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店掌柜挂下脸道。
「呵呵,我听刚才进我店的游客说你们这里出了一块玉中玉,说你们店八成找了人来搭台,想要骗一些冤大头。」
「放屁!」店掌柜怒。
「呵呵,当然。以我对高掌柜的了解,想你还不必要特地找人来演一场戏,所以好奇下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啊……竟然能看到传说中的血玉,就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问题谁不想知道?留在店中没走的客人都在等着老者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来人――问宝斋老板分开人群走到柜台前,也不去看店掌柜什么脸色,自顾自地低头看去。
老者似乎不太情愿再让别人细观这块玉,但苦以拥有者不是他,也不好开口阻止。
「古董街谁不知道问宝斋殷老板的眼光,这块玉中玉确实在刚才才被发现,我可以保证这其中绝无作假。就不知殷老板能否看出这块血玉的来历,呵呵」店掌柜冷笑。他现在的心情真正是要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一块他完全没放在眼里的烂玉佩竟然出了宝,而且还是在他店里当场摔出来的。如果不在他面前也就罢了,偏偏玉佩就在他店里、他面前碎了。一想到这块玉佩连同其中价值不知几何的玉中玉他就卖了五千块,他这个心就痛得……!
问宝斋老板看了传说中的血玉半晌,中途又把断裂的鱼式佩要过去研究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脸上玩笑的神情已消失无踪,变得无比凝重。
第十章
「如何?殷老板有没有看出什么啊?」店掌柜阴阳怪气地问道。
「这位老哥不已有所所见解?」殷老板没有理会店掌柜,反而向老者客气地询问道。
「不能确定。」老者保留地回答。
「呵呵。」殷老板轻笑。
「哎,你们到底看出什么啦?不要吊人胃口好不好?如果好东西说出来给大家见识见识嘛。」刚才自称本城人青年叫道。
「对啊对啊,说说嘛,到底什么好东西?是不是真的血玉?」
「哪有什么真血玉,听说那都骗人。」有游客压根不信。
「可藏得这么隐秘,怎么也是块宝吧?」
「切,谁知道。说不定这些人都联合起来骗人呢。」自认为非常清醒理智聪明游客道。
但仍有不少人明显表示出对这块玉中玉兴趣,纷纷催促殷老板说说。
箫和到此一直保持了沉默,脸上则一脸急切地看着殷老板,似乎也急于知道答案。
「咳,」殷老板清了清嗓子,开口了:「从玉质地和品相来看,可以称得上上上品。」
「霍──!」众人发出一片惊叹。
箫和脸上露出喜色。
炎颛不齿地看向此人。就演吧!
炎颛不知,这倒冤枉了箫和。箫和虽然能看到玉佩中有什么,并猜出这样秘藏东西肯定比较值钱。可能了解也就比较值钱这个概念,对这块玉到底怎样,能值多少钱也没有数。如今听一位古董店老板说这块玉好,对于极度缺钱的他来说当然件非常值得庆幸事。
「这个不用说,瞎子也能看出来。」店掌柜不屑道。
殷老板对店掌柜这种讽刺很熟悉,两人都这样敌对了十来年,早就不会为这种没有杀伤力讽刺动怒。
「从它阴阳面雕刻来看,我可以用看古玩四十年眼光保证,绝对不现代工艺。」
又一片惊叹。
「就这两种特征,这块古玉已经具有了非常高收藏价值和升值空间。」
听者无不向箫和投去羡慕和妒忌眼光,尤以刚才解说并卖出此玉店员为重。
「但这块玉的价值远远不止如此。」殷老板用爱惜和贪婪交织目光在玉石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它纹理、颜色九成为天然生成。可惜现在手头没有工具,没有办法作出详尽分析,不过相信判断。」微微一顿,殷老板接着说道:
