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章
目录 | 设置
下一页

分卷阅读86(1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浮生梦系列[18部全集]作者:尘印

绝满怀妒意的指责,沈沧海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叹气,夕绝这次旧疾复发後,非但脾气变得乖戾阴沈,心眼也变小了,若非确实看见商夕绝左胸那道伤及心脏的刀疤,他几乎要怀疑眼前站著的是永昌王。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他脑海里转了一下,自然不会说出来刺激商夕绝。他柔声解释道:「夕绝,他好端端地与我说话,我总不能对他恶语相向罢?」

商夕绝的表情反而越发地阴森,更透出几分不易觉察的气恼。「原来只要有人和你好说好话,你对谁都可以笑脸相迎,是不是?」

跟个钻了牛角尖的人争执,只怕说什麽都是枉然。沈沧海苦笑著闭起了嘴。

商夕绝朝他瞪视许久,终於移开目光,嗤笑一声:「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麽?那好,我今後不想再看到你亲近其他人,你若做不到,就不必再来纠缠我。呵,我商夕绝也不稀罕你来喜欢。」

沈沧海一阵气苦,想要为自己争辩几句,商夕绝已提起条毡子,睡到帐篷另一头,不多时已传出悠长平稳的鼻息。

沈沧海脑中乱得便似有杂草疯长,哪里睡得著,怔怔盯著商夕绝的背影,逐渐地,视线模糊起来,他难耐地转开脸,在幽暗的火光里睁大双眼,不让眼中的水气凝结滚落。

那个人,曾经为了救他,不惜举刀自戕,也令他决意要与之厮守终生,可如今商夕绝所表露出来的一切,都让沈沧海惶惑不已,隐隐然觉得原先那个总是对他小心翼翼极尽温柔的商夕绝,已离他越来越遥远模糊。

倘若那个商夕绝再也回不来了……沈沧海猛打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翌日大清早,骏马嘶鸣,众人忙著拔营启程,极是喧闹。

雍夜王起得早,跑来沈沧海的帐篷内一看,就见沈沧海坐在毡毯上,眼圈略带青黑,双目还隐约有些红肿,显是流过眼泪。他面色微沈,心想多半又是受了商夕绝的气,也懒得再去质问商夕绝,拉过轮椅,就要带沈沧海出去漱口洗脸,还要解决某些必须的生理问题。

沈沧海看了看商夕绝嘴角那抹淡淡冷笑,不想再惹他不快,便低声回绝了雍夜王:「不用了,夕绝会帮我。「

雍夜王懂他心思,不由暗叹,点头道:「他若不愿,你再叫我罢。早知道,我该带上离风,也好有人照顾你起居。」

离风要是跟来了,看到商夕绝现在对他阴阳怪气的样子,还不早扑上去拼命了?沈沧海苦笑不语,目送雍夜王离去。他也没奢望商夕绝会伺候他漱洗,便取了青盐手巾自行推著轮椅往外走。

乌术纳那些随从已收拾起器具,正忙著装车上路。沈沧海仍来到昨晚那条溪流边,洗漱妥当後游目四顾,想找处隐蔽地方解手,却见商夕绝脸上裹著那条薄毛毡,皱眉朝他走来。

「为什麽不叫我推你出来?」商夕绝的声音隔著毛毡,有点沈闷,也不待沈沧海答话,推他去到马车车厢背後,扶著他解手。

沈沧海也不是第一次在他的注视下处理生理需要,但面对这个迥异与往日的商夕绝,他只觉尴尬万分,低垂著头,不敢与商夕绝目光接触。好不容易解决完,他脸孔已涨得绯红。

商夕绝褐色的眼眸也变得比平素更深,缓缓地从沈沧海两条纤长白皙的腿上移到他因羞赧而透出粉色的耳朵。

如果沈沧海这时抬头,就会发现男人的眼神十分危险复杂,带著几分探究、几分讥诮、几分戏弄,更闪动著猛兽捕获猎物时特有的嗜血光芒。可惜他只顾著低头整理衣物,所以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正以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凝注著他。

