜咽着,在厉青凝紧咬的牙关逸出轻喘时,她才道:殿下说话不算话
我、我如今知道自己的真实年岁了
殿下、怎、怎还不把丹阴残卷给我。
话音刚落,鲜钰倏然瞪直了双眸,张着唇连一丝声音都喊不出来,她脚背倏地勾起,如玉的脚趾紧蜷着,浑身陡然一颤。
再回过神,她那一缕魂已从皇宫里回到了城西的宅子。
鲜钰倏地睁开眼,猛地喘出了一口气,像是在地面上摆尾的鱼终于跳回水里了一般。
她双颊倏然红了,没想到枕边风没吹成,还、还被厉青凝给折腾得
化作水了。
猛地抬起头,朝远处的桌上望去,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白涂十分懂事,早就出门去了。
枉她前世百般撩拨厉青凝,没想到这一回栽倒了。
也难怪有些修士极爱与旁人合修,原来这滋味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阳宁宫里。
厉青凝垂下了手,脸色比平时红了许多,一半是臊的,一半是气的。
屋里再无那人的魂息,想来是回去了。
她朝窗棂外看了出去,久久回不过神来,明明只触碰到了些许薄凉的魂息,却似是餍足了一般。
说是餍足那也不对,只是舒畅了一瞬,下一刻便觉得十分不满,甚至还觉得这寝屋空得很。
她向来不是索求无度、欲壑难填之人,可如今,心口像是被划开了一道,令她又看清楚了一些
她并非那么容易能满足的。
这心里边空落落的,哪能是那么容易就填得满的。
是鲜钰在她的心上划了那一道,令她看清了自己。
翌日,果真有人去向厉载誉求了情,是为三皇子厉千钧求的。
那人去为三皇子求情也不奇怪,甚是还十分合理。
你说,三皇子的母妃去给他求情了?厉青凝眸色沉沉道。
芳心颔首:娴妃前几日便在求见陛下,可陛下没见她,她今日又去了。
那怎知娴妃是去给厉千钧求情的。厉青凝问道。
芳心压低了声音道:娴妃这段时日一直心神不宁的,在三皇子被关禁闭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从三皇子被关起的那日起,她哪日不想去见陛下。
可陛下也不是她想见便能见的。厉青凝淡淡道。
娴妃今日见到陛下了,出来后连面色都好了不少,虽看着还有些苍白,但眼底隐隐有了些喜意。芳心道。
娴妃只有厉千钧一子,母凭子贵,此番厉千钧惹得龙颜大怒,娴妃定是怕极了。厉青凝思忖后说道。
芳心颔首,娴妃如今是轻松了不少,可三皇子却仍未被放出来。
说不定缩减了些思过的期限。厉青凝靠在椅背上,一头墨发未梳,凌乱地披在肩上背上。
奴婢再去探探。芳心连忙又道。
厉青凝颔首:看牢了,这段时日有谁接触过三皇子,都得告诉本宫。
芳心颔首便应了一声。
镜台前坐着的长公主衣衫略显凌乱,倒不是不修边幅,只是看着不如平日那般齐整。
芳心看了看道:殿下,奴婢为您梳发。
不必。厉青凝淡淡道。
芳心愣了一瞬,对此着实不解。
厉青凝垂下了眉眼,眼底隐隐有些不易看出的青黑,分明是未睡好的缘故。
她缓缓叹了一声,说道:今日任何人求见都不必禀报,本宫要歇了。
芳心一脸茫然,这天才刚亮,殿下怎就说要歇了,莫不是整夜未歇?
殿下昨夜未睡?芳心想了许久还是小声问了出来。
厉青凝面无表情道:是。
芳心心道,殿下果真忧思过重,她定要再尽力再为殿下分担些许才好。
厉青凝朝镜中自己的身影望了一眼,缓缓道:你去将书房里的那本《中庸》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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