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这栋房子他也从没有见过,别告诉他,小炎就在他睡著这几天中了八百万,然後买了这套房子。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在做一个梦中梦。以为自己醒了,其实还在做梦呢。
「别……睡了。起来。」
很怪异的音调,有点像饶舌的外国人在学说中国话。
箫和挑开一张眼皮。
炎颛正皱眉看他。
「起来,睡多了……不好。」
箫和绝望地闭上眼睛。他竟然梦到小炎说话了!而且还是西班牙的外国腔!
他宁愿去做那个一天只卖二两肉的猪肉贩子的梦,也不愿听到小炎用这种奇怪的腔调跟他说话。
你还是做哑巴吧。虽然我曾经那麽希望你不是一个哑巴,但我现在明白了,奢求不应该的东西是最大的罪过。阿门!
「我看还是让他睡一会儿吧,也许到了晚上他就好了。」玫瑰不怎麽关心地道。
尖头想跳到床上安慰安慰那个人,不过只要那位在,它就没有上老大床的份。
炎颛有点失望。
他以为自己开口说话可以引起对方一些兴趣的,至少也不会是这样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
他其实一点都不愿意开口说话,毕竟谁也不想长到这麽大还像一个婴儿一样牙牙学语。
「起来!」炎颛突然怒了,抬脚就去踹床架。
「哗啦!!!」
这一脚下去,原木做的床立刻散架,还好上面有席梦思,箫和虽然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掉到地板上。
「你干啥?」箫和腾地坐起,火上心头。
炎颛不说话,就是瞪著他。
「踹什麽踹?卖你力量大?老子睡觉你也不让,你还想怎麽霸道?」
炎颛握紧拳头。
「干啥?想打架?我打你这个畜牲王八蛋不是人养的!」
一股邪火涌上的箫和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向炎颛砸了过去。
「!当!」
炎颛头一偏,台灯砸到衣橱上,裂成几瓣飞落四处。
玫瑰一看苗头不对,当即就往门外跑。
尖头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砰!」
炎颛一脚带上房门,表情冷酷地向一脸凶狠的箫和走去。
尖头趴在地上,用两只爪子捂住眼睛,大哭:刚才它为什麽不跟玫瑰一起跑出去啊?它不要看家长打架。呜呜!
箫和和炎颛打起来了吗?
箫和在炎颛拳头挥过来的一瞬间流泪了。
就那样坐在散架的床上,双拳紧握放在膝盖两边,以一种混杂著愤怒、哀伤、绝望的眼光看著他,无声地流下眼泪。
炎颛的拳头停止在半空。
这人竟然哭了……
他不是没有看过这人哭过,可为什麽此时他会觉得心脏宛如被人拧了一把似的?
炎颛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部位,似糊涂、又似明白了几分。
炎颛迈腿跪坐到席梦思上,伸手去擦箫和的眼泪。
箫和拧过头,不愿让他碰。
炎颛突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这样的箫和让他陌生,让他不知该怎麽是好。
「别……哭……」跟电视偷偷学了几天发音的炎颛,努力想要说好这两个字,可听来就像布谷鸟的叫声一样。
箫和自己抬手狠狠擦了擦脸,擦得眼睛通红。
「为什麽要认识你?」
嗯?炎颛不明白。
「为什麽要让我认识你?」
箫和说完这句话,用两手遮住了脸。
可是手掌盖不住男人的哽咽。
炎颛想伸手碰他,又怕他拒绝。一时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为什麽传承记忆中没有告诉他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样处理?
为什麽听这男人哭泣的声音,他会觉得心脏处很难受?
「你对我那样,我也认了。我可以理解你也是受害者,而且当初也是我撩拨你的,我被你那样……也算咎由自取,怪不得你。可那些人……凭什麽那样对我!」
男人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似乎在强自克制什麽。
「不把人当人看,在那麽多人面前,把我……!你不明白我当时有多害怕……你不明白……,我好恨!好恨!我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杀了!我恨不得……呜……。」
炎颛的手缓缓落了下去,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身体一抖。
感觉上过去了很久,但也许只是一会儿。
平静了些许的箫和用双手揉揉眼睛和脸,深吸一口气後,突然抬头对炎颛笑了笑。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受的刺激比较多,人比较容易失控。刚才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想砸你或骂你的。你别放在心上。对了,我们现在还在s市吧?这房子是谁的?」
炎颛看了男人一会儿,还是答道:尖头找的。
「哦。」
箫和点点头,随手拿过床头柜上原主人留下的面巾纸盒,抽了两张擤了擤鼻涕。随即避开炎颛从床上爬起,下床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炎颛也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尖头从刚才起就陷入了呆滞状态,直到两名大人全部走出卧室,它才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它第一个念头就是:以後无论箫和让它做什麽,它都会去帮他。
至於为什麽会这样想,它也不明白。
炎颛跟著箫和来到大门口,看箫和抓了一件原主人的外套,又随便翻出一双鞋子比划了一下就往脚上套,套好就开门往外走。
你去哪里?炎颛快速的一把抓住箫和的手腕。
箫和转头,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的手腕,然後才抬起头来对炎颛微笑道:
「不去哪里,我只是去要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你就那麽想要那些钻石?