红日洒遍千里碧野,亦照耀著行进在长草间的大队人马。

这两天来,雍夜王一行又陆续碰上几拨前往冰海赴会的贵族,队伍越发地浩荡热闹起来。

那乌术纳王子倒确是个爽快人,那晚虽然被商夕绝丢进溪里喝了半肚皮的凉水,酒醒後自知理亏,反而特意来向沈沧海赔了个不是。不过他在商夕绝手里吃了苦头,对这冷漠古怪的男子终是有所忌惮,此後行程,都约束手下骑士离雍夜王三人远远的。

这日午後,沈沧海坐在车内,渐闻外面人声鼎沸,还夹杂著欢腾的鼓乐歌舞声,掀开布帘,一大片明w惊人的澄净蓝色立时呈现眼前。

那水色倒映著湛蓝天穹,蓝得似块毫无瑕疵的巨大宝玉静静横卧於天地怀抱之中。远处几个山头上犹积著银白冰雪,在w阳下折射出濯濯炫目的雪光。湖边碧草地上,错落散布著大大小小数百个毡房,色彩斑斓。不时有矫健骑士鞭打著骏马在草地间来回奔逐赛跑,扬起尘土。

雍夜王勒慢了马匹,风尘仆仆的脸上终於露出丝淡漠笑意,回头对沈沧海道:「明天便是盛会大典之日,我们还算赶上了。」

沈沧海在西域也待了不少时日,却还是初次见到这等盛况。凝眸细看,不少宽敞华丽的毡房前均竖著根旗杆,各色彩旗迎风猎猎飘舞,旗帜图案尽不相同,应当是各邦族的徽识。

射月国的旗帜,并不在内。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竟有些许如释重负的感觉。私心深处,其实并不愿再与伏羿相见徒增忧烦怅惘,只是为了商夕绝才来到这里。不过以商夕绝如今的脾性,沈沧海自觉将自己藏在马车里不见任何人,才是上策。

这时与他们同路的几队人马已各自寻地方扎营,忙得不亦乐乎。雍夜王喜静,便赶著马车直至湖边无人处才下车,与商夕绝各自安营。

後面车轮滚动,那红衣男子也跟了过来,笑道:「那边人多吵闹,还是这里安静。」从车厢里取出帐篷毡子,一跃下车,就在与雍夜王的帐篷相隔不远处开始张罗布置。

雍夜王一直猜不透红衣男子一行来冰海的意图,但见他刻意远离人群,显然不欲显露行藏,他心头不禁一动。射月国与中原交战正酣,这几个中原人不远千里赶来西域贵族云集的狩猎大会,莫非想伺机捣乱,甚或刺杀要人。转念却又否定了自己的揣测。

若对方真是刺客,不会还带著个孩子,不过也可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他心有所思,目光亦朝那边投了过去,恰见车前的帘子被揭起,他微眯起紫青双眸,正想看看车中那个始终没露过面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钻出车厢的,却是个三四岁光景的男童,灵活地跳下马车。满头浓密长发垂到了腰间,黑如乌檀木,双眸清透明澈,小小年纪,已出落得俊俏非凡。他瞧著那边欢闹奔腾的马群,小脸上难抑兴奋,拖住红衣男子的衣袖求道:「叔叔,我也想去骑马。」

红衣男子噗嗤一笑,揉了揉男童的头顶,赞道:「有志气。等叔叔忙完,就给你买匹小马驹教你骑马。」

男童一声欢呼,雀跃不已。

雍夜王见这孩子可爱,也不觉微微一笑,倒把心头疑惑冲淡了。暗忖这几人也许是听闻有这盛会,纯粹来看热闹的。又听红衣男子隔著车帘对孩子的父亲笑道:「莫忘可比你强得多了,想当年你十三四的时候,还不会骑术呢!都要我抱著你骑马,哈哈……」

