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
黎贵人?突然站了出来,一脸紧绷,“我与阮贵人?是同桌而席,靠的紧密些怎么了,难不成女子?间磕磕碰碰也犯了忌讳?!”
德妃闭上眼,面上看不清任何情绪起伏。
好像知道自己太过激动,黎贵人?又红着眼连忙上前跪下,“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这定是有人?诬陷,嫔妾与阮贵人?和?赵淑容无冤无仇,为何好端端的暗害她们?”
听到?这话,花榕也低下头不知怎么看,对方一开口就把?人?往娘娘身上引,娘娘居然还放心让此人?去办事,由此可见?,再忠心的人?太蠢笨也不是件好事。
其他人?则低声议论?起来,突然想起当日黎贵人?的确与阮贵人?黏黏糊糊,平时也没看见?这两人?关系有多好,怎么突然之间就如此亲密了?
还正巧是阮贵人?怀着龙裔的时候,的确不得不让人?深思?。
可是她们看见?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出来加以佐证?那?不是彻底得罪了德妃娘娘?
殿内嘈杂不堪,一个?个?宫人?都颤颤巍巍的说着自己是何时看到?黎贵人?朝阮贵人?身上抹东西,综合起来,时间都十分精准。
赵淑容不敢置信的看着往日与自己相交甚好的黎贵人?,从未想过自己这副模样是对方害的。
“为什么!我平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她捂着心口一手指着对方。
后者?面色慌张,目光时不时投向德妃的方向,然而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贤妃忽然轻声道:“臣妾也不相信此事乃人?为,于是便?请了民间嗅觉灵敏的女匠,他们闻过阮贵人?当日所穿过的衣物,的确有毒蛛爬过的气味,与宫人?们所说的位置不谋而合。”
听到?这,黎贵人?不由瘫坐在地,往日那?张傲慢的面容上此刻已?经没有丝毫血色。
“果然是你!”
赵淑容接近崩溃,傻子?也知道其中缘由,明明这件事与她无关,可如今自己反而成了受害者?,难怪对方说她自己倒霉,原来真的是她自己“倒霉”!
“贤妃姐姐事无巨细准备充分,可见?已?经证据确凿。”德妃忽然抬眼,“黎贵人?,你素日目中无人?惯了,可阮贵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暗害她?那?些蜘蛛又是从何而来?”
听到?这话,黎贵人?心中最后一丝希冀也荡然无存,顶着各种看热闹的视线瘫坐在那?许久,这才深吸一口气,“没错,我无意间得知阮贵人?月事不准,常有呕吐之症,便?怀疑她是不是有了身孕。”
“凭什么一同入宫,她家世还没有我好,凭什么她可以怀上龙裔,而我连皇上一面都未曾见?过,我不甘心,我怎么可能甘心!”
说着说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语气充满不甘,“所以我让御膳房采买的太监在外面弄了一批东西进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掉她的孩子?,谁知道那?些畜牲不听使唤,竟然咬了旁人?!”
她这副癫狂的模样倒不似作假,以对方的脑子?也装不出这么像,可见?心底早就对阮贵人?不满。
赵淑容更是恶狠狠的瞪着她,一边又啜泣不止,“可见?臣妾并未说错,此事果真有人?在从中作梗,此等毒妇皇后娘娘定要狠狠严惩,皇上本就子?嗣不多,如今因她又痛失一个?,倘若容忍此等风纪存在,今后宫中岂不是人?人?自危。”
何尚宫则立即去御膳房寻找黎贵人?口中的采买太监,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何尚宫又匆匆赶来,伏在贤妃耳边低语几句。
后者?则看向皇后,“那?名太监不久前自戕而亡。”
听到?这话,众人?更是吸了口气,这到?底是畏罪自尽还是杀人?灭口,也就只有那?小太监自己知道了。
被吵闹了半天,皇后眉间微蹙,“进宫是让你们安分守己伺候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不是让你们争风吃醋暗害她人?,宫里有此等风纪存在,倒的确是本宫的疏忽!”
“娘娘息怒!”众人?齐齐弯腰行礼。
“自今日起,本宫会在佛堂为逝去的皇嗣祷告二十一日,你们也要回宫反省自身,若再发生此事,其族三世永不为官!”
愠怒的声音令众人?心头一跳,可见?皇后这次是真的恼了,不然怎么会下此严令。
“黎贵人?心术不正,戕害皇嗣,不知悔改,今降为采女,迁入西苑,永世不得出!”
皇后忽然起身,看了眼旁边的贤妃,“今后宫里的事你多上点心,本宫不想再看到?宫妃相残之事发生。”
贤妃屈身行礼,“臣妾遵命。”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出声,宫务向来都是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在管,如今这事怕还是让皇后娘娘生了疑,不然怎么会卸了德妃娘娘的掌事之权。
待皇后离开,赵淑容首当其冲就斜了黎贵人?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毕竟不是市斤泼妇,总不能上前撕打出气。
德妃扶着花榕上前几步,看了眼贤妃,又看了眼地上面无血色的黎贵人?,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大?殿。
今日细雨绵绵,她只能徒步回宫,花榕则在一旁撑着伞,没有人?开口。
这雨一下就是一整日,沈榆也抄写了一日的宫规,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陆陆续续得知了黎贵人?如今的下场。
其实都在意料之中,贤妃早就备好了陷阱,黎贵人?稍有动作就会被发现,她还那?么愚笨,一直粘着阮贵人?,无非就是白白给人?送把?柄。
黎贵人?也是天真,竟然觉得德妃还会救她出来,这种残害龙裔的大?罪,太后都找不到?由头把?人?放出来,更何况是德妃。
以德妃的性子?,大?概率会杀人?灭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黎贵人?看不到?希望反咬一口,到?时候可就是个?大?麻烦。
“主子?的字果真秀巧极了。”听竹掌灯完忍不住感叹道。
屋外细雨绵绵漆黑如墨,屋内烛火摇曳,一盏烛台放在桌前,映亮一沓工整秀丽的字迹。
“娘娘可曾派人?来话?”她淡淡道。
听竹微微摇头,似乎也在奇怪,按理?说德妃娘娘刚刚被卸掌管宫务之权,应该急着洗清嫌疑才对,没有什么比让主子?在皇上面前谏言更方便?,但是今日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娘娘不寻我,明日我还是要去给娘娘请安,都是迟早的事。”沈榆语气平静。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一道尖利的通报声,紧接着便?是宫人?们齐身见?礼,响彻整个?雨夜,“奴婢叩见?皇上!”
沈榆放下笔起身欲去迎接,奈何长时间坐太久一时间反倒是腿麻了,强行站起来时却跌了下去,扎扎实实半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