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栗子佯作恍然大悟状,“你是说……”
“栗子。”秦青卓开口叫住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栗子立时忍不住笑出声,在嘴唇前面做拉链状:“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气氛被拱起来,段崇替秦青卓灭火,开玩笑道:“此情此景,就应该请出程昀来发表一番独身主义宣言,来泼一泼你们的冷水了。”
以往这种场合,谢程昀从来不拒绝,他的那些“经典”言论也大多是在这种时候说出来的。
但今天他却笑着摇头:“这煞风景的恶人我可不做,来来来,给青卓碰个杯吧。”
闻言,在场所有人伸长手臂将酒杯举到中央。
玻璃酒杯碰撞出清脆声响,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在窗户上。
红酒顺着食道滑落下去,秦青卓脑中浮现出了一双黑沉沉的、总是看向自己的眼睛。
苦涩中泛着回甘的红酒忽然就掺进了一点酸,伴随着心脏的跳动往全身的血管流淌。
放下酒杯时他忍不住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江岌没再发来消息。
明明决定不回消息的人是自己,为什么因为这条消息而牵肠挂肚的人也是自己?
他忽然食不甘味,竭力让自己投入到眼下这场聚会,却总是克制不住地心不在焉。
吃完饭,一桌人好不容易凑齐一回,都玩得不尽兴,有人提议要玩剧本杀,得到了一众响应,于是十几个人到楼上的娱乐包间里接着续摊。
秦青卓是今晚的主角,既然大家都有兴致,他便没有不陪着的道理。
只是过程中一直没怎么沉浸其中,总是隔一会儿就忍不住看一眼手机。
以往他都能轻松挺到最后几轮,今晚却频频露出破绽,全凭寿星身份的庇护才走到了最后。
散场后已经凌晨,他穿上外套,从苏卅走出来,跟其他人道别。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夜间的空气湿漉漉的。一晚上待在包间里,被空调的暖风吹得头晕脸热,外加又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秦青卓觉得有点昏昏沉沉。
他坐进车里,压下车窗,深吸一口潮湿的凉气,觉得清醒了一点。
坐在前排的司机问他:“秦先生,是直接回家?”
秦青卓“嗯”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今晚不知道第多少次地查看手机消息。
那条“想见你一面”之后,江岌没再发来消息。
也是,秦青卓想,以江岌的性子,在上次见面时说过那句话之后,今晚发来这条消息已经不符合他的行为方式了,又怎么可能再继续发来消息?
雨丝透过大开的车窗扑到他脸上,他忽然就想到了那晚他与江岌从录制场地逃离出来,江岌开着车,说要带着他把积雨云甩在后面的一幕。
还有那晚江岌牵着自己的手,拉着他朝着车灯方向大步跑去、好似跑在光里的那一幕。
脑子里全都是江岌,闭上眼睛是,睁开眼睛也是。
他忽然发现不管自己想不想承认,在一个月没看见江岌之后,他现在很想见到江岌。
不如就去见一面吧,为什么要克制自己呢?这样想着,脑中却又闪过了那个问题,秦青卓啊秦青卓,你是真的做好踏入另一段感情的准备了么?
两种想法在脑中交锋,前一种占了上风,后一种却也不落下风。
那就去看看吧,他想,不看江岌,看一眼红麓斜街总不过分吧。
何况纵容了江岌那么多次,在生日这一晚,应该也可以纵容自己一次吧?
这念头一出就再也无法止住,他闭了闭眼睛:“赵叔,去红麓斜街。”
司机应了一声,没多问,在下个路口打着方向盘转了弯。
车子行驶在路上,雨丝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看来那场雨尚未波及城西。
一路上,每隔几分钟,秦青卓仍旧忍不住去看江岌发来的那条消息,且频率越来越高。
发觉到这一点之后,他把手机放到一旁,转头看向车窗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凌晨车辆不多,大多数店面也早已经打了烊,但街边的一家livehouse仍在营业,从外面能看到室内一刻不停爆闪的灯光,门口还聚集了不少年轻人。
驶经那家livehouse时,因为路口有人在过马路,司机降下了车速。
秦青卓看向门口立着的那块荧光板,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午夜温度乐队“午夜快闪活动”今日启动!
居然还是熟人。秦青卓想到了糙面云跟午夜温度pk的那场比赛,江岌站在光线黯淡的候场区,被光线勾勒出的那道起伏分明的侧面剪影。
他拿过手机,又看了一遍跟江岌的聊天界面。
那句“想见你一面”之后,仍旧没有任何内容。
江岌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是糙面云乐队办快闪活动,来看他们的人应该更多吧。
车子经过路口,又拐了几道弯,即将驶入红麓斜街时,秦青卓开了口:“就停这儿吧,我下去走走。”
“好嘞。”司机应了一声,把车子听到路边。
推开车门,鞋底踩上路面,秦青卓朝红麓斜街走过去。
整条街道的酒吧都已经打了烊,巷子陷入了沉睡,一片寂静,正适合随便走走。
抬腿迈进巷子,秦青卓下意识朝红麓酒吧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