「呵,可算被你想起桩旧事来取笑我了……」那华丽如天籁的声音轻笑。

雍夜王再聆听了几句,那两人尽在谈笑年少时的趣事,他便不再理会。

第五章

三个帐篷不久便陆续竖起湖畔。

红衣男子忙碌完毕,果然抱了男童去向众人买马,众人来此参加这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均想在马背上大展身手,带来的都是脚力稳健的高头大马,哪有小马驹可卖。红衣男子兜转两圈,最终购下匹体形稍小的白马,回到湖边教男童骑起马来。

那男童极是聪慧大胆,不多时已能自己执缰,骑得有板有眼。

沈沧海坐在帐篷前,见状情不自禁回忆起多年前,三个弟弟常在他面前打闹玩耍学骑射剑术,而如今二弟三弟尸骨已寒,四弟日暖亦久无音讯。

强烈的思乡之情陡然间袭上心胸,他嘴角微笑渐转苦涩,原本还打算等冰海盛会过後,带商夕绝同返江南故宅。眼下看来,这江南之行,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他朝站在身旁的商夕绝悄然一瞥,商夕绝正眺望远处。他顺男人的视线看去,那边一座牛皮金帐占地颇广,帐外侍卫梭巡,戒备森严,绣著兽首图案的青碧色旗帜亦高过周围旗杆,临风招展。

原来永昌国也有人到了,不知来的是不是那个鹤王爷?沈沧海思绪起伏,但见商夕绝看得出神,显然是被故国之人勾起了乡愁,沈沧海胸口也自发酸,更生出深深自责。

这男人为了他,连命也能豁出去,又不惜放弃所有,来到举目无亲的雍夜族,只为追随陪伴他。对故国的思念,决计不会比他浅,却从未在他面前表露分毫。这份情义,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得到?现在只是旧疾发作,言行间对他有所冷落苛刻,他却已开始动摇,未免也太对不起商夕绝。

愧欠油然而生,他轻拉了下商夕绝的衣袖,对上商夕绝垂落的目光,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商夕绝脸上一直裹著薄毡,表情无从窥探,但听到沈沧海没头没脑的一句道歉,他眼神错愕,紧盯住沈沧海,不吭声。

沈沧海被他瞧得有些发窘,却没有避开他锐利视线,反而握紧了商夕绝的手腕,温和微笑道:「夕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男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像看什麽怪物似地对沈沧海打量了半天,最终甩开了他的手,不冷不热地道:「随你。不过日後,你可别後悔。」

夜间草地上生起许多堆篝火,诸人围坐著高声谈笑,放怀豪饮。雍夜王是出了名的不喜应酬,倒也没人来邀他们三人过去。那红衣男子之前与乌术纳那班下手混得极熟,今晚却一反常态地没去讨酒喝,早早就进了帐篷。

沈沧海和衣而卧,倾听著帐外夜风低啸,浪涛拍岸,眼皮渐重。

商夕绝坐在毡毯边,就著火塘里枝条燃烧发出的暗红火光,再度仔细端详起沈沧海恬静的睡容,目光若有所思。一只手也不知不觉地伸了出去,在沈沧海脸上轻缓抚摸游移。

「嗯……」睡意朦胧间,沈沧海只觉脸上暖暖痒痒的,顿时清醒,睁开了眼睛。

骤见那双清澈明净如大海的眼眸朝自己望来,商夕绝心头也不知为何,竟掠过丝莫名的懊恼,猛地收手起身,走去另一边睡觉。

沈沧海摸著自己的脸颊,上面仿佛还残留著男人手上的余温,他怔忡过後,忍不住想笑。这夕绝,分明趁他睡著了偷偷来亲近他,被他发现後,却非要摆出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姿态。

他还真没料到,商夕绝性格中还有如此别扭的一面。

翌日黎明,沈沧海便被外面沸腾的欢笑声吵醒。梳洗後出了帐篷,阳光已照亮了高原草色。晴空万里,雪团般的云彩一朵朵飘浮蓝天上,又悉数倒映进碧蓝湖泊,似沈浮水中的无数雪莲。

