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又道:这十担,可当做是妥那赠予东洲的,往后东洲若是有需,可再行商议。
厉载誉眸光又动了动,他心中大骇,话上说的是赠予,实则应该是想做作彩礼。这么多的玄铁说送就送,也不知妥那国库存到底还有多少。
众大臣更是震撼,心里已十分明了,为何这妥那国能在期年内变得如此强盛,想来是挖出了玄铁的缘故,实为天助。
厉载誉朝坐在一旁的三皇子厉千钧望了过去,只见厉千钧坐得端端正正的,面上隐隐有喜意。
厉千钧虽坐着端正,可在察觉到厉载誉目光投来的那一瞬,周身微不可觉地颤了一颤。
那使臣是真有些担心东洲这长公主的品行不太端正了,幸而他来时同国君和命臣商酌了许久,想出了个两全之计来应变。
果不其然,这东洲的皇帝心动了。
天底下,又有哪个国君是不想要玄铁的,厉载誉也不例外。
只是,比起将公主嫁去别国,让个皇子跟着使臣回妥那,着实更为丢人,也必定会引起小国耻笑,甚至诸小国日后还会更敬畏妥那。
如此一来,狂妄不可一世的东洲,当真是要凋敝了。
千钧,你觉得玄铁如何。厉载誉侧头朝坐在边上闷不做声的皇子望了过去。
厉千钧浑身一抖,连忙起身道:儿臣以为,这玄铁确实难寻,妥那国有这份美意十分难得。
这话说了跟没说无差,字里行间还甚是偏向妥那国。
厉载誉摆摆手令他坐下,着实头疼。
使臣但笑却不多言地退了出去,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而元正殿内,数位大臣们正逐一向厉载誉进言。
此事事关重大,待使臣出了元正殿后,在外守着的大宫女眸光微微一闪,假意训斥了扫地的小姑娘几句,那小宫女双眼通红,将枯叶扫开之后,才拿着扫帚匆匆忙忙走了。
天色已暗,小宫女弯腰垂眸而行,在夜色之中,她也看不清路,险些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如何?那拦路的人竟是芳心。
小宫女作揖道:那妥那国的使臣出了元正殿,陛下、三皇子和诸位大人尚在大殿内。
芳心微微点头:知道了,莫说今日见过我。
是。小宫女连忙应声。
次日。
鲜钰早早就去拜见了凤咸王,昨日从阳宁宫出去后,她就颇为担心凤咸王会在背地里捣鼓出什么事来。
毕竟这凤咸王也被牵扯到了疯马一事中,难免会有所行动。
眼下事态紧急,她得盯得更紧一些,最好能令凤咸王全然相信她,也好摸清凤咸王私底下的计划。
不料她刚到凤咸王的住处,就看见一个人影火烧火燎地跑来,身后一个太监紧跟着他,跑得已是双颊通红、喘不上气。
那人穿着一身锦服,浑身上下没哪一块布料、哪一块玉石是不值钱的,只是这人神情很是慌张,模样也十分不稳重,和这身华服不太相称,像是街市里闹事的泼皮一般。
定睛一看,她这才认出来人,正是三皇子厉千钧。
这三皇子也是走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似是将她视若无物一般,分明她都行礼了,可这三皇子却一眼也未看。
三皇子闯进了门,扬声便喊:叔公!
这嗓门着实很大,令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也十分汗颜。
分明进宫头一日遇见时,这三皇子看着还是文质彬彬的,虽然不善言辞,可不至于这么毛毛躁躁。
鲜钰微微蹙眉,不知此事与三皇子有何关系,兴许厉青凝又探到了些什么,却没有同她说。
她鞋尖一转便进了门,一边站着的婢女随即将门合上了。
虽说凤咸王进了都城便住在宫里,但幸好里外伺候的都是他从凤咸城带来的人,也不至于连句话也不敢说。
三皇子也是知道的,在进了门后,才着急喊了几声叔公。
凤咸王坐在厅里,正朝茶盏轻吹着,他听见这声叫喊毫不惊讶,反倒还扬起一丝笑来,千钧怎么来了。
鲜钰走在后边,朝凤咸王拱手行礼,王爷。
凤咸王颔首,正巧仙子也来了。
三皇子坐到了凤咸王身侧,一副莫措手足的样子,皇叔公,我该如何是好啊。
怎么?凤咸王倒不着急,十分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侧头朝张皇失措的皇侄孙睨了一眼。
三皇子欲言又止。
鲜钰微微挑眉,看见他回头朝自己望了一眼,显然有些事不便在她这外人面前说。
她见凤咸王斜了一眼过来,立刻会意退避开了,到侧厢里去待着。
屋里,婢女给她倒了热茶,还端来了晨时便做好的糕点,一言不发地在一旁站着,分明是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鲜钰笑了,垂头抿了一口茶,唇角扬起的弧度隐隐约约的,面上露出一抹促狭之色。
凤咸王尚不知她修为深浅,自然也不知即便是隔了这么远,她也能听到些许厅中的谈话声。
那三皇子气息凌乱,似是急得不知从何开口,过了许久才道:皇叔公,您一定要帮帮我,再这样下去,父皇非杀了我不可。
你又未做什么惹怒他的事,他为何要杀你。凤咸王慢悠悠道。
三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叔公有所不知,那萧大人的案子原本不是我负责的,我又不是大理寺的人,哪容得了我来指手画脚,可寺卿却身体抱恙,我就临时顶了这一职。
凤咸王咽下茶水,喉咙微微一动,此话怎讲。
是二哥,二哥在父皇面前推举了我,说是磨砺,实际是在害我啊!三皇子猛地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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