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即便是她双手将心捧起,面前的人恐怕连看也不愿看了。
待过些时日,朝中事务处理完了,你命人将城门打开,宫中的御马会拉着撵车驶进去。她心潮涌动,可话音却平淡无奇。
红衣人冷笑:过些时日就去看我,当真?
当真。她垂眸说。
本座不要你的城池,回停火宫去了。红衣人衣袂一扬,那如火的身影渐渐行远。
走了,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走了,还是她自己开口将人赶走了。
心如刀剜也不过如此。
厉青凝只觉得自己浑身微微一颤,气血猛地上涌,似是悲怒至极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抬手招来侍女,丹唇微微动着,心痛至极地道:将纸墨拿来,玉玺递上,他要什么孤就给什么,只是,孤的人,他不能动。
孤这一字,当真孤寡寂寞,来时独自一人,去时也身无所依。
在落下了玉印后,她将圣旨交给了身侧的侍女,那侍女双目含泪地跑了出去。
微整衣襟,梳了墨发,又抹了胭脂。
推开殿门的那一瞬,万箭齐齐而来。
随后她的意识似是模糊了起来,再后来便觉得琵琶骨和踝骨剧痛无比,周身湿冷,似是被浸入了水中。
嘭的一声。
厉青凝猛地回过神来,手里的茶盏摔到了地上,那茶水和碎瓷溅得到处都是。
正文第44章
44
那一幕幕的似是刻入了她骨子里一般,在脑中浮现之后,便怎么也无法忘却。
每一幕都真实至极,像是她亲身经历的一般。
若非亲身经历,她又怎会记得如此清楚,若非亲身经历,这些环环相扣的情景她又如何臆想得出来。
那万箭穿身又及玄铁穿骨之痛仿佛还停留在她的身上,她抿起唇,抬手抚上了肩骨,却又确实连半点伤也没有。
只是那痛楚,连带着红衣人走时那剜心之痛似是烙入魂中,无法释怀。
这些记忆都太真切了,又历历在目着,就像
像是前世所历一般。
思及此处,厉青凝不由得屏住了气息,莫非真是前世?!
她心神震颤,动也不动地坐着,久久定不下心,直至周身几近麻痹,她才转了转眼珠子。
莫非,她当真是重生归来的,前世经历之事,此世又要再经历一遭了?
桌上的菜已然凉透,洒在碗边的零星茶水也快要干透了。
厉青凝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不然为何梦里宫中的每一处与现下相似而又有所不同,为何她会持有玉印,为何会那般自称。
如此想来,前世她着实不容易,又又十分对不起鲜钰。
想到鲜钰,不免又要思及,鲜钰是否同她一般。
正想得出神,门忽然被叩了两下。
殿下?芳心在门外小心翼翼道。
厉青凝微微抿唇,问道:何事。
可要唤人收拾一番?芳心压低了声音,这语调又轻又颤,似是屋里的人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般。
厉青凝垂眸看向满地的狼藉,四处皆是碎瓷、裂玉、茶水和脂粉,看起来像是遭了贼。
还是个顽劣倨傲的艳贼。
又看了看这一桌子凉了的菜,着实没了胃口。
她心道,这屋内忽然乱至如此,若是别个宫女收拾,免不了会被腹诽一番,要是被讹传到外边,谣言定然不会太好听,也不知会被编排成什么样。
厉青凝微微蹙眉,扬声道:你进来收拾。
芳心心下一跳,暗忖,平日里都是唤轮值的宫女收拾的,今日怎让她进去收拾了,莫非屋内状况十分
十分壮观?
芳心推门踏了进去,一垂眼就看见这遍地惨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她拿来扫帚和抹布,仔仔细细地打扫了起来。
在打扫之时,她悄悄看了厉青凝一眼,只见这位长公主脸色不大好,眉心也微微蹙着,似是不怎么愉悦。
她不由得暗忖,方才都那般激烈了,难不成还未尽兴?
想不到,着实想不到,她跟了厉青凝这么多年,竟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喜好竟如此与众不同。
见厉青凝坐着动也不动,她也不敢随便乱瞅了,低着头将碎瓷扫在了一块,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床褥可要换?
厉青凝仍在思索着,忽然觉得先前一切都说得通了,只是她梦中并无鲜钰幼时的模样,想来她前世应当未见过鲜钰幼时。
她揣度了许久,琢磨鲜钰究竟是不是也梦见了前世种种。
又想得出神时,冷不防听见了芳心的话,她愣了一瞬,启唇问道:为何要换床褥?
芳心猛地抽气,心道,殿下向来爱洁,若是床褥脏了定然是要换的,如今床褥无须换洗,那、那
那是不是说,殿下尽兴的地方是这寝宫里的别处?
这也太过分了些,真是苦了那红衣仙子了。
厉青凝想了想,去将镜台收拾收拾。
那镜台被灵气给扇得乱作一团,脂粉扬得到处都是,镜面还留了个掌印,兴许是掌风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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