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锋眯眼皱鼻子,明显没信:你又说真话。
好吧好吧,朝砚揉了一下他的头发道,为了弥补我脆弱的心灵,也为了感谢我平时陪你找药草的功劳,帮我一个忙可以么?
无锋有些犹豫。
朝砚笑道:我保证绝对不会损害讹兽族的利益,而且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无锋眼睛亮了一下,点了点头明显有兴趣了。
嗯你找你认识的人,将讹兽一族的谎言与真实的话语的都写下来,上面是谎言,下面是真话,按照这个格式来写,不需要什么秘密,只要平时的对话交流,想起什么写什么,你父母那里的多多益善,朝砚略微思索道,不过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如果做的好了,我就教你们做桂花糕,又香又甜的那种怎么样?
你不想做什么用?无锋问道。
用来学习讹兽语吧,不过不是我学,朝砚笑道。
无锋有所了然,重重的点了点头,小指勾在一起,表示约定成立。
朝砚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他写出的讹兽语哪里有原汁原味的来的纯粹,最重要的是省功夫毕竟一个人写厚厚的一打可能会累死,但是很多人写那就不一样了。
至于无悔那里,叫他去的原因必然不是叙旧的,但是看无锋的表情,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跟人修有关的话,也就知道师父和无暇之间的事情了。
虽然现在对无悔无所求,但是凡事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朝砚到的时候藤屋之间已经站了一个人影,修身玉立,银发几乎顺着后背要淌到地上一样,朝砚刚刚到达十米外便被叫了停:你就站在那里就可以。
朝砚依言站定道:前辈请吩咐。
吩咐不敢,我知道你很聪明,让你将无暇与你一同前来的人修毫无痕迹的拆散,你有多少把握?无悔冷声问道。
朝砚看着他的背影笑道:百分之百。
师父与师娘的感情看似稳固,实则之前的亲人情意的确稳固,但是新生的情意还处于刚刚萌芽极不稳固的状态,如果想要动手去拆,神不知鬼不觉的造成彼此不合适的误会,不用谁去动手,他们二人可能都会像是商议一般直接分开。
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也清晰的知道无法在一起,继续在一起会给对方造成伤害,他们一定会彼此分离。
在一起很不容易,分开却简单的很。
无悔扭过了头来,光影在他的脸上划过氤氲的痕迹,好像整个人下一刻就会消散一样,真的很像落入凡尘的精灵,说出的话也像:那么,我要求你去拆散他们,作为报答,我一身的丹术都可以传授于你,你想要什么丹药都可以。
无情至极。
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晚辈不能做,朝砚拱手笑道。
你嫌筹码太低?无悔看着他道。
非也,朝砚笑了一下道,那与无暇在一起的人修正是在下的师父,且人修有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毁人姻缘的事情,晚辈不能做。
他是你师父无悔喃喃道,那便更不能成,若如你这般油嘴滑舌,不知道能骗多少人,他缓步朝着朝砚走了过来,明明不疾不徐,却是转瞬之间便到了朝砚的面前站定,月华流照,还带着些许草药的香气,这样的人若遇上真心之人,必然是爱他护他舍不得伤他一分的心,却不知是谁那样的狠心,将一颗真心摔的粉碎,你听着,你去做了,你师父无非是少了一个可以忘记的人罢了,既能拆散,就说明他们不合适,可你若不做,我就要了你的命。
威胁十足,奈何杀意不足。
前辈若想要晚辈的命,只管来取便是了,朝砚勾起一边唇角道,晚辈保证站着不动。
你断定我不敢?无悔的眼睛微微收缩,尖锐的匕首已经架在了朝砚的脖颈之上。
我断定你不敢,朝砚直视着他笑道,好像是在闲谈,而不是脖子上架着一把利刃。
两人对峙,就像是无声的博弈一样。
我不杀无辜之人,无悔将那匕首收了回去,匕首合鞘,发出清越的声音,你走吧,我的确拿你无可奈何。
晚辈告退,朝砚行了一礼,刚刚转身的时候却听那冷清的声音道,讹兽与人修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一个连喜欢的话都没有办法坦诚说出口,一个是连讹兽的天赋都未必分辨出全部谎言的生物,他们的结果会是悲剧。
不能用说的,便用写的,讹兽善谎,心却真诚,朝砚停了下来道,前辈可知我为何无讹兽的天赋却可以辨别你们的话语真假么?
无悔冷哼了一声:你自是聪慧,辨别又有何难?九尾狐族同样能够辨别。
比晚辈聪慧之人这世间多之又多,只晚辈自己而言,听讹兽一族言语,除了用脑子,还要用眼睛去看,用心去听,只有那样才能明白一个人心里最深的心思,他的目的为何,朝砚抬眸看向了他道,就像前辈这样的,看似诉说讹兽与人修的不可能,实则不过是在希望有人能够将您从那个深渊之中拉出来。
月光下修长的身影震颤了一下,那冷清的声音之中染上了愤怒:你在胡说什么?!
晚辈只说自己看到的,若是说错了还请前辈不要见怪,朝砚对着那愤怒的目光笑了一下道。
无悔如何跟朝砚无关,这个人伤心也好,绝望也好,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又不是涉及性命事情,没有谁有义务将另外一个人从冰冷的深渊之中拉上来,能做的只有亲人,爱人和友人,或是出自于爱,或是出自于责任感,但是就朝砚与无悔而言,他们只是陌生人。
朝砚没打算插手管这件事情,即使第一次见到无悔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将自己埋藏在冰天雪地之中很久很久,并且拒绝所有人救援,总有一天会死在里面,他也没有打算插手去管。
但是现在不同,这个处于深渊之中的人还想要将无暇也拉下去,见证感情残酷的一面。
没有朝砚帮忙,或许他还会想别的办法,到时候才是不可控。
所以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帮了这种忙,朝砚决定从讹兽族回去以后就敲了无暇储藏的所有梅花茶,并且要求可以闹洞房。
你看到的,你又知道什么?!无悔看向他的眸中已经泛起了血丝。
或许前辈受情伤很深,深到你舍去了自己的天赋,也深到了没有人有资格劝你去原谅,但是并非所有的人修都是那个人,世间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跟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即使是成长环境相同的双生兄弟,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朝砚认真说道,那个人的负心,不代表师父他会负心,就像是讹兽族一样,讹兽虽善,对道侣也是真诚专一,那么晚辈请问,从始至今,无一只讹兽背叛过他的伴侣么?那么他能代表所有的讹兽么?
无悔的手蓦然收紧:这不一样!
有的,讹兽族的史上的确是有讹兽背叛伴侣的,即使那只讹兽死的很惨,他的伴侣同样殉情,可是是有的,无可辩解的背叛。
哪里不一样呢?朝砚问他。
无悔颤抖着嘴唇,他答不上来,因为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背叛就是背叛:我无话可说,你很厉害,说服了我。
他有些沮丧颓唐,却并非从深渊之中爬出,而是直直的向下坠落。
朝砚上前了几步,在他戒备的神色之中站到了他的身旁:晚辈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种,如果前辈不介意的话,可以分享一下当年发生在您身上的事情么?一个人背负无人诉说,其实会很痛苦,晚辈愿意做一个聆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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