箫和轻声笑:「我也想啊,可也要人家肯给才行。我只是去要回我原来的衣裤,我的身份证件还有银行卡都在里面,不去要回来,过几天我们吃什麽?我听玫瑰说,你这几天买菜的钱都是你穿回来的那套衣服里的,也快用完了吧?」
我去赚钱。
发现自己理解错的炎颛有点愧疚。不管箫小人是怎样的人,几只生活的经济来源一直以来靠的都是这个人却是事实。
「傻瓜。」箫和无奈地笑,「你没有身份证,能到哪里赚钱?难道再去打黑拳?」
他怎麽知道的?炎颛奇怪。
「我……」箫和脸上出现一抹羞红?就听他低头喏喏道:「我知道你对我……不错,我、我又怎麽忍心让你去……挨打。」
炎颛有点傻眼。接著就有一点怀疑,这人会这麽好心?
「我打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伤不了你。可那些人不一样,他们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总之你心里清楚。」
快速说出最後一句,不肯去看炎颛脸的箫和微微使劲想要挣脱炎颛的手。
可炎颛的手攥得很紧。
他真的不太相信小人箫会有这麽好的心肠,但为什麽,他会有一种……想要用嘴去咬咬这人的脸蛋,然後再舔舔他的念头?
不用你去。
「嗯?不用我去哪里?」
我……
「吱吱!我去!老大,我去!我一定把你的东西都找回来!」尖头吱吱叫著飞快冲到箫和脚边。
箫和听懂了,脸上立即露出了极为感动的神色。随即弯腰让尖头跳上他没有被抓住的右手掌,眼含温柔地捧到眼前。
被打断了的炎颛斜眼瞥著尖头,突然间怎麽看这只老鼠怎麽不顺眼。
「谢谢,不过这件事很危险。我看……」
「老大,交给我!我的兄弟朋友多,那些人类不会注意到我的。吱吱,老大,如果我帮你把东西找到,你可以烧你以前烧过一次的红烧子鸡给我吃吗?」
脸上还有哭过痕迹的箫和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好,好!别说红烧子鸡,你要吃什麽我给你烧什麽。」
「吱吱!」尖头闻言当即兴奋地在箫和手掌上跳起了踢踏舞。
「嗷──!」一声极具威胁的猛兽吼声陡然响起。
尖头吓得差点小心肝破裂,脚一软,从箫和手掌上掉落。
炎颛抬脚就去踩它。
「吱吱!老大救命!」尖头往箫和身边的鞋柜上窜。
「喂!你干什麽!」箫和赶紧拦阻。
踩死它!可怜的鞋柜惨遭摧残,轰隆一声倒地。
「不要啊!老大救命,呜呜!我不想死啊!吱吱,玫瑰救我──!炎大人发狂了!」
尖头惨叫著,用它此生最快的速度向客厅沙发窜去。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炎大人为什麽要杀它?
「小炎,你快停下来!尖头哪里得罪你了?喂!别闹了!」
玫瑰不想遭受鱼池之殃,尖头往哪儿跑,它就往反方向躲。同时还大喊:「别往我这儿跑,你去找箫!你去找他!」
尖头大哭,它也想往箫老大那里躲啊,可是它越往箫老大那儿跑,炎大人就追杀得越凶。呜呜!
从玄关到客厅一片大乱。尖头……不对,是炎颛所过之处,简直就跟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没一样东西能完整地留下。
继鞋柜之後,沙发被撕得都能看见里面的木头架子,接著就是玻璃茶几,然後是电视柜……
箫和也不知道这突然变成熟的家夥在发哪门子疯。
哼,鬼的变成熟了,那脸就是用来骗人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幼稚又暴力的小鬼!
「小炎!停下来!电视!液晶电视!这房子不是我们的──!」
「匡!哗啦!」
好了,总算消停下来了。
炎颛看看倒在地上、裂了一个大口子的液晶电视,转回头,傻乎乎地看向箫和。
箫和很想捂住脸不看他。真的,现在这个顶著一张酷男脸的小炎一脸犯错的表情,看起来要有多傻就有多傻,就那麽愣愣地站著,似乎也不相信自己竟然干出了这种事。
尖头悄悄溜到箫和脚边,惊魂未定地看向突然追杀它的炎大人。
炎颛挠挠头,他也不是真想杀尖头,否则任是几千几万个尖头也死了,他就是单纯地想发火而已。至於为什麽……
炎颛又火了,冲著箫和大喊:我要吃红烧鼠肉!
