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钰哽了一下,心道她前世与这兔子相处了那般久,竟对其了解得还不甚清楚,也不知这老东西还有什么宝贝是她不知道的。
白涂慢悠悠又道:想来这灯是被哪位慧眼识珠的带到了慰风岛上,又有幸被你拿到了,连上苍都在助长公主殿下疗好此伤。
鲜钰额角倏地一跳,忍不住道:所以究竟要如何用这灯将那怨毒之气引出?
真是暴殄天物,拿了这灯却不会用。白涂啧啧道。
鲜钰沉默了下来,心道,此刻不与这老东西置气。
厉青凝心微微一定,虽看这兔子不像是靠谱的,兴许是因为前世种种,她莫名对这兔子喜欢不起来,却也不算是抱有敌意。但若是手掌的伤能痊愈,那也是极好的,姑且信这兔子一回。
白涂抬眼朝厉青凝睨去了一眼,才悠悠道:以魂作芯,灯且燃起才能用,又以血做引子,将灯魂与人魂相连,方能将那怨毒之气引出。
鲜钰沉默了许久,看了看那老谋深算的兔子,又看了手里的灯,怎么也想不到这灯竟然还有这个用途。
确实很难信,前世厉青凝用修为换了丹药,如今告诉她,这破灯就能解毒,简直荒谬。
白涂看她抿唇不言,忍不住道:老朽我何时骗过你。
这灯真能解蝎尾藤之毒?鲜钰挤出话音道。
白涂颔了一下兔首:老朽我说了可以便是可以。
鲜钰仍是不敢信,还是觉得一言难尽,那前世你为何不曾提过这灯?
白涂缓缓说:老朽我连丹阴卷这么紧要的玩意都不记得,还要记得这灯?着实太为难人了。
厉青凝听到丹阴卷这三字时微微侧目,眉心倏地一蹙,却什么也没说。
鲜钰想着既然这青灯都拿在手里,不管能不能行,且先死马当活马医。
她将白涂方才所说的话牢记于心,倒吸了一口气才布下了阵,而后与厉青凝盘腿坐下。
远处,白涂只看了一眼便躲到了角落里去睡了。
厉青凝阖起眼,只觉得眉心略微一凉,是鲜钰柔软的指腹碰了上来。
那指腹有些湿润,是被划伤后渗出了血的缘故。
她紧闭着眼,可依稀感受得到那青灯亮起的幽绿之光,在灯亮起的那一瞬,周遭寒凉无比,似是宫里游荡的亡魂都被聚了过来。
随后,蔓延至她整个肩膀的麻木之感在渐渐褪去,像是虫儿一般,被引着钻到了另一处。
渐渐的,右肩似是有了知觉,手臂也不甚疼痛了,而那刺痛入骨的感觉似全凝在了掌心一般,令她搭在膝上的右掌微微颤抖了起来。
厉青凝抿起唇,冷汗从后背冒出,连自额上垂下的发也被冷汗打湿。
确实是有些疼的。
隐隐间,一缕黑烟似从厉青凝的掌心袅袅而起。
厉青凝看不见这怨毒之气,只觉得掌心的疼痛倏然间消减了大半。
骤然间,灯灭。
聚在灯里的残魂皆在此刻被燃尽了。
鲜钰收回了灯,连忙低着头捏起了厉青凝的手。
她却未触碰厉青凝掌心的伤口,而是小心翼翼地覆上了那玉白细长的手指,小声说:还疼么。
好了许多。厉青凝睁开眼,长舒了一口气。
真好了许多?鲜钰知道这人惯常有事闷着不说,也不知是不是在哄骗她。
厉青凝颔首道:渐渐有了些知觉,也没那么疼了,灵气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并无阻滞,只还有掌心处有些难受。
见状,鲜钰才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想来等掌心的伤痊愈,就能恢复如初了,只是皮肉之伤痊愈得是要慢一些。
厉青凝微微颔首,并不多说。
伤口定是会结痂的,到时兴许会有些痒,殿下且忍忍。鲜钰蹙眉道。
厉青凝又不是未受过皮肉之伤,自然知道这过程是如何的,她点头:无妨。
鲜钰想了想又说:殿下沐浴更衣多有不便,可以唤我帮忙。
厉青凝隐隐觉得这话似乎有另一层含义。
鲜钰目光灼灼,又道:殿下向来不喜示弱,想来也不想唤芳心伺候,但我也殿下亲密无间,唤我也不无不可。
厉青凝渐渐面无表情。
可惜我未在翱仙山上多呆几日,否则下山时年岁定然比殿下大上许多了,如此贴心照料,倒像是姐姐照顾妹妹一般。鲜钰自顾自道,越说越觉得可惜。
谁是妹妹?厉青凝向来清冷的眸光微微一暗,先前看着还不争不抢的,如今倒像是鹘鹰一般。
鲜钰松开了厉青凝的手,心哆嗦了一下。
她对上厉青凝的眼,被盯得有些心虚,闷声说:我,我是妹妹。
正文第70章
70
当夜,厉青凝还是没让鲜钰近身,自然也没唤芳心过去,而是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地沐浴更了衣。
鲜钰困倦至极,早伏在桌上睡了,她手边还搁了一盏茶水,像在耻笑厉青凝是如何的道貌岸然。
厉青凝脚步一顿,着实看那碗茶水不顺眼,索性端起抿了一口。
喝了茶水,她再朝屋里望一眼,却不知那兔子藏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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