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去干什么?朝砚挠了一下脸颊道,不会要去找我吧?
突然有点儿感动啊。
不是这样的少爷,一个家仆迈步出来道,镇上丢了一个孩子,据说是白天跟朝纵打了架然后丢的,他们找人找到了我们潮庄,我们是帮忙去找的,少爷
这名家仆详细的陈述了前因后果,但是在朝砚微笑越来越大的表情下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少爷?您没事吧?另外一位家仆小声问道,我们这不是不去找您,主要是
感觉灵仙镇所有的人会出事,他们少爷也会安全无虞的样子。
没事啊,朝砚往人堆里面瞄了瞄道,朝纵呢?
少爷,朝纵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面,家里还留了人看顾着呢,家仆回答道。
嗯,那你们去找吧,找到那个跑掉的孩子赶紧给送回去,朝砚甩了甩袖子道,少爷我先去看看朝纵。
他施施然的进了大门,连头都不带回一个的,甚至脚步给带了些欢快和喜悦,那些家仆回头看向朝砚的背影,感觉越来越弄不懂他们少爷的心理了。
朝砚一路来到了朝纵的房门口,那门直接敞开着,小孩儿正坐在一旁的书桌前似乎在进行夜读,而旁边坐着的家仆看似牢牢的盯着朝纵,目光专注,实则已经目光无神,朝砚相信自己随便拍一下那脑袋,人就能睡过去,毕竟陪小孩儿读书是真的很无聊。
朝砚迈入的那一刻,目光呆滞的家仆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少爷。
一声少爷,坐在桌前的朝纵也抬起了头来,直直的看着走进来的朝砚,抿了抿嘴唇,漂亮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倔强。
少爷,今天朝纵他家仆看见朝砚正要汇报这件事情,却见朝砚摆了摆手道,白天发生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少爷,那家仆转身退下,没有二话。
待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朝砚微微侧了侧头,笑着撩起衣袍在朝纵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瞄了瞄他看的书道:不是说要休息两天么,怎么又开始读书了?
没事做,朝纵的嘴唇抿的更紧了些,侧开看向朝砚的目光,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没事做可以玩啊,朝砚挽起了袖子指了指门外道,听见外面蛐蛐的叫声了么?逮两只用来斗智斗勇一番多有趣,自己一个人无聊还能拉上家仆一起,到时候打遍天下无敌手。
朝砚有些跃跃欲试,现代社会的蛐蛐哪有这里的声音洪亮,活波可爱。他以前玩的时候都是很小的时候了,这时候倒有些怀念。
他这捋着袖子就打算上,结果刚刚起来就被一个轻轻的力道拉住了袖子,朝砚转头看着小孩儿拉在袖子上的小手道:怎么了?
那小手上还带着青紫的痕迹,显然是打人的时候伤到的。
我跟人打架,你不生气么?朝纵拉着朝砚衣袖的小手有些收紧,显然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无所谓。
我为什么要生气?朝砚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我们小崽儿会用拳头打架而不是咬人,这可是历史的一大进步。
咬了,朝纵的目光又侧了过去。
朝砚:
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更改的,就像狗改不了呸,那好像是骂人的话。
咬了就咬了,好吧,他对你做什么了你要打他?朝砚坐下来好整以暇的问道。
朝纵再次沉默了下来,颇有一种拒绝沟通的姿态。
打人总要有个理由,比如他长的丑,穿的衣服不好看,你就是瞅他不顺眼,看见他就想揍一顿,或者他跟我一样生了一张谁都想揍一顿的脸朝砚给他罗列着理由,所以到底是哪一个?
他说我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蒙着脸是丑八怪,朝纵的目光之中闪过一抹凶狠和杀意,这样的目光清清楚楚的映在了朝砚的眼睛里面,我想杀了他,可是书中却讲杀人偿命。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朝砚开口道。
我是不是做错了?朝纵仰头看向了朝砚,那抹倔强再度显现,他打了那个孩子,那些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恐惧,厌恶还有不赞成。
恐惧的是那些同龄的孩子,厌恶是那些赶来的大人,而不赞成的则是潮庄之内的家仆。
他说你的时候,你觉得难过么?朝砚托着腮看着小孩儿问道,那张脸看起来仍然是让人不敢轻易招惹的,但那双眸轻轻浅浅,在烛火之下好像有水光闪烁,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赞成的没有,反对的也没有,就像是目睹着一场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个世界,别人的人生都跟他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一样。
嗯,朝纵点了点头。
他让你难过,你自己来决定对待他的方式,因为是他冒犯在先的,朝砚托着腮笑道,你可以宽容大度原谅他,也可以骂他,打他,甚至杀了他,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他的伤害是对你造成的,别人没办法感同身受,所以不用去在意他们的目光,但是自己选择的路,也要学会自己承担后果。
你觉得我做错了么?朝纵有些固执的想要朝砚的答案。
我觉得你不应该光明正大的捶他,朝砚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要是我的话,我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他盖上麻袋单独捶他,也让他长了教训,他还不知道打他的人是谁。
朝纵看着他,有些莫名的眨了眨眼睛,觉得朝砚说的那种方式的确好像比他的那种好。
好了,睡觉吧,明天早起再读书吧,朝砚起身拍了拍他的头道,好好休息,这几天记得给自己伤口上上药。
嗯,唔朝纵看着朝砚即将踏出门去的身影,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我想斗蛐蛐。
嗯?朝砚猛地一回头,差点儿扭了自己的脖子,你想斗蛐蛐?
好孩子,有前途。
朝纵点了点头。
朝砚朝他招了招手道:那还等什么,走着呗。
于是两个人斗了一晚上的蛐蛐。
这倒不是朝砚沉迷此道,他本来就找到了一只蛐蛐,个头不大不小,声音洪亮清悦,直接对上的是朝纵找到的身形两倍于它的对手,朝砚本来以为必输无疑呢,结果人家愣是赢了。
朝砚赢了当然开心,可是小孩儿就不那么开心了,誓要赢上朝砚一回不行。
可是各种五花八门的蛐蛐都上阵了一回,朝砚的这只也稳坐擂台,颇有守擂大将的风范。
朝砚对于输赢倒是有些无所谓,游戏而已,不必当真,然而小孩子向来对于输赢有些执著,这实在无可厚非。
看着小孩儿有些通红仿佛随时要哭的神情,朝砚生怕他再有什么心理阴影出来,随即将自己的大将军让给了小孩儿:呐,你拿这只,先说好,我这不是让给你的,主要我看它太累了,我自己再去找一只,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小孩儿勉强算是接受,就是盯着大将军的目光,朝砚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他能捻起来吃了。
然后朝砚随手在土里刨了一只气息奄奄仿佛随时要挂了的蛐蛐进行了下一场比斗。
斗蛐蛐的过程很激烈,两只蛐蛐你来我往,他们的心情七上八下,朝砚很久没有体会过心情这么跌宕起伏的过程了,直到最后朝砚的那只推翻了大将军的霸权,将它从守擂大将的位置上扯了下来的时候,仿佛整个院子的蛐蛐都陷入了睡眠一样,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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