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木木地站在原地,满脸写着失魂落魄。
何渡深吸了口气,克制住自己突然变速的心跳,拉着沈瑜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拍了拍他:瑜哥?你想去看这个?
沈瑜全程就像个木偶似的被他拉着,没什么反应。直到何渡问完这句话,他才突然回魂似的嗯了一声,可接着又飞快地摇头说:算了,不去。
去看看吧。何渡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沈瑜,免得路人看见,然后伸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沈瑜的脸。沈瑜眼里那种猝不及防受了很大刺激的目光让他心疼。
我沈瑜又发了好一会儿呆,目光才终于有了焦距,我不知道去不去。
去吧。何渡又说了一次,我陪你。
沈瑜的母亲是一位画家这件事,直到此时此刻在何渡心里才具象起来。他知道沈瑜不可能刻意去关注生母的动向,说避之唯恐不及都不为过。
可即使是这样,这个长得与沈瑜有七八分相似,也确实像沈瑜描述的那样,美丽且优秀的女人还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玩笑。
何渡看着沈瑜这个样子,心里很着急,他扯了扯沈瑜的手:你要不舒服的话,咱们就先回去。
这句话终于让沈瑜彻底回了魂,他先是摇摇头,然后笑了笑说:不用,我们去玩吧,我现在得玩一下才行。
冰雪世界仿佛一个晶莹剔透的童话世界,城堡、火车、动物不同造型的冰雕由一块块整齐的冰砖砌成,冰砖里镶嵌着彩灯,将璀璨的冰雕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幻色。
何渡带着沈瑜进了冰城堡,又坐了两次冰滑梯之后,大概是被周围热闹的气氛感染,沈瑜的心情看起来总算稍微好了点。
至少那张小脸上总算是有了表情,嘴也不再是一直抿着。
要坐狗拉爬犁吗?何渡看见带着几条阿拉斯加揽客的摊主,立刻问,接着一转头又看见卖烤肠和煮玉米的,他又补了一句,要吃东西吗?
不知道该怎么哄沈瑜,只能小心翼翼的,把所有的宝贝都递给他。
沈瑜笑起来说:好。
坐了狗拉爬犁又拍了照,然后吃了根烤肠之后,继续在冰雪世界转悠,沈瑜的情绪终于好转,拍了很多照片,还拉着何渡合影。
两个人玩到九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打车回酒店的路上,沈瑜不顾形象地躺在何渡腿上,何渡已经有些心猿意马,满脑子想着酒店里一地的玫瑰花瓣,还有那张带着馥郁香气的、可以把人整个陷进去的大圆床。
他几乎可以想象今天会是消魂的一晚。
沈瑜先洗澡,然后何渡去,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何渡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海哥说有伤风化的那两只竹篮。左边那只竹篮里的小方盒子和润滑都在,右边的
眼罩呢?
何渡愣了愣,因为他已经幻想过好几次这只眼罩戴在沈瑜脸上的样子,所以对这东西的位置很留意,眼罩没了,被沈瑜拿走了?
因为他也想玩?何渡挑了下唇角,沈瑜在这方面确实一直对他很热情,这样更好,两厢情愿
不对。
何渡的动作忽然顿住了,连着本来已经有点躁动的身体都冷静下来。
如果沈瑜真的拿了那只眼罩想跟他玩的话,在让他去洗澡的时候,多少也会暗示一下,沈瑜一直是个在这方面挺有情调的人,可刚刚沈瑜出来只是很淡定地催促他。
这种行为在情理之中,可如果出现在一个主动拿走眼罩的,性/致勃勃的人身上,那就不太正常了。
怎么回事?
何渡有点想不通,但他不敢再耽搁,草草用毛巾抓了下头发,大步跨出浴室门。
外面是黑的。
灯全都关了,只剩下暗香浮动,幽幽的夜色像是一种躲藏。
何渡心里咯噔一声,两步转过走廊,他一眼看见沈瑜的身影。
沈瑜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垂着头。
月光从一种奇妙的角度穿过窗打在他身上,照见他纤细柔和的侧影,半弧形的眼窝,窄挺的鼻梁,柔润的嘴唇,还有那看起来有点过于单薄和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折断的颈项。
这个侧影让何渡的心狠狠揪起来,这一刻他在沈瑜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早该想到的,沈瑜心思很重,抛弃自己的生母突然出现在眼前这种事,怎么可能是坐个爬犁吃个烤肠滑个滑梯就过去的。
何渡在心里埋怨了自己几句,赶紧跑到沈瑜面前,坐在他身边,一只手搂住他肩:宝贝?你没事
沈瑜忽然一抬手,把何渡推/倒在了床上。
他的人跟着压了下来,凶狠地吻住了何渡。
何渡无暇他顾,第一反应是搂住沈瑜。
与其说吻,不如说沈瑜是在发泄,他的动作有点没轻没重,亲吻几乎失去了原本的温柔情意,单纯是在蹂/躏、在碾压、在通过种种有点暴戾的动作宣泄着自己心中的迷茫和痛苦。
何渡感觉到了这些,所以这个吻并不让他兴奋,反而让他心很疼,他看到的沈瑜就像一只迷路的小兽,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
何渡想自己应该像以前一样,用温柔的手法安抚沈瑜此刻的暴躁,可沈瑜显然不这么想,他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却开始挑逗何渡。
何渡不想有反应,他心里现在也没有任何做那种事的想法,可是这方面身体与脑子往往不是那么同步,过去几夜的缠绵里沈瑜早已熟谙如何让他兴奋,更不要说沈瑜的手这个要素本身就足以让何渡昂扬。
沈瑜。何渡皱着眉叫他,同时抓住沈瑜的手想阻止他的动作,这感觉很不对。
沈瑜就像是努力想要挑起他的冲动,并且跟他来上一发,可何渡并不能从沈瑜的动作里感觉到他有同样的冲动和爱意。
往难听点说,现在沈瑜就像是个努力在挑/逗恩客的鸡,可何渡既不想做恩客,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沈瑜当做发泄的工具。
沈瑜被何渡按住了手动不了,这才抬起头来,那对宝石一样的眸子与何渡有一瞬间的目光接触,随后他飞快地垂下眼帘,睫毛在他脸上打出半月形的阴影。
我们做吧。沈瑜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为什么?何渡问。沈瑜这样子让他很慌。
你不愿意跟我做吗?沈瑜问。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而且何渡听到他的声音在抖,是何渡最熟悉的那种,因为愤怒或难过而情绪激动,无法控制的颤抖。
我愿意。何渡回答着紧紧把沈瑜搂在怀里,可我感觉你不愿意,或者说你并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迫切,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
沈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跟我做,就会需要我。你需要我才不会离开我。
何渡愣住了。
这句话哗啦一声把他的心砸得粉碎,他几乎没法呼吸,也许连沈瑜自己之前都没预料到,那个虚无缥缈的生母给他造成的刺激居然这么大。
何渡不会怪沈瑜轻视自己对他的诚心,因为从沈瑜对他说出带我走那时候开始,何渡就知道,沈瑜是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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