箫和揉揉太阳穴,冷静地道:「不管你想吃什麽,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先做一件事情。」
当楼下的住户带著社区保安上楼来敲门时,箫和、炎颛早已先一步带著两只小的逃之夭夭。
日後该屋主人回来,发现屋中惨状,以为遭了小偷,立刻报警。经警方调查,楼下的住户提供了当天他家屋中有巨大响声还有兽吼的证言。但因为没有丢失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又发现该屋有生活迹象,还有那声让人心胆俱寒的猛兽吼叫声,案件调查方向逐渐越偏越远,最後竟然查出该屋主竟是一名走私国家珍稀动物倒卖到国外的走私犯。
结果报案的屋主抓贼不成反被抓,不由大悔当初报案不如不报案,同时更是恨起了某些同行──他以为闯空门那事就是同行想要陷害他干的。
之後,该倒霉屋主出於报复心理,咬出了一大串人。一看案件有扩大迹象,s市某局当即成立了调查动物走私的专案组。最後成功破获了一个大型动物走私集团,抓获了一大堆偷猎者、走私者、大大小小的蛇头们。而这一案件,也成为了当年s市一个相当著名的案件,不但上了该市报纸的头版头条,还上了新闻。
s市的刑警们高兴了,甚至有人说一定要找到那名入室盗衣服盗鞋、用人家的锅碗瓢盆烧饭做菜、顺便搞了一场大破坏的「小偷」。当然找他不是为了惩罚他,而是要感谢他,感谢他让他们破获了这麽大一个案子,不但得到上面嘉奖以及颇为丰厚的奖金,同时救出了不少频临灭绝的珍稀动物。
这样的小偷,s市的刑警们衷心希望能够越多越好。
而对这些一无所知的箫和当天下午与炎颛一起,带著玫瑰、尖头又开始了流浪之路。
不过这次的流浪时间很短暂,尖头为了将功赎罪──虽然它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再次寻找它的鼠类朋友,找到了一处新的落脚点。
金宝花园,一个人们口中的高尚小区。该小区围湖而建,以绝美的湖景和优良的物业管理出名。小区内部共有二十二栋带电梯的小高层,每栋十一层,顶层为跃层。除了湖水之外,亭台假山、花园草地围绕穿插在中,加上小区建筑风格独特,若只从风景上来说,倒也能对得起那让常人望而生畏的房价。
「f,这是我答应你的,我们不住研究所,暂时先住在这儿,你喜欢这里吗?」李教授对身边东张西望的f柔声道。
f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还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下。
昨天晚上黄脸皮老头突然说要带他出去玩,半个小时後,他终於见到了久违的、几乎已经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外景。
可是黄脸皮老头却让那些白衣服给他打针,让他处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就这样把他运上汽车、飞机。
坐飞机他还是第一次,可跟以前用船把他运到研究所一样,他除了眼珠子能转动以外,身体其它部位连动都无法动一下,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接受白衣服的喂食。只不过这次比上次好点的是,上次他是被装在箱子里的,这次他至少能亲眼看到飞机的真正样子。哦,那两名白衣服跟著一起出来玩後就都换了西装,现在他们不再是白衣服,而是西装男。
那麽大一架飞机,比餐车大好多,如果都是他的该有多好?
从飞机场出来再次乘坐汽车,最後来到这里。等下车後,他已经能软绵绵地走两步。
一下车他就被周围的景色迷住了。
黑得发蓝的天空,因为天已经黑了;弯弯的月亮,像个滑梯一样。f仰望天空,希望能坐上去从上滑到下,应该很好玩吧。
望了一会儿天空,f开始打量周围。
高高的大楼,很漂亮,跟他在影片中看到的很像。
而他脚下站著的是木头做的水上走廊,走廊连接在各栋大楼之间,走廊下与楼与楼之间是倒映著周围景色的湖水,看起来小区就像建在水上一样。
f蹲到走廊边,伸手去摸池水。
「f,看来你很喜欢这里,那就好。不要玩水了,我们先上去,让你看看你今後要住的地方好吗?」
f假装没听见,他看见湖里有小鱼,他想摸摸它们,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小小鱼。真的好小,只有他指甲盖长,且细细的。
「f,听话。你还记得出来时,我跟你说过什麽吗?」李教授沈下脸道。
我当然记得,我又不像你一样已经开始记忆衰退。f恋恋不舍地和水池里的小鱼苗们挥挥手,站了起来。
「f,我再跟你说一遍。这次出来你要全部听我的,平时出去更要有至少一名研究人员陪同。如果你不听话,我就立刻把你送回去,而且之後我都不会带你出来玩。你听明白了吗?」
f转过头,不高兴地瞪了黄脸皮老头一眼。
李教授脸一板,「f,你最好不要乱来,虽说这里不是研究所,但你不听话,我一样可以惩罚你。还是你现在就想尝尝味道?」
f嘟起嘴,有些害怕地摸了摸後脑勺。这些坏蛋每次都这样,只要他不愿意、不乐意、或稍微有点反抗情绪,就会让他头疼。
他曾经试图打开自己的脑袋,想看看里面有什麽东西让他这麽疼。
而他当时的行为显然吓坏了那帮坏蛋,他们不但让他更加头疼,疼到失去行动能力,还给他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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