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抿着唇不发一言,心道这人莫不是在责怪她的隐瞒。
过了一会,她垂头看向了那牵着马在林中悠悠走着的魏二小姐,硬生生扯开了话题,淡淡道:魏姑娘马牵得挺好。
魏星阑:
她寻思着以后是不是得该少说两句。
四人会合后便顺着官道前行,洛衾和祈凤同骑一马,而魏星阑自然带着薛逢衣。
在奔波了数里路后,一座城傍山而立,城门有十来个士兵在把守着,与逍遥城相比,可谓是戒备森严。守门人个个面色肃冷,让入城的人排成一列,一位一位的仔细查看着。
四人排了许久才走到城门口,刚想跟着前边的人进去的时候,忽被士兵手里举起的长枪给拦住了。
周围几个守门的士兵在看见洛衾马上的孩童后纷纷围了过来,为首的人蹙眉问:孩子谁的。
洛衾愣了一瞬,心道莫非城里城外谁家孩儿丢了。
她稍一斟酌,竟和魏星阑不约而同道:我闺女。
洛衾:
魏星阑:
守门的士兵:?
士兵打量了一下马上的四人,一瞎一幼一病危,还有个看着稍正常点的神情冷淡如霜,乍一眼看过去不像是会挟制勒迫他人的模样,别提威胁了,能不能顺利喘口气似乎还有些问题。
所以这女娃到底是谁闺女。
第47章
47
两人面色不改地坐在马上,就连一句解释也没说。
守门的士兵寻思着,莫非其中一人是男扮女装,这么一想,他陡然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究竟谁是男扮女装的人,心道,这夫妇俩,可真是话本看多了,连日子都过得和常人不同。
祈凤怯生生地窝在洛衾的怀里,总觉得那举着兵器的士兵太过凶悍了一些,想了想此时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应景的话,她沉默了许久,颤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娘。
洛衾:
一旁的魏星阑笑了一声,凤眼都笑弯了。
士兵恍然大悟,原来这仙气飘飘的白衣黑披风女子,果真才是货真价值的娘。
魏星阑拉着缰绳动也未动,总觉得拦在马前的那士兵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些奇怪,就跟撞破了什么惊世骇俗又不可告人的隐秘一般。
士兵跟同伴对视了一眼,他拦在马前的长/枪一抬,将进城的路给让了出来。
城门内的告示栏上张贴着数张告示,一些经年久远的纸屑未撕尽,在木板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最顶上那张告示显然是新张贴的,纸上的糨糊还未干涸,纸张的一角垂了下来,被风刮得呼啦作响。上边是一个孩童的画像,绑着双髻,脸颊圆润可爱,长着一双杏眼。
洛衾垂眸朝身边的祈凤看了过去,总觉得这模样有些像她,可神态又不大一样。
那画像上写了一行字,大意是城外李氏丢了孩儿,疑是被恶人劫走的。
魏星阑饶有兴味地看向了那软软糯糯的小祈凤,抬手就揪住了她的发髻,三两下就把那头头发给弄得乱糟糟的,细碎柔软的头发垂落下来,把那双杏眼也遮了大半。
祈凤呆呆地仰头,我你怔愣了片刻,头发更乱了。
在把娃儿的脑袋蹂/躏了一番后,魏星阑侧头对洛衾道:想来也不可能这么巧,我们前脚刚到,张贴告示的人后脚刚走,这不明摆着是挖了坑等着我们往下跳么。
别人的坑再多也没你挖得深。洛衾淡淡道,心底确实认同了魏星阑的话,那些人没放过妇人,如今冲着祈凤来了,也不知祈凤的生父招惹了什么人。
这下倒好,她被一群正被追杀的人给包围了,左一个魏二小姐,右一个薛逢衣,身前还站着个刚及她腰高的祈凤,惨还是她惨,也不知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祈凤呆愣地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顺畅的话,显然是被魏星阑这异于常人的举动给吓着了。
瞧,这头发放下来后多可人。魏星阑还悠悠添了一句。
祈凤:
不可人,像极了路边的乞儿。
薛逢衣站在一边,也不知这两人究竟在看什么,他背着手站着,腰杆挺得笔直,若不是衣衫太过褴褛,还像足了世外高人,他问道:怎么回事。
魏星阑道:螳螂捕蝉,不知还有没有黄雀在后。
洛衾冷冷地盯着那一纸告示,趁着四下无人注意,伸手便撕了下来,随手揉成了一团藏进了袖口里。
为了护住这几人,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不知那些设计掳走祈凤的人究竟有没有见过这个孩童,但观画像上的模样,大致是见过的。
城内不能骑马,洛衾和魏星阑便牵马而行,在朝城里走的时候,洛衾垂眸问道:你在山里住着的时候,可有见过什么神情举止怪异的人?
祈凤仰头看她,脑袋上的头发乱糟糟的,和薛逢衣甚是相似,就跟个小疯子一样,她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除了我们,先前可曾有谁敲过你们屋门。洛衾接着又问。
寻常时候,不少人都会来问路。祈凤怯生生说了一句,显然有些害怕。
洛衾微微颔首,果不其然,事前一定有人去打探过了,故而才会引来那些穷凶恶极的人。
这一路本就不太平,如今又添了一分凶险,现下刚进城,四人的身后就跟了个尾巴。
那人藏得还挺好,时隐时现的,可就是没有光明正大的露面,就跟闹着玩一样。
洛衾寻思着这女娃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该饿了,脚一拐便朝包子铺走去,可刚转身,就觉察到身后有人正盯着他们看。
她转头朝身后看去,街市上人来人往,一时分不清谁较为可疑,原本她应当能分辨一二,可偏偏那人没有露出半分杀气。
魏星阑挤了过来,说道:劳烦来四个肉包子。
洛衾侧头朝她看了过去,只见那苍白妖冶的脸上没有丁点防备和谨慎,凤眼里就连一丝波澜也没有惊起,她愣了一瞬,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然而那喊了四个肉包子的人却趁着周围人多拥挤,竟凑了过来,嘴唇微微张开,气息缓缓落在她的耳垂上。
洛衾屏息凝神,只想专注自身,可那厚脸皮的人开口便道:你有没有觉得
这话又剩一半没说完,洛衾冷道:没有。
果然还是得靠我,竟连被跟踪也没发觉。魏星阑叹了一声,一副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模样。
洛衾:
我觉察到了。洛衾说完,伸手去接包在了纸里的肉包子,在捏住那热乎乎的薄纸后,才讪讪想起,在场的三人里,连一块铜板也摸不出来了。
她抿着唇,转头看向了魏星阑,却见魏星阑垂眸看向了祈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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