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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系列[18部全集]作者:尘印

帝赴约,把教众吓了一大跳。暗中咕哝:无双公子已半年多不知去向,惊雷公子也被救走,教主贸然揭了榜,不是拿天朝的皇帝寻开心么?

又一点火星飞了出来,红尘一拂衫上尘土,起身望向黑暗前方。

夜色里,渐渐亮起火光。越近、越明。

橘红的绢纱灯笼,握在一只宽大有力的的手中。提灯的男子,华服金冠,气度迫人。脚步在火堆前顿住,直视红尘,幽黑的眸子锐如鹰隼。

“你就是揭我皇榜的魔教之主段红尘?”

魔教之主?红尘在面具后牵了牵嘴角,意味涩然――身世大白后,曾立志此生都不与害死双亲的红尘教扯上丝毫关系,到头来却仍然逃不开夙命的摆布。

坦然颔首:“也是被你龙氏先人谋朝篡位的前朝遗孤太子贺兰宸鸿。煊帝龙衍耀,幸会!”亮若天上星辰的眼瞳凛然迎上,令火光黯然失色。

这个可笑的,只会提醒他记起过去在教众面前遭受的非人凌辱,三年多来像梦魇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太子身份,从来就未从心底真正承认过。可如今,为了君无双,哪怕是他自己亦为之憎恨的命运,他也会强迫自己去面对。

一切罪孽苦痛,皆愿独自背负,只为盼君回首。

篝火熊熊,在龙衍耀脸上投落一片重影,阴晴闪烁,鹰眸环视红尘身周教众,确定不见君无双和风惊雷,分明是这段红尘诳他赴会。他轻吐一口气,怒意翻腾:“你若想报灭国之仇,尽管发下战书。这黄榜却是乱揭的么?竟敢来戏耍于我!”

满腔希冀落空,自碧落逝后隐匿至今的悲恸绝望一触而发,霎时间再也克制不住狂怒,灯笼朝红尘面门掷去。宽袖一卷,火舌骤涨,烧向红尘袍角。

红尘轻轻接住灯笼:“我既然揭榜,就能救他。”一扬手止住飞扑而上的教众。

火焰呼地平息下去。龙衍耀瞪着他:“你的医术难道还高明过君无双和风惊雷?”

“医术是没有,不过你要救人,就只能求我相助。”只当看不见龙衍耀怒容,红尘冷冷回敬:“他两人的下落,只有我才知道,想不想找到他们,就在你一念之间。”威胁之意,毕露无疑,竟似一点也没把天朝皇帝放在眼里。

周围的教众无不暗抽一口凉气,前朝太子果然自有气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下子对这三年多来行踪飘渺尸位素餐的教主肃然起敬。

一线希望在龙衍耀眼前升起,耐住内心激动,缓缓道:“你的条件?”

红尘答得也爽快:“简单,我要你昭告天下,划丽水为界,将以西疆土归还我贺兰皇朝。从此隔水分治,我也不再来讨伐你龙氏谋逆之罪。”

微微一笑,将灯笼抛进火堆,鲜艳的火焰顿时窜高,红尘双眼比火更亮。

“半壁江山换你毕生至爱,如何,龙衍耀?!”

“太子,觉得如何?”

油灯下,十三王叔麻利地拔起扎在红尘膻中、气海两处要穴的银针,又在药箱里翻着五颜六色的一堆药丸,边皱眉道:“想不到那什么射月国的监国竟是个用毒高手,太子喝的毒酒里下了孔雀胆、鹤顶红、番木莲三大天下奇毒,相互牵制,以臣的能耐,单解其中一种不成问题,可剩余的两种毒失了均衡,就会立即发作,这,这可棘手的很。眼下也只能用针灸延缓毒性蔓延了。”摇摇头,又打了个呵欠。

“王叔日夜兼程从殷州赶来京城,就早些休息吧。”红尘披上衣衫,毒未得解,他倒也不是怎么放在心上。接过十三王叔递来的药丸和水一饮而尽,反安慰起一脸忧心忡忡的老人:“我已经遣人前往岳阳去找风惊雷,就算风家不放人,还有无双。只要无双想起了从前一切,有他出手救我,这毒酒又算得了什么?呵!”

