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地听着,真想转身一走了之了,顿时一腔心软付诸东流。
什么天人之姿、冰清玉洁魏二小姐,命都快没了还有闲情谈情说爱,真是太放恣轻佻了些,没半点正经姑娘的模样,给她点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
过了一会,洛衾难得脸一热,忽然意识到这倒霉玩意说的是谁,心道,果真不要脸到了至极。
第48章
48
在魏星阑同那胖妇人依依惜别的时候,洛衾面无表情地退到了高墙之外,静静等着那不务正业的人从里边出来。
魏某人心情舒畅的从大门迈出,一眼便看见了外边站着的人,果真亭亭玉立、沉鱼落雁,简直和她方才所描述的一模一样,她不由唏嘘道:你怎么来了。
洛衾偏不信这人没发现她方才在里边站了许久,说不定那些令人为难的话还是她故意说出来的。
真是只狐狸,洛衾睨了她一眼,又在后边加了个精字,难怪花花肠子这般多。
那人呢。她道。
魏星阑说得倒是轻松:跟丢了。
洛衾登时无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自从知道这人幼年凄惨之后,忍耐力不由升了一级,莫名就想纵容她。
她在心底说服自己道,也罢,人没事就好。
魏星阑笑了一下,只觉得洛姑娘好糊弄得很,怎随便说点什么就信了,她接着又道:我跟着他进了这染坊,险些就抓到人,他却把染布弄得一团糟,踩着房顶就没影了,我只得帮他善后。
善后就是帮人把染布捡回去?洛衾道。
魏星阑颔首:总不能让人家白白损了几匹布。
洛衾:
看清楚了?她蹙眉。
眼底到鬓角有一道半寸宽的疤,头戴斗笠,身着黑布衫,高八尺有余,背负长刀,刀刃裹布,不似会忽然出手的模样。魏星阑回忆着说道。
一个刀客没有将刀握在手上,反而裹得严严实实的,还背在背上,那说明这人要么自负得过了头,要么并无恶意。
洛衾只听魏星阑的片面之词,也猜测不出这人究竟是自负还是无心伤人,她蹙起眉,既然这人跑了,那说不定
回去!洛衾冷冷说道看,调虎离山的计谋见多了,她心不由一沉。
薛城主就算有通天的本事,瞎了眼后功力也得折上几折,何况他身边还带着个垂髫小童,顾着自己的时候,还得分心去护上别人。
魏星阑笑了一下,悠悠地跟了过去,就跟闲庭信步一般,像是有几分把握那人不会去伤薛逢衣和祈凤。
两人还未赶到西门,不料半途却忽然下起了雨,雨势不小,看着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若是一直下下去,这城门怕是没法出了。
待她们奔至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老一幼正在屋檐下好端端地站着,两人头发乱糟糟的,老的衣衫褴褛,小的正蹲在地上,果真像极了行乞的人,就差没捧个碗了。
祈凤仰起头朝她们看了过去,脸上扬起一分欣喜,一双杏眼似在发亮一般,声音软软糯糯:仙子姐姐!
洛衾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沿路跟踪他们的人果真没有恶意,不然早就趁着这空档下手了。
一旁的魏星阑却眉一挑,你这小孩怎不叫我。
祈凤赌气般鼓起了双颊,紧闭着嘴一声也不吭,小小年纪没学好,倒是学会记仇了,心里把魏二小姐做过的恶事都数落了一番。
这女妖精一来扯乱了她的发,二来掐她的脸颊,三来没对掏了荷包买肉包子的人感恩戴德,实在可恶,难怪和尚和道士都喜欢收妖。
魏星阑见这丫头蹲在地上气鼓鼓地瞪她,心道这梁子真是结下了。
城门口有个寺庙,几人骑着马奔了过去,暂且在庙里躲雨。
薛逢衣这才问道:可有追到那跟踪的人?
洛衾侧头朝魏星阑看了过去,只见那倚靠在墙上的人脸色苍白,唇色近于缟素,可这脸越白,就衬得那眉眼愈发的黑了,脸上的冶丽未减半分,反而更像山精鬼魅。
她转念想到,这魏二小姐自从被她识破,除了两次欲要出手以外,就久久没有发作,难不成这走火入魔的症状当真好了大半?
魏星阑道:没追上,但他的面貌我已记下,眼底至鬓角有一道经年旧疤,身量魁梧,是个刀客。
薛逢衣蹙眉想了想,他此生数十载,遇到的刀客虽然不少,可脸上有疤的人却一只手便能数过来,若再加上眼底及鬓,那便连个能说得出名字的人也没有了。
这样的人,我似乎未曾遇到过。
他拿的是什么刀?薛逢衣又问。
魏星阑叹道:他负刀而行,那刀裹在布中,我实在看不出来。说完后她笑了一下,放心,他定会再来。
一旁的祈凤手里紧紧攥着个东西,定睛一看才知是妇人留给她的刀柄。那刀柄通体漆黑,上边刻着一些流云的图案,底下显然留有被砍断的痕迹。
她默默听了好一会,在几人噤声不语之后,她才怯怯说道:娘亲以前告诉凤儿,爹爹的脸上也有一道疤。
洛衾蹙眉,也说不定是祈凤那离家的爹找回来了。
魏星阑眉一挑,你爹的疤长在哪。
祈凤讪讪道:不知。
这下又没个结果了。
寺庙里躲雨的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乞儿瑟瑟缩缩地窝在角落里,仿佛怕极了忽然闯入的四人。
洛衾只睨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反倒是看着满身戾气的魏二小姐开口道:莫怕,我们只是进来躲雨,雨停便离开。
她不禁又朝魏星阑多看了两眼,心道这人虽然懒散惯了,但心肠却一直不坏,身上反倒比常人还多了一分侠气。
屋外大雨倾盆,转身间天色便黑如夜半三更,天际乌云密布,雷电轰隆作响。
雨声砸得这顶上的屋瓦噼啪作响,险些也把那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也掩盖了过去。
洛衾原本在盘腿打坐,可她微微侧耳,却听见了屋顶上有人路经的声音,她倏然睁眼,仰头朝上边看了过去。
莫非是那跟踪在后的人又来了?
然而在屋顶的瓦片被铿一声刺穿的时候,从上边捅进来的,却是一把剑,而非魏星阑所说的刀。
这股杀气没被大雨冲刷干净,反倒愈发浓烈起来。
在瓦片被刺破后,雨水哗啦啦灌入了寺庙之中,让缩在角落里的一群乞儿更是害怕,颤栗得不敢吭声。
洛衾伸手便推了魏星阑一把,沉声说道:小心。
魏星阑浑身冰冷,眼尾和脸颊微微泛红,似是感了风寒一般,她抬手猛地一攥,隔空将屋顶上持剑的人扯了下来。
轰隆一声想起,浑身湿透的蓑衣人从上边摔了下来,他一个翻身,勉强没有趴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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