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还是数千年前记忆之中的模样,君子如兰,一举一动都是吸引女子视线的,洛芙仍然记得自己悸动的模样,可是隔了千年,恨了千年,当误会解开的时候才发现,曾经悸动的心情已经消失不见了。
喜极而泣,相拥在一起的场景并未出现,洛芙坐在那里,仍是端庄的大洛神府府主:如今告诉我这些又有何用呢?
她甚至不觉得悲伤,只是觉得悲哀。
大约只是想告诉你这世间男子并非全然薄情寡义吧,滕子谦看着她也是有些陌生的,记忆之中的女子还喜欢走路一蹦一跳,仿佛没有个安静的时候,但是眼前的女子一举一动威仪无双,早就已经不是记忆之中的模样了。
再深的感情或许都会被岁月消磨干净,滕子谦仍然爱她,可是爱的是千年前的她,与眼前的女子似乎毫无关系。
知道了又如何?洛芙惨笑了一声道,少之又少。
白泽所言,多行不义必自毙,滕子谦看着她道,拆人姻缘终归不好,你要小心谨慎。
他说话的时候还像最初认识的时候一样温柔,虽是无所悸动,但是当年的心结打开之后,很多执意要做的事情就好像有了不同的选择一样。
大洛神府历来传统如此,洛芙端坐在那里道,当年若非腾家势大,大洛神府不敢招惹,只怕我也会沦为被废除修为的行列之中,跟你分开之后,我也同样被封禁了数十年的修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滕子谦开口道,你深受其害,又怎会不明白它存在着很多的不合理之处?
洛芙无话可说。
她曾经遐想过滕子谦的回头,也曾恨过他的绝情,更是想象过他回头之时让他痛哭流涕,可是一切到了跟前的时候,却是难以想象的平淡,她想怨他当年为何不告知,若他说了,当年她必然会一起承担的,可是那种共同承担的心情好像也同样的遗失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再也找不到丝毫的踪迹了。
而大洛神府的规矩,在很久之前不过是对女子的保护,无数为情所伤的女子汇聚在那里,同样痛恨着男人,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然变了性质。
时隔多年,当一切剖白的时候,洛芙面对着别人无法言说的事情,在这个人的年前却似乎可以轻易地说出口:是错了。
她们可以保护她们,却不应该试图去掌握她们的人生。
一道玉符从天外飞来,洛芙接过的时候本不甚在意,可是当读到其中内容的时候却是蓦然站起,灵气暴动。
滕子谦问她:发生了何事?
大洛神府有魔修入侵,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辛池?洛芙本还有些红润的面色变为了惨白,她看了滕子谦最后一眼,苦笑道,或许大洛神府的报应来了,再见了。
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就像是滕子谦当年一样。
他们皆是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
从此不管是生是死,都与彼此无关了。
洛芙匆匆而去,半途之中又接到了玉符两封,即便知道大洛神府已经脱离了危险,急着赶回去的步伐也没有停下。
大洛神府的主星之上,建筑已经毁于一旦,但是修士重建的速度也远胜于凡人,女子同样如是。
除了无法恢复的花朵,堆砌的坟冢,这里看起来好像一切如旧。
朝纵休息的小楼只有洛娴能够进入一时半刻,再多也会被冷漠的赶出来。
而无人知道的是,即便是洛娴也只能在屏风之外放下丹药,再多便不能靠近了。
今日的伤势如何了?洛娴并未因此有什么不满,只是温柔的问道,大洛神府也有炼丹师,若是不及时恢复,留下后患便不好了。
里面传来了冷漠的声音:很好。
再多便没有了。
朝纵为大洛神府做到如此地步,的确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洛娴不能再要求他什么。
既是恢复的不错,那你可有给你师父传去音信,据说你闭关之时剑前辈便已经来过了,只是因为主星不可让男子随意踏入,所以才暂且离开了,洛娴开口道。
朝纵倒是想给那所谓的师父去个音信,但是他不识得那人,连气息都不知,根本无法自行联系,更何况那所谓的师父谁知道是真是假?
半灵兽的身份是朝纵一早就察觉的,混入的灵兽血脉明显对于修士很有吸引力,他起初不知是何灵兽,直到枯骨老鬼告诉了他。
睚眦。
听起来倒像个有趣的东西,但是朝纵这里又无记录,想要了解一番还是要凭借这大洛神府。
知道了,你们这里可有藏书阁?朝纵问道,这也是他这么多日以来愿意主动交谈的第一句话。
洛娴开口道:你需要什么书,我可以帮你找来。
不必,修为未恢复,走两步还是可以的,朝纵冷漠至极的声音传来,可对我这外人开放?
有一些涉及秘辛之书可能不能,但是其他的并无太大的问题,洛娴回答道。
那便去吧,朝纵起身,从屏风之后走出。
要不要我扶洛娴初初转身,却是直接对上了他迈出的身影和那张之前可怖至极的脸,后面的话语却是堵在了嗓子眼里,有些微微的出神。
在大洛神府的传言之中,朝纵代表着救命恩人,也代表着疯狂,可怖,和丑陋,那不是嘲讽,而是事实,甚至连洛娴都要在流言之中被洗脑他真的长的很可怕。
可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修长,有别于女子的强硬,将那普通的衣衫穿的格外的好看,长眉入鬓,眼角斜飞,那双好看如夏日一般的眸让人不敢直视,也让洛娴想起了第一次见时,这人的确拥有着一双让人觉得十分漂亮的双眸。
而当那张脸洗净,她才发现,原来他生的好看的地方不仅仅是眼睛,她从未见过生的如此好看的男子,让女人站在他的面前都觉得自惭形秽。
怎么?朝纵看着她时透着十足的冷漠。
无事,洛娴收拢了惊讶的神色,温柔笑道,没想到你竟生的如此好看。
洛娴话出口便觉得失言,当面夸一个男子长的好看实在不该。
没想到?朝纵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此次便罢,下次我一定拔了你的舌头。
洛娴神色微微变了一下,抿唇跟上:抱歉,是我冒失了。
朝纵在前面走着却未理会她,这些天恢复之后他也并非全然歇息着,反而是将自己的戒指翻了一遍,一桩桩,一件件,上品灵器珍贵的丹药有,各种各样的宝物也有,只是在一个特别的角落里摆放着小孩子的东西,坏掉的拨浪鼓,上面的图案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并非年代久远,而是似乎被人碰过不少次,积年的糖葫芦,有着同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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