又笑了一笑,眉心那道深陷的血红疤痕随之扭动,清雅温润的面容平添森然阴戾:“不过,还是要多谢十三王叔相告,否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要破除血咒,让无双恢复记忆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死伏羿。”

转头凝望窗外墨黑夜色,眼中的寒光浓胜于夜,闪烁着属于王者的霸气与冷酷。

没错!从诱逼煊帝与他击掌为誓的那一刹那起,他终于拥有了足以夺回无双的筹码――翔龙天朝的半壁江山,连同所属八州十万精壮兵马,踏平射月国亦非痴人说梦!

这一刻,也突然深深体会到,为什么君无双对权势帝位那般执着留恋!原来,登上权力顶峰,也就享有了想要的一切。

皇图霸业,君临天下,只为搏你回眸一笑!

摸着自己脸颊,红尘半阖眼帘,唇角微微扬起笑,却遮不掉那丝无法隐匿的苦涩――终究,还是做不成普通人。

十三王叔收拾着药箱,忍不住叹息:“太子,你变了……”

变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喜怒形于色,单纯率直得像个大孩子的青年,眼前的红尘、是优雅的、深沉的、也是寒气迫人的……

他一点也不怀疑,红尘会杀死伏羿。冰凉的气息随这个认知慢慢爬上他的背脊,脑海却尽是惘惑彷徨:即使血咒得破,红尘却又能拿什么来抹去无双与伏羿爱至入骨的那段记忆?清醒后的无双,又何以面对死去的伏羿,凶手的红尘?

惶惶然睡意不再,只余后悔忧虑,真不该一时口快,吐露血咒的破法。事到如今,也唯求上苍勿再造化弄人。告了个罪,自去隔壁休憩。

红尘只是淡淡一笑,世事本作风云变,尘世如潮人如水。他,不想再让时光停顿在三年前那个被背叛的瞬间。既然怎么也忘不了,舍不下,那就重新开始。

抬起手,轻轻抚摩着腕上一串玛瑙珠链,晶莹剔透的珠子在灯光里幽幽发亮,红滟似血。

这串珠链曾经被他含怒一掷,断线散落一地,可事后无人时,他又默默捡起,一颗颗穿了回去。

他也理不清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也许是看到珠链断线时无双比死尸更惨白的脸色……那个空洞得几近痴呆的表情,仿佛天地已在刹那崩溃,也让他的心如有千百根尖针扎刺地痉挛抽痛着……

于是他穿起了珠链,却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只得任由珠链在抽屉里一躺三年。这一次,终于传信叫十三王叔殷州启程前,从他尘埃落寞的房内取了出来,一起带来京城。

十五年前送无双的东西,他要亲手再为他戴上。他一定要!因为真的不能再失去……近乎呻吟地捧着头,颓然跌坐床沿,强作坚强的双肩卸掉了人前所有的镇定,也就仅剩下疲倦和失意。油灯昏黄暗淡,在素白墙壁上投出他孤独无助的影子,微微颤抖着。

八月黄昏,暑气微敛,射月国的监国府内,幽凤舞正独踞后园凉亭,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啜着冰镇酸梅茶,若有外人瞧来,纯然一派不理俗事,赋闲自得的逍遥姿态,近前,才发现那双浅灰的眸子里时不时阴狠翻现。

那个段红尘,应承前去中原招兵买马,已走了近月,他暗中算算时日,那毒酒也该开始间歇发作才对,正主儿却居然还没回来,他不免有些沉不住气。

原打算孤注一掷,直接带领从永昌国带来的死士冲入皇城逼宫,终究忌惮君伏两人手段,不敢轻率涉险。况且隐忍多年,还不是想借刀杀人,到时他再出面杀了那弑君之人,伏羿无子,他身为皇室赘婿,便可顺理成章接任王位,不致遭人诟病,坏了他永昌国在西域的仁义名声。否则,他早就一剂毒药送伏家人归天了。

兵不血刃吞并射月,才不枉他在举目无亲的异国蛰伏十年,还要日日对着那冷艳又毫无情趣的二公主低声下气……越想越气,茶碗朝凉亭外狠狠扔去。

碗离青石砖路还有尺许,就被一幅红袖稳稳托住,连酸梅汁都没半点溅出。红尘摘下面具,踏入凉亭:“幽兄好大的火气。”将茶碗放落亭中石台。

他突然出现,幽凤舞颇感意外,却也有些狼狈,竟被外人见到他心浮气躁,当下干咳两声,迎了上去:“段兄此来,想必大有收获。”双眼似漫不经心向他身后打量,却哪见半个人影,脸顿时一沉。

