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引起骚乱、不准惊动当地政府、不准把标的弄死,这是他们这次行事的准则。
被连番阻止的炎颛怒火烧心,他不可能见什麽毁什麽,他得保存体力。可对方显然以为自己怕了他。很好!你惹毛我了,人类!炎颛露出尖牙,对准再次用电棒向他戳来的男子飞扑而去。
为了不暴露他们这一族的存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被告诫不能随便杀害人类。可那也是建立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础上。现在对方不但把他的人劫走了,还妄想抓捕他,嗷──!
炎颛本来就是野兽本能,哪能受得起人如此三番五次地挑拨。暴怒之下,朝著对方的後颈致命之处就是一爪。
一股肉被烤糊的味道冒起,男子几乎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头一垂,「咕咚」一下跪倒在地,随即瘫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车厢内正在观察炎颛实力的蛇行男子看到惨剧发生来不及阻止,眼眸顿时异变,以极快的速度滑行了出去,同时握在手中的麻醉枪也扣动了扳机。
炎颛身体一歪,没有提防下,他被打中了。不是火药,似乎是某种液体药物。不知道会对自己有什麽影响。
炎颛根本就不看来人,飞速向被熔开的门洞冲去。傻瓜才在幼兽的状态下与不明人数、不明武器的敌人硬挑。如果箫小人在,早就高喊警察帮忙。
可是来人哪里会让他就这样轻易跑掉。
负责巡视的列车员正一节节车厢走过,向这里靠近。
小小的车门空档处成了一个临时的封闭空间。前後两道车厢门被拉上,每扇门前都站了一名精悍男子。
狭小的空档处一片大乱。三个人每人手上都持有捕捉野兽的网子和电棍。领头人正在和炎颛缠斗。
力量没有恢复的炎颛,一边要对付实力与现在的他几乎相当的蛇行男子,一边还要空出精神,应付另外三人时不时挥舞过来的电棍和捕兽网。幸好对方不知道他不怕电,没有掏出麻醉枪,目前只有和他缠斗的男子手上有一支枪在威胁他。
炎颛已经可以确定面前与他对敌的男子也是一名半兽人,而且很有可能与蛇类有关。该死,他的行动不但快,而且整个身体像没有骨头一样,想怎麽扭就怎麽扭,攻击的方向千变万化,手上还有一支不知含了什麽药剂的透明枪。
看来他不先解决这帮人,就根本别想下车!
「嗷──!」小小的身体发出了类似猛兽的威吓吼叫。幼兽状的炎颛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未成年体,如果他已经成年,这些人算得了什麽!
封闭的车厢内吼声回u。有人面面相觑,有人加快脚步向吼声传来的方向急奔,有人吓得蒙起了头,有人朝车窗外看去。列车警察也被吼声震动,立刻询问列车员车上有没有带兽类。
炎颛急,蛇行男子等人更急。明明只是一只猫仔,其速度却快得可怕,最恐怖的是对方似乎还有控火的能力,被它碰一下都可能被灼出一个洞,如果这个洞位置不好,那就是要命的事。更别提对方的利爪和尖锐牙齿。
时间越来越紧,已经可以听到对面车厢传来人们说话及走动的声音。有人已经走到关闭的车厢门前探看,甚至试图打开车厢门。
「喂!怎麽回事?门怎麽打不开?」
门被拉得「喀啦喀啦」响。
蛇行男子急切之下做下决定,手一挥,四个人立刻分四个角落站好,已经顾不得把「猫仔」完整无缺地带回,现在抓住它才是首要问题。
四人手中捕兽网一起撒出。奇妙的是,本来各自为政的捕兽网却在彼此碰到的一刹那连成一片,形成了一块覆盖面极大的网。而且上面火花闪起,竟是通了电的。
炎颛看捕兽网铺天盖地而来,立刻往边上跃起。
「咻咻!」四支形状怪异的半透明枪一齐对准他,里面的麻醉弹接连向他射出。
就这麽一小会儿,三连发的麻醉枪阻住了炎颛去路。电网落下,眼看就要罩到他身上。
蛇行男子几乎已经可以预见等会儿「猫仔」皮开肉绽一身焦糊的惨状。
炎颛眼看电网就要落下,眼中冒出如烈焰一般的光芒。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如果他不能全身而退,那麽这些人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凝神聚气,把所有的能量聚集到右爪,对著上面的电网就冲了过去。
「轰!」
巨大的爆裂声响起,在寂静的凌晨、空旷的郊区传出很远很远。
「匡当。」
被气浪炸得变形的车门飞出老远才落下。
火车上一片大乱。
「发生什麽事了?」
「爆炸!天哪!火车爆炸了!」
「恐怖分子袭击吗?是恐怖分子吗?」
「妈妈!妈妈!」
「停车停车!」
「喂!你们干什麽,这是我的包!」
「列车员!列车员!」
混乱、骚动从车尾一直传向车头,如波纹一样越扩越大。
