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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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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不是说错什麽了?」男人有些後悔,局促不安地道:「我笨嘴笨舌的,不会说话。沧海你别生气,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我……」

眼看商夕绝急得脖子都红了,沈沧海终於忍不住笑出声,打断了商夕绝的自责:「你说得对,我们就跟雍夜王一块去冰海。」

记忆中,这似乎尚是商夕绝初次与他认真谈论起两人的将来,他还以为以商夕绝腼腆自卑的性情,恐怕永远都不会主动对他要求些什麽呢。

听到沈沧海答应,商夕绝褐色的眼眸里也染上了喜悦之情。

翌日一早,沈沧海便由商夕绝推著去了雍夜王居住的小屋。

雍夜王彷佛早已料到两人会改变主意,半点也没觉得意外,反而笑道:「我还当你们会再商量个半天才来找我。」

沈沧海与商夕绝相视一笑,均见对方有些赧然。

雍夜王调侃归调侃,一边吩咐族人速去准备出行所需。

三人起程那天,风和日丽,是个绝佳的好天气。食物、雨具、衣物、帐篷……还有沈沧海的轮椅,都被搬进了高轮马车内。

离风见那丑八怪居然要随夫子和族长去参加西域一年一度最隆重的盛会,他极不乐意,在沈沧海身边逗留好一阵子,见族长已经跨上骏马,他才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和众多族人一起目送三人逐渐走出了视线。

冰海地处西域的高寒草原中心,离雍夜族距离甚远,途中尚需翻越两段山脉。雍夜王一行赶了大半月的路,终於进入草原边缘地带。

盛夏的天,变幻莫测。先前还w阳高照,晒得人汗流浃背,突然间天空阴云密布,四周黑漆漆的,几乎难以视物。风势急转,吹得长草尽皆瑟缩贴伏地面。

一场狂暴风雨即将侵袭大地。

大草原上,惊人的空旷,附近又无任何可供遮风挡雨的岩石,要搭帐篷也来不及,雍夜王不由得微皱了眉头,跃落马背,对赶车的商夕绝道:「先进车里避一避,躲过暴雨再上路。」

两人掀开毡帘钻入车内,刚摘下遮阳的皮帽,只听车厢顶部「劈啪」作响,豆大的雨点已纷纷砸下,其中还夹著几下声音,特别的响亮。

雍夜王听了几声,淡淡道:「居然起了冰雹,看来得耽搁上一阵子了。」

三人f来无事,便趁这空隙吃起乾粮,权作休憩。

商夕绝这些天来都在烈日下赶车,虽然戴了皮帽,但暴露在外的双手仍被晒得发红。沈沧海瞧在眼里暗自心疼。

这男人原本也是帝王之尊,虽说病发时被自身囚於密室,但以永昌王示人时,何尝不是钟鸣鼎食、养尊处优,如今却甘愿屈尊来当他的车夫。

能得商夕绝真心以待,他沈沧海此生别无他求。

「你在想什麽?」商夕绝时刻都在留意沈沧海,见他陡然发起呆来,不觉担心。

沈沧海刹那回神,笑著摇了摇头,突闻车外猛烈肆虐的风雨声中隐约传来一阵马匹嘶鸣。

三人都停下了进食,凝神倾听。

车轮艰难滚动的声响,伴随著几人说话声,正缓慢朝他们这边接近。

「这鬼天气,怎麽说变就变?害我连东西南北都快看不清了!」一个爽朗的男子声音不满地抱怨著,紧跟著爆出句低声咒骂。

「呵呵,被冰雹砸到了?」另一人轻笑,即使置身於暴雨狂风中,声线依旧是说不出的悠f优雅,不带丝毫火气。「不用这麽赶,进来躲雨吧。」

先前那爽朗男声乾咳两声,透出丝尴尬。「我们这一路上都没碰到人,我是怕迷了路,前边正好有辆马车停著,我去问问。」

另一人似乎低声笑了一笑,不再说话,却有个稚嫩清脆的孩童嗓音响起:「叔叔,这雨什麽时候会停啊?我肚子饿了。」

「乖!等雨停了,叔叔给你打点野味吃。」

雍夜王三人听到这里,均想来人大概是哪个部族的牧民,和族人走散了。

西域各族人民生性慷慨者居多,遇到落单缺粮的牧民,往往都会热情款待,也算是各族间不成文的约定习俗。

此刻听见对方有孩童在喊饿,雍夜王微撩起车厢侧窗的帘子,淡然道:「我这边有乾粮,过来吃吧。」

那辆马车离他们只有数丈之遥,透过密密麻麻的雨点冰雹,雍夜王见驾车之人身材高大,戴著个斗笠,看不清面目,但那身已被淋得湿透的红衣却令雍夜王雪白的面孔微微转冷。

这,是中原人的服饰。

贺兰皇朝与射月国仇隙极深,又征战多时,西域诸族同气连枝,难免均对中原人存了戒心。雍夜王亦不例外,但之前话已说出口,不便反悔,他从包袱里取出些肉乾、面饼,边对沈沧海两人低声道:「来的是中原人。」

沈沧海自从被雍夜王带回西域後,往来尽见异域胡儿,听说来者是中原人,亲近之感油然而生,也凑近车窗张望。冷风携著雨水直灌进车内,他体质不比那两人,顿时连打几个喷嚏。

商夕绝怕他著凉,赶忙将车窗的毡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用衣o兜起乾粮。「我去拿给他们。」

他钻出车厢,对方车辆已停在了面前。

驾车的红衣男子道了声「多谢」,接过乾粮,见商夕绝转身,忙提声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里去冰海还得走上几天路程?」

「只要天公作美,再走四、五天就到了。」商夕绝一边回答,心里却有些纳闷。

冰海狩猎盛会召开在即,聚集的都是西域各国各族的王者贵族,这几个中原人去干什麽?