「还有玉阴阳两面边缘雕刻,明显有异于汉民族传统文化。我虽然没有看出两面阴阳雕刻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但依我的判断,这块天然生成的血玉与藏族,也就古时吐蕃有很深关系。」说到这里时,殷老板看了一眼老先生。
老先生没有点头,但也没有丝毫否认意思。
殷老板得意地继续道:「刚才有人说血玉假的。不错,关于血玉传说大多不尽实。血玉上出现红色纹路或斑块并不由死人血浸泡就能生成,任何血都一样。凡血玉形成都有一定特殊原因,除玉石本身硬度、浸润度、对矿物亲和性,绝大多数都和埋藏地点附近矿物质分布有很大关系。」
众人恍然大悟,就连箫和也听得不住点头,心想不愧干了四十年,见闻果然与普通人不一样。
「但是,」殷老板话锋一转。
「但是什么?」箫和又欢喜又担心地问,硬把一个撞到大运青年模样扮演得入木三分。
「但是空穴不来风,历史上确实有关于血玉记载。而且只要一说出来,大家都会知道什么时候事。」殷老板微笑,话是朝着众人说,但眼睛却一直看向高掌柜。
「哦?快说快说!」被吊足胃口游客们急切地催促。
殷老板微笑,摆足了架势才缓缓解说道:「历史上有记录的,且最早出现血玉记载的,是在唐朝唐太宗时期。」
箫和眼巴巴地看着。
殷老板一边在心中骂这小子好运,一边在想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把这块玉弄到手。心中想着事情,嘴上却未停顿:「大家应该都知道文成公主为和蕃远嫁吐蕃故事吧?」
众人点头,有历史学得差,在别人提醒下也想了起来。
「相传在吐蕃王松赞干布送给大唐文成公主聘礼中就有血玉的身影。这种血玉出自西藏,俗称高原血玉,又叫「贡觉玛之歌」。」
「啊!贡觉玛之歌!」有一个女孩子叫了起来。
大家一起向她看去。女孩脸红了,喏喏地解释道:「有这么个电影就叫这个名字。」
众人恍然。
箫和一边在听殷老板讲解,一边随时注意玻璃柜上玉石。只见那位老先生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把玉石包了进去。
想干吗?
不止一个人有这疑问,一直在盯着血玉的店员差点就要伸手拦阻。
老者把玉石包好,慎重地揣进箫和手里,在耳边低声道:「这里不说话地方,那位殷老板不按好心,如果引起哄抢就麻烦了。最怕对就是引得公家人来。你把东西收好,让朋友护着,我们马上走!」
箫和多看了老者两眼,这位好像也是位厉害人物呢。
敢在众人面前把玉石里东西显露出来,就为了吸引几个可能买主,这总比回去后再找要来得快。但这样做弊端也不少,不过有小炎在身边,他完全有恃无恐。
高掌柜、殷老板相继注意到老者行为,这两位都江湖混久,当下就明白老者打得什么主意。
「小兄弟,到店里坐坐吧,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殷老板微笑,有意无意拦住箫和去路。
高掌柜冷哼一声,走到箫和面前,也低声道:「我打算高价收购手中这块血玉,价格绝对会让满意。如果同意,我带你从后门走,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可怜高老板说出这段话时,心中根本就在滴血。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如果像平时一样店里根本没什么人来,他一定会关门硬抢也要把血玉抢过来!到时就算箫和去告也不怕,反正这人没证据。而且就算说出去,谁相信五千块就能买到这块血玉?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节假日的今天过来?!为什么偏偏不是我发现它!我明明拥有了它三年多啊三年多!高掌柜在心中捶胸顿足,号啕大哭!