列车警察在奔跑,列车员在维持秩序,喇叭中传来叫大家不要乱、听从列车员指挥的广播声。火车开始急剧减速,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玫瑰静悄悄地看著车厢的旅客混乱成一片。有人大声呼唤同伴,有人匆忙地收拾行李,有些人因为刹车没站稳,倒在地上而大声哭喊,还有些人则发出不知所谓的惊恐叫声。
冷静的人极少,有些看似冷静的人其实已经吓呆,紧紧抱著自己的行李,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反应。
旅客们集中到车门口,在那里堵塞成一团大声擂门,喊叫列车员把车门打开。还有人甚至砸起了全封闭的窗户。
玫瑰在等待机会,趁人不注意,把大大的背包背上身。两位家长还没有回来,这份混乱应该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如果不趁现在混乱的时候离开,等会儿大量警力赶到,开始排查失踪人员,那就麻烦了。
车门依旧紧闭,这可不是个美妙的情况。玫瑰的眼睛部位闪过一抹红光,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这车上的一部分电源?
只有一扇透明玻璃墙相隔的邱方与陈蜓,第十次抬头互看了一眼又分了开来。
他们两人已经这样沉默了很久,每次目光相对又再次分开。邱方用手擦擦裤子,他需要抓紧时间,好不容易才求来与陈蜓相见的机会,他有些话必须要跟对方说。
「陈蜓……」
陈蜓撇开脸。
邱方无力地垂下头。
他们说谎,他来了,可他们还是不肯放走陈蜓。
「我会想办法让你逃出去,我一定会……」
「闭嘴!不需要你假好心。」陈蜓爆发地道。
「我哪里假好心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
「为我?是为你自己的良心吧。真没想到你这人还有良心,真是让我惊讶。」陈蜓冷笑。
「够了!随便你怎麽骂我都行,但我不能让你就这样在这里待下去。天知道那些疯子会干什麽事情!」邱方焦躁地起身来回走。
「他们不管对我做什麽,都比你对我做的事情要好。」
「什麽意思?他们要对你做什麽?」邱方猛地扑到玻璃墙前,焦急地询问陈蜓。
「你知道我为什麽会乖乖跟他们来这里吗?」
邱方茫然。
「因为他们告诉我,他们有办法医好我的腿,甚至可以让我跑得比以前更快。而且不需要我掏一分钱。」
「真的吗?」邱方怀疑。
「陈蜓,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没安好心!如果你让他们在你身上动手术,你、你……」你会变成怪物,跟我一样。这句话邱方嘴巴张合半天,也没办法说出。
倒是陈蜓表现得很冷静,「为什麽不相信?反正我已经没什麽好损失的了。」
「陈蜓,你就算不能跑,可是你那麽聪明,一定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你的前途还是很光明啊。你不要糊涂,这世上可没有後悔药吃。」
「你不明白,你什麽都不明白!是,我是後悔了,後悔当初根本就不该管你!」
「陈蜓,对不起,可是……」
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邱方看向来人脸色大变。
「做实验的时间已经到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
来人──两名穿浅绿色研究院制服的男人没有回答,直接打开强化玻璃门。
「时间到了。」
邱方缓缓握紧双拳。
两名研究员眼里露出一点紧张,手一起伸进外袍的大口袋中。
邱方抿紧嘴唇,没再多说一个字,也没做任何反抗,乖乖走到两人中间随两人离去。
陈蜓不由站起身,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安全门关上。陈蜓神经质地咬起左手大拇指的指甲,这是他从小养成的毛病,一旦紧张或不安就会下意识地啃咬这只被他啃得变了形的大拇指。
「唰。」大门再次打开。
「杜博士!」陈蜓眼睛一亮,连忙走到玻璃墙边。
杜卫微笑著打开玻璃门,「走吧,我带你回房间。」
「杜博士,邱方他要做什麽实验?」陈蜓跟上几步,终究忍不住问道。
「你放心,他没事。」杜卫慢走一步和少年并肩,揽著他的肩膀道:「邱方目前感染了一种比较危险的传染病,这也是为什麽你们见面我要隔离你们的原因。公司现在正在想办法为他治疗,以他的体质说不定很快就能康复。」
「那他治好了就可以离开吗?」
怎麽可能?杜卫在心中冷笑,邱方可是公司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自然生产下来的半兽人孩子,这麽重要的研究材料,公司怎麽可能放他离开?
