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超智能系列的失败作几乎与普通人工智能无异,不动用高级技术手段进行全面检测基本看不出端倪一样,这类在原始碳基生命体进行直改而成的失败作,极有可能也是大量保留了原始生命体的特征,混入原始种群中后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差异。
借由这微小到难以辨别的差异值,哈瑞斯完全可以不把这批高度接近原始生命体的废品费劲送出星,他只要和自己的同伙掐准时机,提前看好渠道,事后再在同伙的帮助下清理干净相关信息,就能把这批幼生体混入正规培育室里,充作正常幼崽交予前来接回培育成果的双亲。
并且,他还毫不担心事后会被发现。
反正这批失败作在哈瑞斯手上已被判定失败,没有出现任何显著进化反应,他们日后自然也不会有返回殿堂内学习,接受殿堂长期关照的机会,而小家伙被双亲带回属星后若是出现了任何迥异于原始同族的表现,考虑到他们那微弱到不值一提的测试数值,那迥异表现可想而知也不会太大。
殿堂研究所的往期培育案例中,本就存在有育成幼崽遭到负影响缠身的先例,双亲们在确定培育前也都会浏览相关文件并签署协议。
一份不太大的迥异表现,基本可划归在负影响范畴里,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倒霉双亲只会以为这是幼崽的某种先天残缺,而不会联想到他们的小家伙在培育过程中就遭到了改造。
普通双亲因为难知晓曾降临在孩子身上的厄运,是以不会追责,像卫天闻夫妻这般被挑选参与进新人类计划,签署过保密协定,在提供基因信息前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孩子将面临基因改造的父母,则更不会在事后多说半个字。
新人类计划归根结底,是一场人类不满足于种族当前生命综合数据,期望种族基因也能随着科技发展一并腾飞,从根源上改变多项种族原始信息的冒险。
追求更快更强就宛如写在生物本能中的瘾,只可惜这场冒险出师不利。
新人类计划的牵头人选择了错误的合作伙伴,他们的项目堪堪经过试水阶段,合作伙伴就被拘禁调查,经由对方之手签订的项目全部紧急终止,对应的文件数据也被封存。
作为计划唯一的成果,卫平戎年幼时的数据信息曾被殿堂调查员翻出来审核过,因为他那时的确没呈现出任何异常,俨然一个普通人类幼崽模样,所以调查员由此判断,他或许是个走正常流程培育出的孩子,毕竟哈瑞斯身为堂堂第四实验室主管,他的非法培育仅是在私底下进行,明面上,他依旧没有懈怠自己的主管工作,在造着那些千奇百怪的生物的同时,还做了好几件幌子般的正事。
年幼的卫平戎就这么被归在了幌子般的正事里,一转眼多年过去,他的双重实验体身世被揭开,才发现那幌子般的前缀得去掉。
他就是哈瑞斯当年做正事时的造物,只是不知为什么当年数值迟迟不达标,没出现让哈瑞斯满意的能量幅值,而今却拥有了能轻易扰乱周遭仪器设备的能力。
芯片中载有的数据分析初步结果称,这种能量增幅或许与卫平戎的年龄增长有关,哈瑞斯当年在他体内植入的能量可能具有某种成长活性,不过这还只是个推断,需要继续佐以数据论证。
均年龄比顾江初和卫平戎加起来还大的长辈们非常细心,他们猜到两名晚辈在看完资料后多半是还需要一点独处时间,遂谁也没有去打搅两人。
顾江初和卫平戎离开那间小休息室时,外间技术部内一片空荡,仅有各色设备稳步运转的细微电流声,从技术部返回他们所住舱室的路途中,平日里还算热闹的主走道内也一人未见,他们谁都没遇上的回到了房间。
磁控门一闭,就又是仅有二人独处的静谧空间,好像连并排靠在墙角的伊恩和刻托都能觉出所属者们情绪不对,两名智能助手维持在箱体模样,一黑一白的贴着墙根挨在一起,刻托照旧寡言少语,日常话多的伊恩也反常的一声不吭。
