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魏星阑摆摆手,接着又道:我好歹是个姑娘,你夜半三更进我房里成何体统。
青芝简直不敢相信,她家主子出去了一遭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可、可以往我也是这般
如今不同。魏星阑缓缓道,我日后的媳妇儿若是知晓了,怕是会休了我。
青芝:
主子,你对那洛姑娘
就是你想的那样。魏星阑道。
青芝目瞪口呆,那、那洛姑娘知道主子的心意了么?
魏星阑沉默了许久才道:应当是知道的。
青芝又问:你们如今
魏星阑抢先开口:尚未私定终身。
听罢,青芝把还没说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她想问的明明不是这个,想了想还是算了,主子的事哪是自己能插手的呢。
我估摸着咱们私下这么见面有些不妥,难免会让霜儿想多了,你日后若是有事相告,就魏星阑沉思了一瞬。
青芝额角青筋一跳,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果真,魏星阑开口又道:就飞鸽传书吧。
青芝目瞪口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竟还要靠飞鸽传书联络?!
雪下了数日才停,不久后云开见日,呼啸的风也终于小了不少,可依旧像是猛兽在怒号一般。
祈凤长了一副讨喜的模样,这段时日下来,哄得楼里的弟子教她学会了运劲,想来是习了武的缘故,人似乎还长高了些许,看着也不是那么瘦弱娇小了。
天好了,可洛衾却没提去白云降的事,反而向魏星阑要了书阁的钥匙,还让她同守书阁的弟子打了个招呼。
天殊楼之所以能在江湖中受人景仰,又受到不少人的觊觎,不单单是因为无极晶等奇珍异宝,更是因为书阁里的藏书。
里边陈列着数不胜数的秘籍,几乎都是散侠异士留下的,不少只剩几页残篇,全是历代楼主收集而来的。
阁中更有数本被武林列为禁术的宝典,那些宝典里的功法阴毒至极,伤人又伤己,虽功法高深,可却为正派所不齿。
如今书阁里的藏书已经不多,大多被魏星阑命人带去了别处,以避免有人潜入其中盗去了秘籍。
在门打开的一瞬,一股尘腥味扑面而来,洛衾抬手掩住了口鼻,捏着袖口挥动了几下。
借着屋外窜进的光,依稀能看见里边的尘土飞扬着,三人高的木架上放着些许典籍,架子上还有被虫蛀过的痕迹。
书架上的书都落了灰,洛衾走过时粗略地看了一眼,都是些江湖中流传甚广的秘籍,而一些禁忌宝典,亦或是残篇和孤本,大多已经不在此处了。
她幼时也曾在这书阁里研习功法,只是当时个子小,轻功也不甚好,只拿得到低处的书,学了些不大入流的功法,还学得四不像的,被洛明婉斥责了一番。
楼里有些暗,她将墙角处的油灯举了起来,在挑高了火焰后,借着这油灯的光往里走着。
在恢复记忆后,洛衾依稀记得魏青鸿和叶子奕当时是将那白眉老人关了起来,只是不知究竟关在了何处,那时魏星阑受了白眉一掌便昏迷不醒,似乎到现在也不知此事。
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那白眉还能不能活着,数年前他就已经年岁颇高,若是能活下来,定然连头发也花白了。
洛衾隐隐觉得,须臾岁月似乎在白眉的身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迹,粗算一番,他当初也已经活了逾百年了
可她仍是有些担心,就怕在她找到白眉的时候,那老人已成了一堆白骨,那时是真的没人能救魏星阑了。
那时年岁略小,许多事都被瞒着,到现在她连天殊楼究竟有多少暗道也不知道,但她记得清楚的是,书阁里似乎是有一处暗门的。
书阁孤立一处,周围既没有紧挨的亭台楼阁,也没有背靠大山,这暗门只有可能在地下。
那机关又会是在何处呢?
洛衾蹙着眉,一个一个书架地摸索着,花了大半天也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眼看着就要到正午了,只好弯下腰,在地上一处一处地叩着,闻声辨别底下是不是空的。
若是空的,那声音定然不是沉闷的。
在叩了大半个书阁后,那细白的手指都叩红了,才终于听到了相较而言更为清脆的一声。
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现出了些许惊喜,她又重新试了几下,最后确认下来,底下果真是有个暗室。
只是这砖嵌得紧实,又沉重得很,怎么也搬不开。
洛衾又站起身,在四周找寻着暗室的启门机关。
只见身后的那书架上有一格竟空着,而其余几格皆摆了许多凌乱的书册,这些书册没有分门别类,各式各样的都有。
她朝空着的那一格探出了手去,里里外外皆摸了一圈,却依旧没有动静。
洛衾心道,难不成是书的问题?
这么想着,她伸手将几本书从架子上另外几处取了下来,一本一本地叠放在空处,将那一格摆得满满当当的。
可依旧没有动静,似乎哪里弄错了。
洛衾抿着唇,又随手取出了几本书,只听见咔的一声,底下那沉重的石砖竟然往下陷落了几寸,尔后缓缓朝一侧打开了。
她愣了一下,把书放回了远处,握着剑跃进了暗室里。
在跃下的那一瞬,一股寒气从足下曼延而来,将她整个人裹得紧紧的,犹如身陷冰窟一般,冷得她浑身都僵了。
入目一片寒冰,果真是个冰窟。
洛衾怎么也没想到,这书阁底下竟是一个寒冰室
她愣了一瞬,赶紧催起内力来驱散寒意,一边朝四处打量着,只见里边的布置着实简单,一张冰床靠旁放着,还有四根从墙里钻出来的锁链。
那锁链一看便知是用玄铁打造的,粗细足有一人手臂那般粗,长度正好抵至靠在一边的冰床。
这一看就知是用来关人的,只是关的是什么人,不太好说,毕竟少有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寒气。
洛衾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问世上有几人能在这寒冰室里留待,那练天霜心法的魏二小姐定然榜上有名。
难不成这人时不时就要把自己关起来?
她怔了片刻,细想之下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人许久之前就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了
洛衾越想,心中越是憋闷,她不知那魏二小姐为何总是要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真真是个傻子。
想到这些,她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转身坐在了冰床上,看着上边褐红一片的痕迹,似是血凝固在上面的一般,不由就心疼了起来,心疼之余,还莫名有股气在心底冒着。
这么折磨自己,是不要命了么?
楼里,魏星阑看着天色不错,原本想带着洛衾上白云降,可刚要出门时,传讯弟子找了过来,说是三派中人和那极恶坊三霸有事相讨。
魏二小姐无奈得很,好不容易把凤儿给支走,结果又来了一群不懂事的。
可又不能不见,只好跟着传讯弟子去了长生楼,只见那三派众人和极恶坊三霸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一副要远行的模样。
孟砾抱拳道:这几日在楼中叨扰了,魏二小姐既已答应,我们也不能拖延行事,看今日天好,便商议好了回程之事,待回到门派,我们定会立即将此事上报掌门。
魏星阑点了点头,天殊楼等候诸位来讯。
孟砾又道:若是掌门点头,我们便立即去联络其他几派,共同揭发柳砌云同夙日教暗中苟且之事,还青锋岛一个清白,也好让天殊楼重归平静。
孟长老莫忘了今日之言。魏星阑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