「谢了。」那红衣男子抱了个拳,拿著乾粮钻进车内。

商夕绝也回到车厢里。雍夜王业已听到两人先前的交谈,正在怀疑那红衣男子一行的来路,风雨夹杂著对方的说话声陆续飘进耳中。

「再过四、五天就能到冰海,来得及。」红衣男子似乎在安慰另一人,可话音里就是透著股怪异味道。

「你又来了。」那个优雅华丽的声音轻轻叹著气,却是调侃成分居多。

红衣男子嘿嘿讪笑两声。

忽然那孩童稚气地道:「爹爹,我刚才偷偷看了那个叔叔一眼,他的脸上一大片都是紫红色,好吓人啊!」

「别乱说!」

两个大人不约而同地出声呵斥,那稚童吓了跳,顿时噤声。

然而这边车内的三人都已经听到了。商夕绝微微一颤,眼里不由自主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沈沧海这些天与商夕绝相处下来,好不容易才让这敏感腼腆的人收起往日自卑,此刻见他又被勾起了伤心事,沈沧海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劝道:「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别介意。」

「童言无忌,说的才是大实话。」商夕绝黯然苦笑。

雍夜王逸出一声冷哼,早知如此,真不该去接济那车上的人。

「莫忘,那位叔叔好心送东西给你吃,你怎麽能这麽无礼?」孩子的父亲声音不愠不火,却自有威仪。

「爹爹,莫忘下次不会了……」孩童小声地嗫嚅著。

那人似是叹了口气,随後声音如条银线,隔著车厢清清楚楚地传到沈沧海三人耳朵里。「小儿年幼无知,多有得罪,在下代他向三位赔罪了,还要再多谢三位相赠食物。」

他语气诚恳,嗓音更是华美得叫人觉得连跟他说句重话都是种罪过。

商夕绝也冷不下脸,道:「一点乾粮而已,公子不用客气。」

「应该的。」那人笑了笑。

暴风雨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终於渐渐停歇,本就清澈的草原天空被雨水彻底洗过,越发地湛蓝耀眼。拉车的骏马也嘶鸣著甩去全身水珠,蹄掌轻踏,准备再次踏上路途。

商夕绝擦乾了座驾位置上的水迹,刚赶著马车走出几步,後面那辆车也跟了上来。

红衣男子诧异地道:「你们也走这个方向?哈哈,那正巧,可以同行,有个照应。」

商夕绝不明对方底细,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得敷衍一笑,力挥马鞭,赶车疾行。

红衣男子紧随其後,两辆马车的轮子辗压过被暴雨浸泡得松软泥泞的草地,飞溅起点点泥水,驶向前方广袤无垠的绿野。

茫茫夜色覆盖大地,一轮明月浮在半空,将皎洁银光毫无偏倚地洒向草原每个角落。

马车前各自生起个火堆,劈啪轻响。

商夕绝与雍夜王搭好两个帐篷,刚将沈沧海从马车里抱出来,那红衣男子一手执弓箭,一手提著刚射到的两头旱獭回来,将其中一头递了过来,笑道:「今天吃了你们的乾粮,礼尚往来,这野味你们也拿一半去!」

他头上仍戴著顶斗笠,帽檐青纱低垂,遮住了容颜。雍夜王本来不待搭理这几个中原人,但见此人说话举止十分地豪迈爽朗,倒有几分像是草原男儿,雍夜王的反感不知不觉间大减,淡淡颔首,接过了旱獭。

红衣男子在火光下望见雍夜王妖异的紫青双眸,竟也不惊奇,看了看被商夕绝抱著的人,问商夕绝:「你这位朋友是不是病了?我这边有――」

「我只是双腿行走不便,谢谢阁下好意。」沈沧海抢在商夕绝之前,微笑回答。不知为何,他就是直觉那辆马车里的人有古怪。

那个华丽彷若天籁的声音每次响起,均搅得他心神不定,就像把无形的钩子,几乎要把他的心也给钩了去。

那是种明知不该聆听,却又偏偏禁不起蛊惑,想要挨近听个清楚的可怕感觉……只不过他看雍夜王和商夕绝对那声音似乎并无异样,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沈沧海也就将困惑埋在了心里。

