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陈欢也接话道,酒店在哪儿啊?咱们先去酒店放东西吧。
宋子衿脸上强撑起一抹笑意:我带你们去。
她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像是在生气,但又绝不是在怪沈惜文,如果非要说给这种情绪安上一种原因的话,那可能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无能。
因为她现在还没有和沈惜文站在一起的资本。
这次出行的本意是为了撮合严昕和陈欢,所以无论怎样,宋子衿都不得不打起精神,不想坏了两个人的好兴致。
只是,在这样专为情侣打造的景点中,没有沈惜文,她便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来的必要。
宋子衿闭着眼,在计程车里自我安慰了许久。
她一点也不失落,一点也不难过。
终于在到达酒店时,近似于自我催眠般的调整好了心态。
放好行李后,她们第一个去打卡的地点是那座锁满爱心锁的桥。
陈欢原本是跟着一起的,不过后来口渴,就跑去不远处买水喝,宋子衿和严昕在桥边一棵姻缘树下的长椅上坐着等她。
你回过家了?
来此地的都是对对小情侣,严昕觉得她们两姐妹坐在这儿还怪别扭的,便率先打开话匣子。
嗯!宋子衿点头,老妈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身体倍儿棒。
严昕和沈惜文话多,但和她聊的话题却要少些,每回要是问起家里状况,必问宋母身体如何,宋子衿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完全不需要她提问,就能直接回答她问题。
原本想问的被宋子衿直接打岔,严昕突然卡壳了,她能感受到宋子衿有些低落,但又确实不太会安慰人。
本以为两人就只能安安静静坐着,却没想到宋子衿主动问了她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陈欢啊?
觉得她单纯,合适。严昕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在宋子衿问之前,她已经想过很多遍了。
最开始不可否认的是,她是对陈欢有偏见的。
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以及所处的圈子,让她对周围女生的想法已经固定了,她总认为每一个想接近她的人,都是为了利益。
所以一开始她认为陈欢也是。
直到陈欢倔强的把钱甩她脸上,她才开始调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对陈欢,要非说有多爱,那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责任和愧疚,还有一丁点好感,让她想和她在一起。
至于以后有没有爱,那得看未来的相处。
那,祝你能成功追上她。宋子衿望着天空,笑容纯真,发自内心的祝福。
陈欢和严昕都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人,她希望这两个人,可以有一个好结果。
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陈欢正好过来,手里拿着三瓶水,一人递了一瓶。
没什么。宋子衿接过水,打了个哈欠,用手捂住嘴,你们先逛吧,我有点困了,就先回酒店去补个觉。
困当然是不困的,只是她一个三千六百瓦电灯泡在这儿,当事人不介意,她自己都介意。
沈惜文那边堵得厉害,实在没办法,只能在给粉丝签完名后,干脆赶最近的飞机先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她就算赶过去,也只会给宋子衿带来困扰。
她本想打电话和宋子衿说一声,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换成了发短信。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懦弱的,她不敢和宋子衿说话,她害怕听见她声音里的难过。
虽然她知道,无论哪种方式,小朋友都会难过。
可那种无能为力让她心慌,让她退缩,如果非要选择以口头的方式来说明这件事,她更愿意站在她面前亲自对她说,我要先走了。
起码她可以抱抱她,哄哄她。
而现在,要是以隔着电话的方式说明,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沈惜文坐在候机室,最后还是只发了一条短信。
抱歉,粉丝总跟着,现在不方便过来,我先去工作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么?
宋子衿已经到达酒店有一会儿了,什么都没做,眼睛就一直看着手机屏幕。
期待而又害怕。
期待的是,沈惜文或许会打电话问她,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害怕的是,沈惜文或许也会发短信给她,告诉她,抱歉,我来不了了。
宋子衿等到了后者,眼眶瞬间便湿了。
她没立刻回消息,而是订了一张回程的票,严昕和陈欢好好玩玩就行,她不是个会控制情绪的人,怕会影响到两个人,还不如先回家。
宋子衿推着行李箱,拦了出租车到机场,直到上了飞机后,才给沈惜文发消息。
要亲亲。她就是突然想撒娇了。
发过去第一条消息,她怕这样会增加沈惜文的负罪感,又发了第二条。
还有,就算送礼物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过去,你放我鸽子的事儿,就等着回家跪搓衣板吧。
沈惜文立刻就回了她消息,像是一直在等着她似的:好的媳妇儿,回家一定跪搓衣板,你好好玩。
宋子衿没告诉她自己回家的事,撒了个谎:嗯,那我先去玩了,你也好好休息。
然后她又给严昕发了条微信:姐,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机会已给,千万珍惜!
等做完了这些,她没再等谁的消息,而是直接关机,一个人安静着。
直到第二天下午下飞机时,她才在出租车上打开手机。
宋子衿向来不大和谁聊天,因此即便是关机二十多个小时,也不会有人给她发什么消息,除了最开始联系过的严昕和沈惜文。
沈惜文没说什么话,就一句我到了,示意她安心。
她原本想说的有很多,可最后删删写写,只留下了这三个字。
严昕也没说什么话,言辞之间是对她这个妹妹的关心: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宋子衿依次回复了一个嗯和一句到家了。
她拖着行李箱上楼,说来也巧,又遇见了那个女生,只是那个女生现在站在她家门口的位置,看见她时,连忙慌里慌张的把手背在身后。
宋子衿没看见她手上的东西,有些狐疑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可是后来想想,去乘电梯是会经过这里的,或许那女生又像上次一样,听见脚步声驻足停下,恰好停在这儿。
她想起沈惜文说过的,不能以偏见看人,可现在,当对上那女生视线的时候
她已经尽量将她往善意的方向想,但还是觉得后背一层冷汗,包括那女生主动和她打招呼来缓解气氛,她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女生东张西望了一番,神色有些隐隐的欣喜,宋子衿能感受到她在极力的抑制,可即便如此,眉眼里那股高兴也是藏不住的。
宋子衿在这一刻发现,这女生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的笑都会有感染力,会让人不自觉的跟着开心,可是这个人,连笑都是阴狠的,像是个正在磨刀的刽子手,高高兴兴的将刀磨利,去杀一个即将被送上断头台的人。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用这种比喻,但这就是她的第一想法,她自己都有些被这个荒唐想法而吓到。
就你一个人么?女生第一次和她说话,声音喑哑。
宋子衿点点头:嗯!
可后来她又觉得不对劲。
出国旅游前,她是第一次见这位邻居,沈惜文显然是没见过的,那么这位新搬来的邻居,又是怎么知道她们是两个人住?
这位邻居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很快回答她:你们前天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了。
她个子比宋子衿低,说话的时候会微微抬头,眼神上瞟,看起来像是在恨人,宋子衿不太确定她是讨厌自己,还是因为眼睛是三白眼的原因。
听说眼睛为三白眼的人,会自带一副凶样。
她不太好意思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便只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