智能助手们唯一制造出的动静,就是在顾江初和卫平戎进门时启动照明,并同时远程指挥饮料机运行起来,两只小小的机械爪自饮料机内取出两杯热饮,默默摆上小吧台,还替主人们拉开了吧台边的两把高脚椅。
谢谢。卫平戎声音略显低哑地开了口,疲倦有如实质的凝在他语调里。
顾江初的心本就已发堵了一路,险些被他这声道谢给砸得又往下坠了一截。
自看完芯片内存储的所有资料后至今,算上这次,卫平戎总共只开了三次口,并且三次总字数加起来还不超过十个字。
他第一次开口,是意识到自己快要把顾江初的指骨给捏折了,费劲松开后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第二次开口,是他离开休息室时踉跄了一下,顾江初一瞬间几乎以为他昏过去了,顾不上被抓了几小时的手还麻着就火急火燎去扶人,体会到了一把登舰当日卫平戎看他自己栽下去的感受。
卫平戎在被扶住后目光茫然了半晌,好像人去梦里畅游了两三秒,才慢慢对顾江初说了声谢谢。
第三次开口,便是此时此刻,因为吧台上那两杯热饮,卫平戎哑着嗓子向贴心为他和顾江初筹备了饮料的智能助手道谢。
注意到他伸去拿杯子的手都微微有些抖,顾江初看得心惊胆战,他用离卫平戎稍远的那只手端着自己那杯,离对方近些的手则蓄出了时刻准备的架势,要扶不扶的停在卫平戎手边,以便随时应对一场翻杯事故。
好歹,卫平戎还没手抖到杯子都拿不稳的地步,但他的五感却像半数失灵了,压根觉不出眼前的杯子正冒着腾腾热气,也不知道什么是高温,什么是烫。
顾江初一句小心才只发出了个小,卫平戎已经把滚烫的热饮灌了自己满口,他身体当即为入口的灼烫一激灵,口腔吃痛,本能的抗拒起继续接收饮品,来不及吞咽和被推出的热饮便顺着下颌一路流进了衣领里,前襟上迅速出现一片湿润水渍。
手忙脚乱地接过卫平戎手上的杯子,和自己那杯一起放下了,顾江初刚要转身去找能替卫平戎擦一擦的东西,就见靠在墙角的伊恩和刻托已分头行动起来伊恩把一叠低温湿巾和干净软巾送了过来,刻托则从箱子两端伸出两只手,把一个应急药箱翻了出来,举在头顶打开。
对不起。除了被烫的那一下引发了身体的条件反射,卫平戎本人好像还处在状况外,他用被烫了个正着的舌头含混道歉,抬手想去阻拦拿着湿巾来给自己擦脸的顾江初,余光瞥见自己手上也留有黏糊糊的饮料,动作才一停,只说,我自己来。
我可不敢让你自己来。顾江初才不理会卫平戎这动口不动手的提议,他小心替卫平戎擦完下颌到脖颈一线的饮料残余,低头时见这人手背也被烫红了一块,拧着眉新拿了一张低温湿巾搭在上面,然后继续去解对方扣子,三下五除二地把卫平戎原本一丝不苟穿着的衬衫变成敞胸装,沿着那条自脖颈延伸下来的红痕检查是否还有哪里被烫伤。
卫平戎因为人还有些状况外,他按住了顾江初替他敷上的湿巾,一时无话,顾江初也没意识到不对,只专心沿着那道烫出来的痕迹替他降温。
片刻后,两人不知怎么同时反应了过来。
顾江初瞧了眼自己正按在卫平戎衬衫里的手,与似乎带了点愕然的对方对上目光。
顾江初:
作者有话要说:经常出现在评论区的基本都已是老面孔啦,忍不住唠嗑两句。
如果是从虫系列一路追过来的小可爱,大概就会知道,我过去一直是傻白甜专业户,比起一波三折的剧情,更擅长写写主角间的日常互动相处,但作为一个想讲好故事的人,只会写日常琐碎怎么行呢?天生一对大概可以算作是我逼着自己尝试新东西的一篇文,虽然目前效果仍然不太理想,剧情节奏把控依旧挺糟心,但它是个我要求自己不要局限于过去的开始。
这本预计会在本月月底或者下月月初完结,而在这一篇完结后,按着之前的计划,本该是接档《你好,地府办公》,但我现在又不确定了起来。
可能是人的口味偏好真的会随时间不断变化吧,我最近发现自己非常想要尝试从受视角切入的文,也对言情很有兴趣,主攻让我感到了一点疲惫。
下一本接档是按照原计划写地府,还是开悄悄新增在专栏内的言情或主受,在我做好决定之前都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