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洛抬起头看着他,像他之前每次遭遇迷茫时一样,看着他,就能看到方向。
时间捧住他的脸,低声说:“当时的你,不应该也不需要为任何人的不幸负责……”
笔记本的角已经被徐凯粘好了,他用透明胶把四个角都包了一遍,几乎看不出差别和痕迹。
毛小洛坐在桌前,想了一会儿提笔:“今天去看妈妈了,她比上次见面又老了很多,你们之前见过她吗?”
徐凯:“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你八岁的时候,但相处的时间不多,她跟天天相处的时间更多。”
天天:“妈妈跟小洛一样不爱说话,好像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问题,有时候会吼我,我虽然害怕,但也还好,毕竟她不像爸爸……”他的字体明显规整了许多,虽然还透露出不成熟的痕迹,但不像个小孩子了,行文也有条理多了。
毛小洛对继父的印象只有他对母亲的暴力,而且那些记忆大多模糊,像一团遮掩在迷雾里别人的故事,他只是人生的旁观者,脑海里走马灯一样掠过那些光影,最终一帧也触碰不到。
“爸爸……”他写完这两个字,又顿了一下,“你们对爸爸有印象吗?”
“爸爸……”天天握笔的手也顿了一下,片刻后继续写道,“经常趁妈妈不在的时候侵犯我。”他用了相对成熟的两个字——“侵犯”。
毛小洛看见那一行字,整个人愣怔了一瞬,又将那行字看了一遍,不可置信地问:“侵犯?”
天天:“对,他□□我。”
阿诺:“有时候碰到我出来,我会咬他。”
毛小洛的笔掉在桌子上,他靠在椅背上,很久不能回神。
阿诺:“所以我说,你是个胆小的懦夫。”
毛小洛:“是,我是个懦夫。”他笔尖颤抖着写完,一行字写得歪歪扭扭。
阿诺看着他的字,过了很久才写:“你……能不能坚强一点儿?你面对这些坏蛋的时候怎么不拿出跟我争抢时间的勇气呢?连过去的事也不敢面对?”
毛小洛:“阿诺,你第一次有记忆是什么时候?”
阿诺想了想:“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在你的日记本里看到过一句话——‘老鼠卑微又龌龊地活着,趁无人注意时偷些生存的养料,又匆匆躲回巢穴,不敢羡慕光明正大的人生’。”
那是毛小洛小学毕业时写的一段文字,在紧张的家庭氛围里,像老鼠一样活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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