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私心去看,这种被满心满眼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钱不认账?许洛风的嗓子有些发紧,心跳忍不住加快。
许总之前不是称赞我的眼光好?沈斯宁眨了下眼,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自信道,我也相信我看人的眼光,相信许总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第51章墓园
沈斯宁担心如果把齐宙找他麻烦的事告诉萧景寒,会更加加深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所以他把这件事暂时先瞒了下来,准备等许洛风的公司组建完成,再把自己退股斯艺的事告诉萧景寒。
转眼就要到春节,萧景寒的新剧因为是寒假档的周播剧,一直得拍到除夕前一天才放工,两人目前都是无家可归的状态,所以春节这种团圆的日子只有他们两个和一只猫一起过。
腊月二十七那天,恰逢沈老爷子百岁冥诞,沈文瀚为了博个孝顺的贤名自然得大操大办一场,不仅特意请大师到沈老爷子墓前诵经,还召集了沈家的亲族以及好友观礼,场面活做的十足十。
除了亲朋好友全都叫到位之外,沈文瀚还三令五申命沈斯宁回来参加祖父的冥诞,即使父子之间矛盾未消,但沈斯宁是长孙,又是沈老爷子从小养在身边的,于情于理都该出席,否则会遭人非议。
沈文瀚极好面子,不想被人暗地里议论他们父子失和,都不让儿子祭拜祖父,所以就算他看沈斯宁再不顺眼,沈斯宁都必须回来露下脸给他撑场面。
沈老爷子在世时,沈文瀚不见得对他爹有多孝顺恭谨,人死了倒是演起孝子贤孙来了,沈斯宁对这个伪君子的鄙夷更甚。
他本不想掺和沈家的事,就算被人骂不孝,骂白眼狼他也无所谓,但看在沈老爷子对原主不错,还给他留了一大笔遗产解了燃眉之急的份上,他还是决定去沈老爷子墓前表下哀思,算是感谢这个素未谋面的亲人对他的关照。
沈斯宁故意等到祭礼快结束的时候才姗姗来迟,没有配合沈文瀚演戏。
他穿着黑西装,捧着一束白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沈老爷子墓前,放下花束之后在墓碑前站了会儿。
墓碑上的遗照是个面容慈祥的老人,也许是这具身体对老爷子的感情很深,沈斯宁竟然也感觉到了些许发自真心的哀伤,他在心里对老爷子默默说了声谢谢,然后没有理会沈家的其他亲眷对他的指指点点,径直离开了墓地。
可以想象当时沈文瀚的脸色会有多难看,沈斯宁非但不在乎,还有点痛快,他要不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墓园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沈斯宁走到一半,阴沉的天空里刚好下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不大,只是一些小冰晶,雪花落在脸颊上,很快融化,凉意却入了骨。
沈斯宁忽然想起一个关于初雪的传说,在下初雪的时候,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也不知道萧景寒那边有没有下雪。
阿宁。
身后忽然有人叫他,是一个熟悉温和的男声,沈斯宁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谢玉洲。
刚刚在墓园里,沈斯宁就注意到谢玉洲也在了,在所有看向他的目光中,谢玉洲那一道是最火热的,让沈斯宁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虽然谢玉洲拒绝了沈家的婚事,但沈家还是邀请谢家人参加老爷子的冥诞祭礼。
谢家和沈家是世交,虽然两家最近关系闹得有些僵,但他们这种豪门之间联系错综复杂,利益息息相关,谢玉洲和沈曼珍的婚事还没拿到台面上说,没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为了不伤和气,即使沈文瀚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沈斯宁听到谢玉洲的声音没回头,甚至还加快了脚步,但谢玉洲这个人十分执着,即使沈斯宁已经告诉他无数遍,过去已经过去了,他还是不死心。
阿宁。谢玉洲大步追上来拦住了沈斯宁,俊秀的脸上满是郁闷,我在喊你,为什么听到了当没听到?
沈斯宁没办法只能停下来,你想说什么?
谢玉洲开门见山地问: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沈斯宁挑眉: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谢玉洲皱着眉头,神情关切:阿宁,你不用瞒我,你和沈家的事我已经从我父亲那里听说了。
沈斯宁淡淡一笑:看来你和家里是和好了,恭喜你啊。
谢玉洲气急,都什么时候,沈斯宁还能一副没事人样,放在以前,沈斯宁有什么心事都会和他说,现在却拒他于千里,谢玉洲想不通,为什么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沈斯宁会变化这么大。
阿宁,你别和你父亲对着干。谢玉洲心里既担忧又生气,语气不禁重了点,那个人虽然是你母亲,但你和她从小就没见过几次面,没必要为了她惹怒你的父亲,阿宁,没了沈家的支撑,你的路会走得很艰难你明白吗?
沈斯宁轻笑,弯唇问他:你的意思是,离开沈家,我就不是沈斯宁了吗?谢玉洲,我以前只是觉得你只是固执了点,但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不过也和其他人一样,鼠目寸光罢了。先不说我和沈家决裂是不是因为白飘飘,但我知道,只要我一日留在沈家,我就要过一日仰人鼻息的日子,你这种养尊处优的豪门公子自然是不懂的。
言以至此,也不管谢玉洲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沈斯宁绕开他,目不斜视往前走,却被谢玉洲从身后拉住了手臂。
谢玉洲眼里有痛心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声音里都带了点颤动:我懂,可是我不想见你重蹈覆辙!
沈斯宁心头突突跳了两下,好像抓住了一个关键的信息,但一时想不到是什么,回头诧异地问:你说什么?
谢玉洲垂眸,长而浓密的睫毛掩饰掉了眼中汹涌的情绪,他低头摇了摇,哑声说:没什么。阿宁,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听不进我说的话,但是作为朋友,我真的很担心你的处境。他顿了顿,抬头坚定地看向沈斯宁,或者你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不对,谢玉洲有点不对劲,他似乎知道点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等他细想,忽然有辆黑色的跑车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他们身后,加足马力朝他们的方向开了过来!
谢玉洲先发现了危险,千钧一发之际他迅速做出了判断,一把把沈斯宁推开,那辆车见撞不到沈斯宁随之减慢车速,在距离谢玉洲不到两米的位置一个急刹车,车胎和地面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跑车有惊无险地停了下来。
沈斯宁被谢玉洲推开的一瞬间看见了那辆朝他们开过来的跑车,心悬到了嗓子眼,要是谢玉洲为了救自己出了意外,这份情他恐怕永远都还不清了,还好那辆跑车的主人似乎良心发现,停了下来。
谢玉洲的脸色不比沈斯宁好看到哪里去,只见他铁青着脸站在跑车前面,紧紧盯着车里的人,声音冷得一点都不像平时温和的他。
下车。
车窗上贴了单项透视膜,沈斯宁看不清驾驶室里坐的是谁,但很明显,谢玉洲知道这辆车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