游客们也不是呆子,发现情况有变,当即就有人举起手,大声对箫和喊道:「这位先生,我和朋友想购买那块玉,价格好商量,开个价吧。」
人群分开,只见喊话人一名中年男子。
箫和注意到这名男子身边站了一名老外,以两人的站立位置和说话神情来看,中年男子很可能是那名老外的翻译。
箫和能看出来,两名店掌柜和老先生当然也看出来了。眼看竞争者越来越多,老者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那位殷老板说得没错,他对这块血玉来路已经有所眉头,没想到那位殷老板也见多识广,竟说得八九不离十。
箫和看向老者,一副不知该怎么办样子。
老者看箫和贴近他,精神一振:「打个电话,你先跟他们约一个附近的地点,找个包厢让有意购买人到那里找。」
「不用这么麻烦吧?我看我们店就不错。我让掌柜的关门,把无关游客清出去,想购买人的留下来,如果这位先生觉得价格合适就卖,如果不愿意就再说。」一直注意们店员赶紧开口道。
店掌柜和殷老板细细一思量,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即一起看向箫和。
箫和看向老者。
老者略微一顿,低声道:「这里不行。人多口杂,如果有人把公家人请来,事情就麻烦了。们一定要换个安全地方。」
店掌柜明白大家在担心什么,走过来凑到箫和耳边道:「我有地方,不怕有人找上门。」
「可是…我还想再去请教请教别人,正好我有位表叔就在市历史博物馆,他对这些东西很有研究,我觉得……」
「小兄弟,不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嘛。你今天得到这个东西也是运气,可是你也要知道祸福总是相依,尤其你身上还带着这么一块不凡的宝贝。我们几人都可以保证,我们一定会出一个让满意的价格收购这块五千块买来的玉石。但如果时间拖长了,让更多人知道你拥有这块玉……」殷老板不停摇头,就差没指着箫和鼻子跟他解释什么叫「怀壁其罪」。
「是啊,你说你要找你表叔,他在市博工作吧?如果这枚古玉被查出真是古董,
那他会允许你私下买卖吗?他可是公务员,包庇你那就叫知法犯法,如果他参与古董买卖,那罪就更大了。最后说不定你只能把这块玉上缴,还分文落不到!」高掌柜更把箫和当没什么社会经验小年轻,又威吓又骗。
老者暗中摇头。当初他看出名堂时就应该拉青年离开。
炎颛目中怒火一闪而逝,箫和感应到情绪,连忙握紧手道:你给我乖一点别捣乱。听到没有?听到就给我吱一声。
炎颛一听,另一股怒火代替了原先的怒火,而且更盛。
钱!钱!我们需要钱!箫和在心中对他大喊。
炎颛的怒火硬是被从天飘降的大量钞票给压熄。自从他开始开出租车,更知道钱有多难赚,也不再排斥小人箫这种万事向钱看的不良人生态度。
几人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外面人就算想听就也听不到,有人想挤进来,被炎颛略扫一眼,就僵住了。
「小房,关门,暂停营业。把不相关的客人都请出去。」高掌柜也不管箫和同意与否,赶紧趁热打铁。
店员小房早就巴不得所有人赶快离开,他好和掌柜的想办法把血玉弄回来。当即就对游客们喊了起来,这次他的态度就比较强硬了。
游客中还有些人想看热闹,不愿走。哪知房姓店员走出店门外朝小巷里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店中就多出了三名青壮年。
看气氛逐渐凝重,不想惹事的游客们三三两两都走了,不愿意走的也被后来店员礼貌地「请」出了店外。当不相关人都离开,那三名青壮也没多留,临走时把店门外铁闸拉下。
最后店中只剩下高掌柜、房姓店员、殷老板、老先生夫妇、中年翻译和那名老外,另外还有一名女游客和她的伙伴留下,这名女游客就是刚才喊出贡觉玛之歌腼腆女孩,她的伙伴是名身材中等、看起来很结实的年轻人。几人都真正有意也有那个财力购买血玉的人。
「诸位请到后面坐。」高掌柜领着众人向后堂走去。
后堂并不在店后面。高掌柜带一行人穿过一个小弄堂,七拐八拐走进了一个四合院。
一行人走进四合院,大门关上落锁,高掌柜把众人领到厅堂改建客厅。
这个客厅可能高掌柜经常拿它来接待客人,厅堂里从木制沙发到饮水机一应俱全。为了保持格调,这个客厅所有家具全部仿古,包括沙发上坐垫也绣着山水画。
来到这里,众人也略略放松下来,至少不用担心被公家人找上门来了。随即各自随意找了地方坐下。箫和被让到主位,炎颛和阿福如哼哈二将一般坐在他左右。
众人谁也没先开口,顿时整个客厅进入了一个短暂沉默期。
高掌柜不是不想做主持人,可在看到幸运青年身边的高大男子后,畏缩了。
奇怪,刚才在店铺里怎么没觉得这人有多可怕,怎么一进到这里这人气势就变得这么强烈?
