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似被裹在了气劲之中,在她的掌心上漂浮着。
恭喜。洛衾眼眸柔和地道。
拈花摘叶她尚且可以做到,可能将气劲这般收放自如,还能将雪花这么脆弱的玩意裹在其中,她如今知道的,只有魏星阑一人。
魏星阑笑了:若是那老头知道他好不容易拍入我体内的真气被放出来一半,也不知该疯成什么样。
洛衾道:正是他教我的。
魏星阑一怔,难以置信道:他竟有这般善心?
洛衾颔首,他古怪得很,喜怒无常,我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那取人真气的功法,于你可有损伤?魏星阑蹙眉问道,紧张得将眼前的白衣人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洛衾摇摇头,抬起手掌看了看,未曾,我自作主张,没有将抽出的真气收纳,而是任其和周遭的气流一齐流尽。
竟能如此霜儿果真厉害。魏星阑笑起。
洛衾:
她着实想说,若是一人太傻,便会稍稍显得另一人更聪慧一些。
魏星阑双眸忽然一亮,猛地朝远处覆雪的荒原拍去了一掌,不出片刻,那原本白茫茫的雪原上露出了些许灰黑的泥迹来。
洛衾望了过去,不知这傻子在做什么。
过了片刻,又一大片白雪被掀起,底下的泥地露了出来,渐渐显现出了清晰的轮廓
洛衾愣了一瞬,双耳倏然热起,没想到这傻子耗费了内力,就为了在雪原上给她写一个霜字。
魏星阑还邀功般笑道:写得如何?
洛衾难以启齿地说:还行
只是还行?魏星阑挑起眉,作势要再弄个字出来。
洛衾连忙按住了她的手,违心地道:写得很好。
魏星阑笑了:你喜欢就好。
洛衾:
这时候改口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她正想朝魏星阑走过去的时候,足下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幸好被不远处的人扶了个正着。
魏星阑手一紧,着急地把了洛衾的脉,蹙眉道:是不是我伤着你了。
洛衾见她紧张,不由失笑,兴许是那功法太伤元气。
魏星阑捏着那细白的手腕,本是按着一指,慢慢又换成了两指、三指,还一寸寸往上摸着,凝重的神情也随之变得轻松了些许。
洛衾本还以为她是太过担心了,可忽然察觉到那手竟从她的袖口钻了进去,像游鱼一般碰了碰她的手肘。
她的手不由一抖,耳畔随即浮上了红霞,你做什么!
那登徒子笑着说:我这不是在查看你身上有没有落下伤么。
洛衾:
厚颜无耻。她一字一顿地说。
魏星阑捏着她的手肘,把人拉近了些许,凑到那浮了红霞的耳边道:刚才我还没恢复的时候,逼着你同我亲热,你挣扎也未挣扎,如今反倒不肯了,难不成比较喜欢那样的我?
洛衾瞪直了眼。
魏星阑笑着看她。
洛衾欲言又止,胸膛因喘着气而起起伏伏着,她眼神躲闪,可一不留神又瞥见了远处雪原上的字,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
她咬了咬下唇,用冷淡又微微发颤的声音道,你若再那样,我就
就真不肯了。
作者有话要说:=3=
第94章
94
洛衾本想问罪于她,可没想到,到头来又被这傻子将了一军。
罢了罢了,剑没拔,弩也没张的,两人不知不觉竟在这峰顶上给彼此把起了脉来,远远看着莫名还有点儿温情的意思。
手指下按着的脉搏愈跳愈快,洛衾愣了一瞬,一抬眸就问:你是不是哪儿难受。
可那人哪会难受呢,在被抽了部分满溢的真气出来后,简直算得上通体舒畅。
在洛衾的注视下,魏星阑扯起嘴角笑了笑,没,就是
听她一踟躇,洛衾顿时心一紧。虽然未曾经历过,可她明了这硬生生被抽了真气的疼痛,即便是圣人也应该难以忍受。
可她却没在魏星阑的脸上看出来一丝痛楚,那傻子反倒还笑了起来,一副浑不正经的模样。
你这么摸着我的手,让我有些紧张了,所以脉搏才跳得那么快。魏星阑好不要脸地道,毕竟你还未曾这么摸过我的手。
洛衾顿时松开了捏在对方腕骨上的五指,只觉得那皮肉如今不只是温热了,简直称得上是烫手,你看大夫的时候,怎不说大夫摸你的手让你紧张了呢?
大夫和你,哪能一样。魏星阑嬉皮笑脸的。
洛衾:
知道她并无大碍,一颗心全然放下,哪还气得起来。
魏星阑解开了裘衣的系带,伸手就给洛衾披上,她刚要系起系带的时候,毛绒领子却被压了一下,一根细白的手指在系带上虚虚勾着,不让她绑紧。
洛衾冷着脸道:你披得好好的,给我做甚。
怕你冷着。魏星阑道。
洛衾抬眸看她,你就不怕自己冷着了?
我冷那就只是身上冷,若是见你受冻,我连心都冷了。魏星阑轻笑了一声,一双凤眼勾人似的。
胡说八道。洛衾没想领情,说完就要把背上披着的狐裘给脱下来,心道这傻子里边穿得那么单薄,竟还想着要把裘衣给她,真是傻透了。
魏星阑却按住了她的手,意味深长道:你若不肯,那我就只能抱着你,再用裘衣将你我二人裹起来,让楼里的长老们都看个遍。
洛衾:
真是给她长了胆了,还会威胁人了。
料想这人什么出奇的事都能做得出,洛衾耳畔热了好一阵,冷着脸道:我就披一阵,一会还你。
魏星阑扯紧了那细细的系绳,双眼直瞅着面前的人,什么还不还的,我的就是你的。
洛衾欲言又止,索性侧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
白云降近在眼前,此时她们离那高耸入云的尖峰,只隔着一座连绵起伏的矮岭。
苍穹之上皆是一望无际的云,将整片天遮得严严实实的,显得天色阴阴沉沉。
许是她们站立的山峰较高,比之山下更冷一些,天殊楼此时并未落雪,可此处却有细细碎碎的雪花飘摇而下,像是毛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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