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澜浑身一僵,却没有睁开眼。
可下一瞬,孔昼修长的手指便缓缓下移,慢慢地,从侧脸,抚摸到他的脖颈处,再顺着他的衣襟往下
孔昼的手猛地被扶澜攥住,接着扶澜便静静睁开眼,道:你答应过我的,大婚之前不会胡来。
孔昼淡淡一笑,凑到扶澜耳边吻了一下,感受着扶澜身体的僵硬,孔昼十分满意地道:我没有胡来,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阿青你这么关心?
扶澜猛地攥紧了握着孔昼的手:这与你无关。
如果我非要看呢?
扶澜抬头,跟孔昼对视,这会他琉璃色的瞳眸里光芒也一点点变冷。
接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别欺人太甚。
这些日子以来,孔昼还是第一次见到扶澜如此认真的样子,他沉默片刻,恍若无事地一笑,就抽出了被扶澜握着的手。
开玩笑的,不看就不看。
扶澜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可面上的戒备,却仍是未能褪下。
而孔昼这会退开之后,自顾自沉吟了片刻,忽然又笑了笑道:我看三天之后不错,正是药师佛圣诞,婚典就定在那时吧,阿青你说好不好?
扶澜心头一悸,抬头去看孔昼的表情,然后他就看到孔昼虽然妖艳俊美的面上仍是笑着,但眸色却有一丝阴冷。
扶澜只觉得一股凉意微微窜上背心,然后他就闭眼道:你说了算。
阿青真乖。
说完,孔昼轻轻抚摸了一下扶澜的手,便转身拂袖而去。
而扶澜在孔昼走后,猛地便攥紧了十指,只觉得方才被孔昼抚摸过的手背一阵腻人的冰寒。
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大迦楼罗天有数以万计的灵鸟,虽然只是三天时间,便已经将整个大迦楼罗天布置得焕然一新,花团锦簇。
这毕竟是数千年来的大事。
新迦楼罗王要娶王后了。
扶澜这时静静坐在昙华宫中,一身白衣,长发曳地,就这么对着那半人高的铜镜,微微出神。
他身后的紫金竹桌案上,摆满了一套几十件的华丽后服,金丝银线,镶金嵌宝,流光溢彩。
但扶澜却一点都没有心思梳洗。
真的要这样嫁给孔昼吗?
若是三千年前,姬钧天没有出现,孔昼还是之前那个孔昼。
扶澜嫁给孔昼也不太会有怨言,毕竟,那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可现在的孔昼只让他觉得无比陌生,不寒而栗。
扶澜不是没有猜到孔昼的目的。
孔昼在小的时候,就曾经羡慕扶澜的母亲是整个迦楼罗宫里最后一只金翅凤凰,但偏生他的母亲只是一只八眼孔雀。
同样都是迦楼罗王的子民,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那个时候孔昼就暗示过扶澜,说他以后娶妻,一定要找个厉害的迦楼罗,最少也要银翅,金翅当然最好,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就可以无敌天下了。
扶澜那时不懂,还笑过孔昼异想天开大迦楼罗天只剩下他一只金翅迦楼罗了,孔昼去哪找第二只?
孔昼那时笑笑没说话。
而直到现在,扶澜才明白孔昼的意图。
仙君!
就在这时,一个低低的呼唤打断了扶澜的思维。
扶澜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毛绒绒白乎乎的小狐狸,一下子从窗户那里钻了进来。
赫然便是云青。
云青这会迈开四条小短腿,飞快地跑到了扶澜身前,就松了一口气道:仙君我总算找到你了!
扶澜震惊了。
第15章
看着眼前的云青,扶澜皱眉迟疑片刻,道:你怎么会到这来?
云青闻言,身上颤了颤,然后他就小声道:是陛下让我来找仙君你的。
陛下?
姬长渊让云青来找他?
扶澜不自觉的显出几分迷茫的神色,云青这会看着扶澜发呆的模样,连忙就道:仙君咱们快走吧,陛下还等着呢!
扶澜听到云青这话,堪堪回过神,这会他忍不住就道:他到底怎么对你说的?
云青皱了皱鼻子,道:陛下也没多说什么,就说如果我不能把仙君带出来,就要就要
就要什么?扶澜的声音微微发颤,心中同时生出了几分不敢置信的猜测。
就要杀了我。
扶澜:
行吧,他就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没有这么聪明
面上神情变幻了许久,最终扶澜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走。
云青急了:为什么?
大迦楼罗天戒备森严,我又是新后,你以为进出那么容易?
云青露出一点迷茫的表情;可是我方才就这么进来了啊,挺容易的。
扶澜听到云青这话,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这会他便猛地站起了身。
而几乎是在同时,一个修长高挑的青碧色身影缓缓从宫门处迈了进来,那头顶戴着翡翠黄金冠,面上用金泥勾勒出繁复细腻的花纹,衬得那张妖艳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华贵。
扶澜见到这样的孔昼,嗓子微微有点发干,手脚也不由得一阵僵冷。
而就在这时,云青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扭头就想跑。
然而孔昼轻轻一拂袖,云青便撞在了一片空气墙上,猛地被弹了回来。
扶澜:
扶澜略略退后一步,孔昼却已经微笑着走到了他面前,恍若无事地低声道:阿青怎么还没准备好?吉时就快到了。
扶澜背心升起一股凉意,正想后退,却被孔昼一把狠狠捏住了下颌,哐当一声推到了镜子上。
扶澜的背后贴着冰凉坚硬的镜面,硌得生疼。
孔昼这时青碧色的眸子静静在扶澜脸上扫过,让扶澜都感觉自己的面皮微微发毛。
随后扶澜便听到孔昼一字一句地冷笑道:没想到阿青出去一趟,变聪明多了,都学会里应外合了。只可惜,这大迦楼罗天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扶澜瞳孔微微收缩,就意识到孔昼到底在说什么。
这会他咬着牙,低声道:我没有,不是我。
孔昼讥诮一笑:你觉得我会信?
扶澜:
下一秒,扶澜便被孔昼一把抱起,狠狠摔在了一旁的床上,接着,那些华丽的衣饰又被孔昼尽数砸了过来。
纯金的坠饰刮在扶澜脸上,生疼。
换好衣服,别让我等急了。
扶澜的手猛地攥紧,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恨不得此刻就跟孔昼同归于尽。
但他不能。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大迦楼罗天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