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卡壳了一下,正赔着笑还想再解释两句,一把紫金扇就搭在了马车的绣帘上,掀起一角,探出半张俊秀的面容。
阿青上来。
扶澜瞪了太子一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上了马车。
扶澜上车之后,那马车便一径掉头,回城里去了。
扶澜躺在柔软的马车里,喝了一杯茶润嗓子,便对着对面含笑的太子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买个枣糕还能丢?下次不要这样找我了。
太子莞尔:你不怕,我怕。
扶澜:
说完,太子又道:你还记得先前我同你提过的桃花酿么?今日就能喝了。
真的?扶澜眼前顿时一亮,道:在哪在哪?快带我去!
太子微微一笑:这不就是要带你去么。
扶澜顿时开心了起来。
太子看着扶澜明亮的面容,眸中笑意也深了几分。
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储君,能势力巩固,炽手可热,一大半都是扶澜的功劳。
不过难得的是扶澜功利心从来不重,要帮他,也都是做的为国为民的好事,而且从不计较报酬。
这一点是最难得的。
太子甚至在想象,若是一直有扶澜在,他的江山或许可以千秋万代。
可扶澜的性子却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所以太子思索了很久,最终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今日的桃花酿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扶澜却浑然没觉察到太子的不寻常之处,只想着能尽快喝到好酒。
马车停在了郊外的一套别苑外。
这是太子还未受封时私人购下的产业,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此处位置偏僻,价格低廉,但胜在风景极为优美,有着一大片繁盛的桃林。
在桃花盛开的季节,远远看去,那灿若云霞的桃花遮天蔽日,竟是把这别苑掩映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至于桃花酿,则是这里的管家带着下人,每年取最新鲜的桃花,配着青梅一同酿造而成,清香中带着一丝爽口的酸意,回味柔和绵醇。
扶澜先前喝过一坛去年剩下的,就觉得欲罢不能,听说今年新酿的口味更好,扶澜就愈发迫不及待了。
而两人下了马车,到了别苑里,早就有下人准备好了长桌和酒菜,就摆在那盛开的桃花林中。
月色如霜,银光遍洒,桃林中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一切都美得极为不真实。
可扶澜这会已经顾不得赏景,走到那长桌前,就自己伸手倒了一杯桃花酿,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好喝!扶澜美滋滋地道。
太子见状,抿唇一笑,又扭头去给了夹了一点爽口的小酒菜。
但扶澜却摇摇头,不吃那个,还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酸枣糕,一口酒一口酸枣糕,配着吃。
见到扶澜这种吃法,太子不由得莞尔,不过他也没有制止,只是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同扶澜对饮。
你一杯我一杯,扶澜同太子很快就喝了一坛酒。
但扶澜没发觉,太子其实倒的酒都喂了地上,本人没喝多少。
而这么一坛下去,扶澜就醉了,毕竟桃花酿后劲十足,而且这坛里本身就加了料。
可太子见状,仍觉得不保险,不动声色还要再劝,结果扶澜却自己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太子微微一怔,然后他就听到扶澜哽咽着小声道: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来找我,你这个坏东西!我不要你了!
太子闻言,面色微微一沉。
其实先前扶澜醉酒的时候,也隐约说过一些话,但都没有这次清晰。
这次听清了扶澜说的话,太子胸中竟然不自觉的便生出一股醋意来。
他也不知道这醋意从何而来,而明知道在这种时候就应该把扶澜灌得更醉,可他沉吟片刻,却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去,低声道:为什么不要我?
扶澜迷糊了一下,忽然就生气地呜咽道:因为你心里还有他,我不要你喜欢他!你就该喜欢我一个,你知不知道?
说完,扶澜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大宝二宝明明也是我生的,他们凭什么就跟他亲,你们都喜欢他,不喜欢我!你们真讨厌!
太子本来还想套出那人的具体信息,可听到扶澜说大宝二宝明明也是我生的这句话之后,太子微微一震,接着就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
生孩子?
阿青居然可以生孩子么?
太子曾经也听说过不少关于男人生子的异事,但却从未相信,现在扶澜这么一说,他心头就不由得动了。
若是阿青可以生,就犯不着听道长的话,将他锁起来。
只要
只要阿青怀了他的孩子,那他们的孩子也算是半个仙人,到时候他是阿青的夫君,阿青无论如何也一定会帮他。
这么一想,太子眸色沉了沉,便起身走了出去,对一旁的侍卫道:去取五宵春来。
侍卫听到这话,微微一惊,但也不敢多问,转身就去了。
而太子这会又转步走到扶澜面前,低头看向扶澜酒醉时的面容。
扶澜刚才骂了一会,这会也累了,就静静趴在桌子上,像是半睡着了。
而他此时长眉微蹙,羽睫都沾了眼泪,却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平日没什么血色的清秀面容上此刻多了几分熏染的红,陡然就变得活泼明媚起来。
就好像夏日里刚摘下来的水蜜桃一般,汁肉饱满,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这么一想,太子便神不知鬼不觉搂住了扶澜,轻轻将手放在了他狐裘的系带上,一把,将那系带抽了下来!
狐裘脱落,就露出了扶澜里面穿着月白色织金长衫的清瘦身躯。
太子心头一热,伸手揽住了那细腰,慢慢探上了那腰间的系带。
而就在这时,那侍卫回来了。
太子面色沉了沉,但还是迅速起身,去把五宵春接了过来,下在一旁的酒里,摇晃了两下,就送到扶澜唇边,一点点,喂给他喝了。
扶澜喝完了酒,一时间还没有太特别的反应,但太子也不着急,就静静站在一旁等着。
而这期间,太子自己也喝了半杯掺了五宵春的酒,只不过那量比喂给扶澜的少了许多,足够让人保持清醒。
他不想用强,想让扶澜心甘情愿。
也只有这样,扶澜日后才能更好的为他所用。
太子,从来只打感情牌。
而就在这时,已经找到了京城的姬长渊和扶澜终于停住了脚步。
因为扶澜就感觉到另外一半在附近,可却不能再详细了。
毕竟这种感应本身就有些模糊,加上另外一个扶澜还醉了酒,思维都不清晰,这边的感应自然也就削弱了些。
可就在这时,扶澜忽然伸手,猛地攥住了手掌,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不对。怎么回事?
姬长渊这时回头一看,也发现了扶澜的不妥。
这会扶澜面色嫣红,眉眼间平添一分颜色,额头上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