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贺大人这是”秦风不禁有些疑惑。
“秦副使可曾想过。”贺雨泽说道:“是沙州粮草更多还是回鹘粮草更多?”
闻言秦风不由一愣,贺雨泽这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沙州的粮草只怕只能勉强坚持一个月了。从这一点来看,回鹘的情报工作还是做得很好的。
“何况”贺雨泽继续说道:“沙州却全然不知肃州的烧粮大计,甚至连秦副使你取得两次胜仗也不知晓,如此秦副使以为沙州会坚持多久呢?沙州一下,肃州便是孤城一座,我等便是不围又有何妨?”
应该说贺雨泽说的是对的,以往以敦煌国之弱还能苟且偷生十余年,一方面当然与议和有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沙州与肃州两城可以互相呼应使回鹘不敢轻易进攻,这也是回鹘此次要联合西州回鹘各围一城的原因。
现在,如果沙州被攻陷,那么剩下这个肃州就成了回鹘势力范围内的一座孤岛了,被攻陷只是迟早的事,回鹘自然不用急于一时。
“那么”秦风问道:“这沙州一下,是给西回鹘还是东回鹘呢?”
“自然是归西回鹘。”贺雨泽回答道。
秦风笑了笑,说道:“贺大人难道就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吗?”
“何谓唇亡齿寒?”见贺雨泽脸色大变,药罗葛仁美就接嘴问道。
“唇亡齿寒指的是嘴唇没了牙齿便会感到寒冷。”秦风回答。
“这是自然。”药罗葛仁美想了想就点头道:“只是这却与议和有何干系?”
“敢问可汗!”秦风朝药罗葛仁美拱了拱手道:“现今可汗的军力与西州回鹘比起来却是如何?”
药罗葛仁美闻言不由一愣,接着就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却是比不上西州回鹘了!”
这一点秦风是早就料到的,这是所有游牧民族入侵中原被同化的过程中必经的一个过程,不管是回鹘也好、辽、金也罢,还是最后的蒙古在精神文化、物质享受上升到另一个层次后,战斗力很快就会以级数下降。
“唉!”说到这里药罗葛仁美就叹了一口气,说道:“先生即是明白人,朕也就不再遮丑了。想我回鹘勇士当年虽是被称为蛮夷,却因不知生死、不知亲情而逢战必奋勇当先。入主甘州十余年后,出战前却是与家人抱头痛哭现今若是再与西州回鹘一战,自是不可敌也!”
药罗葛仁美说的倒是形像,要知道回鹘以前逐水草而栖的时候,整天都在进攻或是防着别的部落进攻,于是一生下来就开始战斗,每天看到的生生死死都习以为常了,以为生活本来就应该这样,甚至还因为没有文化、没有教育而不知道生死、亲人是什么。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回鹘人,长大后自然就是一名冷血的杀人机器。
但是,当他们跟汉人一起生活个十几年后,即便这些汉人是他们的奴隶,即便他们瞧不起汉人的那一套,但是耳孺目染之下,他们也渐渐的知道了生死及父母亲情是什么,这其中尤其是在这十几年中成长起来的新生一代就像药罗葛仁美说的,出战前却与家人抱头痛哭,这对以前的回鹘来说是无法想像的。
所以说,药罗葛仁美想要将游牧民族的擅长野战及汉人擅长守城这两个优点结合起来这想法虽好,但却注定要失败。
“这便是秦风说的唇亡齿寒!”秦风总结道:“若是敦煌亡了,那么接下来便轮到甘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