不止高掌柜,大喊看走眼的还有其在座所有人。包括老先生,也不停地用惊异的目光偷看炎颛。
没有人敢和炎颛目光对上,更没有人敢一直盯着看,所有人都跟老先生一样,时不时地偷偷对扫上两眼。
「咳,这位小兄弟贵姓?」殷老板率先打破沉默。
「免贵姓箫。」
「箫兄弟。你个有福气的人人啊。哈哈!」
箫和有点手足无措地回以尴尬微笑。
「是啊,今天卖那块鱼式佩的时候还说这位箫先生一看就是大富大贵貌相,还说等他有机会请他照顾们生意,这不,马上就应验了!」姓房的店员击掌道。
为什么你有这么好运道?为什么我看过摸过这块破玉佩多少次都没机会失手打碎它?如果是我得到这块血玉该有多好!房店员咬牙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要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店中货物,也许一个不小心运气就来了呢?
箫和继续回以尴尬笑,单手搓着大腿,表现出十足的不安。
高掌柜和房店员互看一眼,是个「嫩」小子,看来今天不用担心花太多钱了。但随即又忧愁起来,怕就怕在座这些人不一条心,如果把价格炒高……
高掌柜看向殷老板,两人眼神中传递了一些彼此都明白讯息。最后两人一起暗中点头达成协议。
「箫先生,请报个价吧。」殷老板笑眯眯道。
箫和惊慌地看了一眼炎颛,炎颛眉头一挑,如果不是知道这人在演戏,他还以为这人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呢。唔,看来以后不能太相信这个人表情和说话。
「等等,我们这么多人都有购买意愿,让箫兄弟出价似乎不太合适吧?我看我们还采取竞价的方式,价高者得。这样也可以保证箫兄弟不会吃太大的亏。」
箫和感激地看向老者。嗯,这老头人品似乎尚可,如果能撑到最后,倒是可以卖给他。
这种场合最讨厌就你这种人!高掌柜和殷老板几乎一起在心中翻起白眼。
「箫先生你觉得呢?」殷老板还一脸笑容地看向箫和。
「呃,我、我虽然比较喜欢古董,可我也是不太懂。现在还没有弄清这块古玉的来历,我想或者你们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把这块血玉来历弄清楚了,到时候再联系诸位,你们看如何?」
等你弄清楚了我们还赚个屁!高、殷二人当然不同意。他们已经习惯了低买高卖,绝不会跑去参加什么拍卖会,顶多跑去增加点见识。今天被迫搞这个小型拍卖会,也抱着能蒙就蒙的想法。
「我们愿意出三万人民币。」老外和中年翻译这一组先出价了。
一听这价格,在座所有人都知道又来个内行,而且也抱着想大大占便宜想法。
小炎,跟他们提底价。箫和在心中对炎颛喊。
不用那么用劲,我听得见。
不叫你叫我用劲的?箫和磨牙。
多少?任箫和磨得牙花子发酸,炎颛仍旧那副表情。
八十万。箫和对这个价格也没谱,他对古董这行基本上就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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