「当然。」杜卫敷衍地回了一句,很快转换了话题,开始聊少年的膝盖要怎样治疗、复健、大概多久能恢复跑跳能力之类的话题。
少年也因为事关自身,眼看复原有望,人一下精神了许多。
杜卫把少年送回房间,正准备回工作室,手机响了。
「杜博,确定了。是他。」电话刚接通,对面立刻说出正题。
杜卫推了推眼镜,事情似乎在朝他不喜欢的方向发展。箫和只是一名普通人,怎麽想,公司里的人也不会对他感兴趣。现在他会被抓来的唯一原因几乎用膝盖想也能想出来。那名炎姓少年的特殊,看来已经不再仅仅是他们知道的秘密。
「除了他,还有什麽生物被抓捕回来?」杜卫冷静地问。
「没有。据说e组的人行动失败,昨晚的新闻我想您应该已经看到了,事情闹得很大,虽说e组的人把现场处理得很乾净,但为防万一,公司现在正在想办法消除那几人在中国境内的痕迹。」
斯文男子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合上手机把玩了一会儿,杜卫在走进自己的研究室後,打开了特殊通讯频道。
「夫人,是我。」
「小杜啊,有事吗?」
「ced知道了。」
对面一阵沉默。
「你知道我们不能放弃他。我们等了多久才等到他出现。告诉我,你现在的打算是什麽?」话筒中传来的声音很温柔。
杜卫微微一笑,在得到箫和被抓的消息的一瞬间,知道和公司正面对上已经避无可避,他脑中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夫人,我打算……」
刚刚还在猜测自己落到了什麽人手里的箫和很惊讶,他再怎麽也没有想到会见到这个人。
「李教授?」
「好久不见,箫先生。」李教授点点头,示意箫和坐下来说话。随他身後进来的精干男子则在门边站定。
箫和转头四处看了看,除了身後一张床,似乎也没有其他能坐下的地方。李教授背後倒是有一张他自带的折叠椅,不过明显不是给他坐的。哦,那边还有一个马桶。
看箫和盘腿坐在床上,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一点被劫的惊慌失措都没有。李教授皱眉,这人恐怕不好对付。
「箫先生,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有个约会吗?」李教授拉过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
「约会?我和您?李教授,您……对我来说年龄似乎大了点。」箫和一脸惊讶,然後就是一脸歉意。
李教授乾咳一声。他不习惯对付这种油滑的人,他本来就不适合询问人。但他急於想要知道那只小动物的下落,尤其在他接到那边出事的消息後。
公司能力最强的e组人员一死四伤,车门被炸飞,就这样还是没有留下它。得到这个消息他是又急又喜又激动。急,不知道该怎样得到它;喜,这样的能力,他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箫先生,我们也不需要转弯抹角。你知道你那只宠物属於国家特级珍稀保护动物,私人不得拥有吗?」
如果炎颛此时就在箫和面前,箫叔叔一定会点著小炎的鼻子教训:还敢说我是麻烦精,我呸!事实告诉我们,你小子才是祸根!看看,把你大爷我害得多惨?你小子给我等著。
可惜炎颛不在,箫叔叔也只能揉揉鼻子,装傻。
「特级珍惜动物?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就养过一只猫,连狗都没养过。」
随即又嘀咕道:「如果我手上有一只什麽特级珍惜保护动物,我早就把它卖了。」可恨那只原形怎麽看都像一只猫,卖了也不值钱。
李教授跨前一步,负手而立,随即语重心长地道:「事到如今,你还准备隐瞒下去?我如果没有十分把握也不会把你用这种方式请来。
「它的存在,对我们很重要。不,应该说,它的存在对我们整个人类来说都很重要。箫先生,我无意伤害它,也无意伤害你,我只是需要知道。」
「李教授,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如果你说的是我那只猫,他早就跟萍乡的母猫私奔了。如果您到那里的武功山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他一窝崽子。」
「箫先生,请不要跟我胡搅蛮缠。」李教授生气了,「我知道它一路跟在你身边,在火车上你们还在一起。」
「哦,既然你知道他和我在一起,那麽你们把我弄到这里,不会把他也一起弄过来?」
李教授语塞,踱了半个圈子,停下脚步,似乎不知道该怎麽说的样子。
箫和摸著自己的光脚丫幸灾乐祸。就知道他家小炎没那麽好对付,看来不但没抓到小炎,那帮派去抓他的人还吃了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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