「原来如此。」红衣男子也觉察到沈沧海刻意而为的疏远,不再多罗嗦,走到自己的火堆边将旱獭剥皮开膛,洗剥乾净了,架上火堆翻动烧烤。不多时,空气里慢慢飘起香味。

雍夜王那边也烤熟了旱獭,自己留下小半部分,其馀的,都给了商夕绝。

沈沧海与商夕绝坐在帐篷内,吃过食物,商夕绝又替他抹乾净手上油腻,服侍他入睡。

沈沧海腿有残疾,就寝前要泡暖双脚才睡得好,远行途中水源有限,不可能像在雍夜族时煮上一大桶热水给他浸泡,商夕绝便用热手巾包住沈沧海的双足,轻按他足底穴位,催动血脉流通。

沈沧海过意不去,「我已经不冷了,你赶车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赶几天车,算得了什麽?」商夕绝温柔微笑,又为沈沧海按摩了好一阵子才放手,吹熄了牛油蜡烛。

两人裹在厚厚的毛毡里并头而卧。沈沧海闭目,听著耳畔商夕绝平稳的呼吸,只觉心头亦是一片祥和宁谧,慢慢地坠入梦乡。

将睡未睡之际,他猛地听到商夕绝原本缓和的气息渐变急促,男人的手脚也在轻微抽搐。沈沧海刚开始还当商夕绝在做梦,但很快发现男人呼吸越来越沉重,肢体也胡乱扭动起来。

沈沧海大吃一惊,睡意顷刻不翼而飞。

这迹象竟似商夕绝最初癫痫发作时的情形。可是自从商夕绝来到雍夜族後,这病一直未曾复发过,他与商夕绝欢喜之馀,还乐观地以为当初商夕绝一刀刺伤永昌王那颗心的同时,也歪打正著治愈了怪病,没想到今晚竟毫无预兆地又发作了。

他急忙推开毛毡,爬过去点亮了蜡烛,摸出银针刚想为商夕绝针灸,商夕绝紧闭的双眼霍地睁开,褐色眸子里一贯的温柔神色已全然被狂乱代替,怪笑著扑上来,抓住沈沧海执针的手腕便是用力一扭。

「啊!」沈沧海直痛得脸色发白,银针脱手。眼见事态不妙,他大声叫著雍夜王,但转眼就被商夕绝狠狠捂住了口鼻。

男人目露凶光,手底更是用足了力气。

「唔……」沈沧海拼命挣扎,却哪里甩得开商夕绝。胸口越来越闷,眼前一阵发黑,就快昏厥。

帐篷毡帘忽被掀起,一人疾冲入内,从背後狠猛一掌,斫中了商夕绝的後颈。

商夕绝闷哼,人亦软绵绵地倒下。

雍夜王轻吁一口气,将满面发紫的沈沧海自商夕绝身下抱了出来,暗叫侥幸。要不是沈沧海先前及时高喊了他一声,只怕便要被活活闷死了。

「咳咳……」

吸进几口冰冷空气後,沈沧海终於缓过气息,试著伸长手,想捡起掉在身旁的银针,边朝雍夜王苦笑道:「他的怪毛病又复发了,啊!」手腕钻心地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竟被扭脱了臼。

「别乱动。」雍夜王低声喝止他,替沈沧海将腕骨复位,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也和沈商两人一样,以为商夕绝的怪疾已然根治,所以才会放心地邀上两人同行,谁知眼下商夕绝居然再度发癫,大是棘手。

离冰海大会已没有多少时日,他也抽不出空暇护送沈商两人回雍夜族,可要是继续带著商夕绝前行,万一到了狩猎盛会上,商夕绝又再发作,难保不出大乱子。

雍夜王不禁蹙起双眉。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远处,红衣男子一行早已被沈沧海这边的动静吵醒,也点亮了自己帐篷里的烛火。

「几位,可是遇到了麻烦?」红衣男子停在帘门外,热心地道:「若有在下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敝人的友人有些不适而已,不敢劳烦尊驾。」雍夜王一口回绝。他抱起兀自晕迷不醒的商夕绝,对沈沧海道:「我会看住他,你放心睡吧。」

沈沧海想替商夕绝施针,手骨却仍在隐隐作痛,根本拿不稳银针,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雍夜王抱著人钻出帐篷,那红衣男子见了一愣,奇道:「他之前不是还好好的麽?怎麽突然就病了?」

「旧疾复发。」雍夜王不愿多谈,淡然道:「夜深,尊驾也请休息去吧。」

红衣男子白天受了商夕绝亲手赠乾粮的恩惠,对商夕绝好感最深,闻言哦了声,在帽檐垂落的青纱後笑道:「这个容易。我的朋友正好懂医术,可以为他医治。」

雍夜王暗忖即便大罗金仙也未必治得了商夕绝这种世间罕有的疑难病症,不过对方终究是一片好意,他正想著如何婉拒,那边帐篷里华丽明澈的语音缓缓响起,微笑间带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在下略通医道,诸位若信得过,不妨让在下一试。」

沈沧海一直在帐篷内听著,此刻再也忍不住,挪到帘门边,轻轻拉了拉雍夜王的袍角。

「就请那位公子替他看一看吧。」

他打从心底不愿靠近那个明明华美无比、却叫他心跳失控的可怕声音,更不欲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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