草地正中央已搭起座高台,上面席地坐了数人。雍夜王赫然也在列,他边上那男子衣饰绮丽,脸上带著沈沧海最熟悉不过的黄金面具。

沈沧海遥遥一看那人身形,果然是永昌国的鹤王爷,他下意识回头朝自己的帐篷看了看,商夕绝并未跟出来看热闹。他想起在永昌宫中时,那商吟鹤对他敌意颇浓,便停在了拥挤的人群外围,没再往里走,免得被商吟鹤认出,多生枝节。

这时高台上数人陆续起身说话。沈沧海隔著远听不真切,一问身旁兴高采烈的看客,方知这盛会由西域各国轮流坐庄主持,今次正轮到永昌国做东。高台上其余人则是从各族中推举出来的赛事仲裁。

一阵歌舞後,诸般赛事便连番上场。叼羊、赛马、射箭,各邦好手尽出,博得围观人群阵阵喝彩。沈沧海坐在轮椅中,又被前面诸多高大汉子挡住了视线,什麽也看不到。听了片刻,终觉无聊,推动轮椅正想离开,身後响起个豪爽的男子朗笑声:「原来你也在这里。」

红衣男子仍头戴斗笠,大步走来。那男童骑在他颈後,看著场中热闹场景,眉开眼笑。

「我正准备回去了。」沈沧海侧过轮椅,让男子通行。

红衣男子环顾四周,了然地点点头。「你这样的确是看不到什麽,要不要我推你进去?对了,你那个朋友呢?他伤势应该早就好了,怎麽不来推你?」

沈沧海尴尬地笑了笑:「他不爱热闹。」

男子哦了声,略一沈吟,笑道:「我看他是有心病,所以不愿与外人多见面罢。」

沈沧海不意这看似大大咧咧的男子竟有这份敏锐心思,突然又想起男子那天说过的话,心动之余,望著男子认真地道:「阁下那日说贵友能医好我朋友的脸,可是真的?」

红衣男子尚未开口,男童却脆生生道:「爹爹说能治,就一定能治好,爹爹最厉害了!」黑水晶似的眼珠转了转,又加上一句:「叔叔也是最厉害的!」

「小家夥,算你会说话!」男子失笑,随後对沈沧海道:「我那朋友若无把握,也不会胡乱应承。只不过你的朋友那块胎记太大,剥除後还得从他身上取一大片皮肤补上,也有不小风险,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

听说要剥皮,沈沧海不由惴惴不安。他在诸多医术杂典也见过不少离奇的疗法,但剥皮移换这说法,尚属初闻,直觉匪夷所思。更何况那是商夕绝脸上的皮肤,涉及五官,医治中稍有差池,便可能危及性命,他可不敢轻易替商夕绝拿主意。

「这,恐怕确实得问过他本人才行,不过沧海还是先谢过贵友了。」他在椅中客气地欠了欠身,别过那红衣男子,慢慢往回走。

商夕绝盘坐在帐篷中,听见轮声入内,他抬眼,冷冷道:「怎麽?没见到伏羿,很失望麽?」

沈沧海从容微笑:「你太多心了,我只是随便走走透下气。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再出去。」他瞧了眼商夕绝的神色,续道:「你不想再待在这里的话,那我们不如去和雍夜王说一声,先回雍夜族也行。」

商夕绝本想借机讥嘲他几句,谁知沈沧海今日居然一反常态,对他的挖苦毫不在意,反让他觉得自己一拳头打进了团棉花里,软绵绵的无处著力。他哼了声,不置可否。

沈沧海这趟出来,怕路途遥远,途中无聊气闷,特意带了些笔墨纸砚消遣用。此刻闲来无事,想起上次答应过族里的蔡铁匠帮他改进冶铁用的风箱,便拿了纸张铺在自己膝头,信手画了起来。

他一路修修改改,竟不知时光流逝,待到腹中饥饿,才发觉已过了午时。这时外面众人呐喊欢叫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赛事似乎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哗中,蓦地多了异动。沈沧海在帐内亦觉地面微震,隐然若有千骑纷沓而至。原先激烈的赛事也一下子偃旗息鼓安静下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