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比斗而已,”程争鸣放下茶杯,微微蹙眉,“不知有何为难?”
魏长风也看向了朝砚,似有不解,只是质问的话却无法说出。
朝砚摩挲着茶壶,静静看着两人,倒出最后一道出来,此番却是茶汤浓郁,程争鸣不疑有他,饮入的时候才发觉那茶汤苦涩,只是不好吐出,只能咽了进去。
魏长风同样,抬头之时却见朝砚轻轻放下了茶壶,此次便是真正开口了:“君子之交,本应淡如水,偏偏炭火灼之,茶叶入内,一道两道便罢,过犹不及。”
他最后四个字轻轻落下,却是让魏长风捏紧了拳头。
过犹不及四个字,便是当头棒喝,他们乃是第二次见面,却如此强势的逼迫于他,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逾越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人敬我一分,我敬他三分,”朝砚笑着开口道,“若今日他人如此逼迫二位,二位可会善罢甘休?”
若有人想让他们行不想行之事,以魏长风自己而言,自然是不愿意的,别人若敢强迫他,他必百倍奉还。
“比斗之事朝兄不愿?”魏长风实在不解,“朝兄如此天赋,为何不愿?”
因为懒啊。
朝砚知道这话要说出来恐怕要被两个人群殴,顺便叫上那个万家少爷。
“朝某孑然一身,想要明哲保身而已,”朝砚笑着说道。
程争鸣道:“那为何不依附于家族,以朝兄之能,便是那万家也是欢迎之至的。”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朝砚摇了摇头,“朝某生性惫懒,恐怕不会给家族带来任何的利益。”
家族之间此时看似风平浪静,可若是有朝一日牵扯利益之时,他这样的依附之人也必然牵扯其中,大厦将倾,蝼蚁焉存。
“就如朝兄所言,那便是我二人打扰了,”程争鸣蹙着眉头起身道,“多谢朝兄之前的妖兽,告辞。”
“慢走,”朝砚并不阻拦。
可程争鸣走了,魏长风却仍然坐在朝砚的对面,双手环胸默默凝视:“多次见朝兄,每次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倒让人分不清哪一面是真实的你了?”
“人有千面,自然哪一面都是真实的我,”朝砚笑道,“便如魏兄一般,对待友人和父母可否一致?对待男子与女子可否一致?对待成人与孩童可否一致?不过是对人而已,自然皆是真实的。”
“朝前辈说的果然极有道理,”孔儒在那静室之内倾听,面有钦佩感慨。
米果儿惨不忍睹道:“他那就是在胡说八道。”
“怎会?”孔儒说道,“的确是处处有理有据,无从反驳。”
“胡说八道还让你觉得有道理,只能说明他胡说八道成功了,”米果儿切了一声道,“他的整个主题的意思其实是:老子又不认识你们,凭什么跟你们比,你们是谁呀?”
孔儒默了一下,磕磕巴巴道:“朝前辈应该无此意思。”
虽然好像听着是那么回事。
不会的不会的,朝前辈那般风雅之人,怎会有如此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