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重天太大了,这里在凡人看起来是永生,好像仙人皆是无忧无虑的,然而不管在什么地方,弱肉强食都是亘古不变的定律,这样的定律在魔修之中尤其的残酷。
云霁是与人搏杀时濒临死亡的,她一次次的用命赌,赌赢了无数次,可是这种事情只需要赌输一次就足以失去性命了。
心脏被人洞穿,血液流淌了一地,无力的躺在路边,她这样的人,过路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了,会死吧,云霁还记得自己那时莫名平静的心情。
屋漏偏逢连夜雨,魔界的雨淅淅沥沥的,落在脸颊上好像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这个世界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纯白,可云霁看到了,侧躺的视线看到了纯白的不染纤尘的衣摆,那样脏污的雨水没有一丝一毫能够沾染上他的身。
头顶的雨水停了,云霁本来只是想呵斥他多管闲事,可是抬头的一瞬却再也离不开了。
逆光的地方少年眉眼如画,带着比细雨更温柔的神情:你没事吧?
我是魔修,云霁开口的时候这样说道。
一个仙气缭绕,一个魔气泛滥,他们不是同路人。
少年取出了一把伞放在了她的身边道:仙修也好,魔修也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不是么?
他的声音也极好听,那样轻声细语的就好像拨云见日一样。
她有活下去的权利么?
有的吧
少年给她服下了丹药,救了她的命,也拿走了她的心。
只可惜那个人的心中早已有了别的人。
细雨之中一道慵慵懒懒的声音好像春睡初醒一样:明明快过来看,我给你买的糖葫芦。
少年温柔的眼睛亮了一下,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转身走了,背影如洗,声音之中带着些许属于那个年龄的无奈:谁是明明?
云霁那时的视线被遮挡,看不到那个叫他的人,如今想来那个人除了朝砚不作他想。
不是她的,终究是求不来的。
而她的那个少年,却偏偏把他用命爱着的人给弄丢了。
不过一切都与她无关了,若是那时没有遇到他该有多好,那样毫无牵挂的离去,不至于都要死了还记得自己爱着一个人,爱的心脏都痛了。
身体落入了血泊之中,视线模糊,疼痛消失,一切宣告终结。
血红色冲天而起,阵法中间的人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指,却是蓦然咧开了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就要成功了
血气冲天,魔界大地都在震颤,仙修却是匆忙退兵,清璃看着水镜之中猩红的画面微微叹了一声:可惜了。
这天地之间唯一的麒麟终究还是要殒命了。
他曾经最羡慕的人,如今沦落成了他都不屑于可怜的模样,可要去怨谁?怨命运无常?怨遭人算计?怨朝砚薄情?
终究也只能怨自己的选择。
你看起来似乎不怎么高兴,凤微在他的身旁说道,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在龙神大人面前跟他明争暗斗么,敌人就要死了,怎么也不见乐一下?
笑不出来,清璃垂眸道,那时幼稚不知事,总是让澜清左右为难,若我那时不与麒嗣相争,他的结局会不一样么?
你问我我又怎么会知道,凤微这样回答他。
魔界之中血液蔓延,流淌之处就像是岩浆过境一般,即便碰触上一丝都会沦为一滩血液汇入其中,惨烈之声比之之前更甚。
就快成了,就快那已经看不出人样的怪物呢喃道,似乎出了四处弥漫的力量已经察觉不出自身的处境。
中央天庭之上同样关注着那里的画面,秦瀛以手低着唇,神色之中是全然的冷漠:多行不义必自毙,也是可怜人。
的确如此,清岚为他斟酒道,此次若能告捷,可要大宴宾客?
关于朝砚留下力量的事情,清岚还是告诉了她曾经选择的这个人。
秦瀛扶了她的手道:自然,此乃仙界大捷,理应各界同喜,此事你来操办可好?
好,清岚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执起酒杯道,陛下共饮。
秦瀛与她碰杯,不管灵族如何,他的天后终究是向着他的,龙族向来一生一世一双人,定了这个人便永生不会变,他之前也不知道在怀疑
酒杯随着手指的微松落地,从台阶上叮叮当当的滚了下去,一时掉不到尽头,即使的清悦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也有几分的烦躁。
秦瀛瘫坐在高座上抬头看着身旁的女子道: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清岚放下了酒杯道,不过是酒水易醉罢了。
酒水?秦瀛扭头看着那酒壶,什么酒水?
什么酒水能有这么厉害?他堂堂仙帝修为一杯就醉。
其实秦瀛更想问的是真的只是酒水么?他的心中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仿徨。
星辰醉,清岚提起酒壶直接掐住了他的下巴,将其中的液体灌了进去,即便秦瀛想要吐出,仓皇之下也咽下去了不少。
脑袋多时变得有些昏沉,他晃了晃头道:清岚为,为什么?
星辰醉是朝砚所制作的,什么好物都往里面放,时间长的短的都有,因为他酿了经常忘记,酿出的星辰醉醇香无比,连酒仙都垂涎三尺。
此酒唯一的坏处就是即便是仙人也会醉的云里雾里。
用药你会察觉,清岚取出了一把朴素的匕首拔了出来道,这样方便一些。
秦瀛观她举动,哪里还不明白她此举何意,只是头脑昏沉,想要保持清醒都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清,清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清璃,骗你!
事情如何我自己有眼睛去看,有脑子去想,清岚用匕首的刃抬起了他的下巴,当年我为了帮你上位,也为了帮澜清大人稳定人族格局才嫁给你,你做了任何事我都不会去管,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他动手。
你从来没有秦瀛艰难的说道,试图传达自己的意思。
清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清亮的眸中分明是蔑视:你不是也一样,见过了澜清大人那样的人,这仙界无一人可与他比肩。
水镜之外,朝纵本是低头看着什么,却是蓦然轻哼了一声。
朝砚揪了揪变短的头发也是茫然:我没让她做这样的牺牲。
这误会太大了。
第282章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