见他面色不豫,红尘暗自嗤笑,他此番着九王叔调度了上万兵马潜伏边关,随时侯命入关,更从各地分坛教众中挑选了百余名精英儿郎,装扮成商贩,一起混入都城。若真的一同涌入监国府,岂非惹人生疑?淡淡道:“幽兄不必多虑,在下已招募百名江湖高手,现正散居城中,只等幽兄一声令下,随时响应。

“当真?”短时日,居然往返中原,还招得众多好手,看来这段红尘倒不可小觑。

红尘扬眉,直视幽凤舞:“幽兄这么说,可是以为在下撒谎?”冷冷笑道:“在下身上,还有着幽兄种下的三大奇毒,怎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忽然心中一动,要解毒,抓住幽凤舞逼他拿出解药岂不最为直截了当?

饶是幽凤舞脸皮再厚,被人当面揭穿手脚,也不禁脸颊火辣辣地烧将起来,打个哈哈支吾道:“误会误会,段兄说笑了。”

心头原有的七分怀疑却也随之消散,急着拉拢红尘,正色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弟也是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绝无冒犯你的意思。但等你我大功告成,小弟立即陪你前往永昌,求家兄赐下解药。”见红尘眼露狐疑,知他不信,忙道:“段兄有所不知,此毒来得珍贵,解药的药引冰火蟾蜍和天山雪莲花更是百年难逢,是以仅得我永昌王兄收藏在身,倒不是幽某故意推脱。”

红尘不置可否,也不再去追究他话里虚实,哼了声:“却不知幽兄有何妙计对付那伏羿?”最嫉恨的名字自嘴里吐出,他终于克制不住地握紧拳头,眼光凶恶之极,一字一顿道:“我要亲自取他性命!”

“哐当”一声,像是被他杀气唬到,盛满瓜果的银盘自刚走进后园的美妇手里滑落,鲜红的西瓜碎开一地。红影乍晃,已跃近那满身珠翠的美妇,掐住了她纤细脖子。

“段兄,手下留情!”幽凤舞也是一惊,但迅速恢复镇静,喝止红尘。倒不是对那二公主一夜夫妻白日恩,只怕死了个公主,打草惊蛇。

红尘闻言,微微松开手上力道。二公主喘了口气,看清红尘面容,低声惊叫:“君无双?!不,你不是!”君无双眉心,哪有如此深的一道血痕?

“你,你是他的孪生兄弟?”

漆黑的眼瞳眯起,听口气,这女人似乎见过无双,再看她这一身贵气……

“二公主,你还来的真是时候,哼!”幽凤舞的冷笑证实了红尘的揣测,厌烦地踢开地上瓜果,这该死的女人,都听到了些什么?

“你们要害伏羿?”眼前两人浓烈的杀机根本不加掩饰,她想忽视都做不到,昂起头,强装冷静:“夫君,你若真做此大逆不道的事,我射月同永昌势不两立。”

灰眸阴寒大盛,这女人,留不得!一点足飞出凉亭,骈起食中两指,直点二公主死穴。

红尘一直若有所思,蓦然格开幽凤舞,问道:“我真有那么像君无双?”

幽凤舞呆了呆,如实道:“脸本来是十足十地相似,身高倒也相差无几,但听你开口,声音和他完全不同。你若不说话,确实像他,不过你脸上多了条伤疤,自然一眼就认得出了。”说到最后,灵光一闪:

“段兄,你可是想……”

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红尘冷冷转向一头雾水的二公主:“这计划,还得请公主大力襄助。”

“乱臣贼子,也敢来威胁本宫!”二公主气白了粉脸。

幽凤舞不以为忤地笑笑:“原来还想留伏羿一命,既然二公主不肯合作,只好请你们姐弟黄泉相见了。”

轻柔抚上她肩膀,猛地一错,只听几声骨头碎裂,竟生生捏碎了她肩胛。二公主痛得哼都哼不出来,一头栽倒。

想不到他居然对自己妻子下得了如此毒手,红尘微惊。幽凤舞面不改色,心知二公主最维护伏羿,又吃了这番苦头,苏醒后绝对会乖乖听命行事。

拍了拍红尘肩头,换上一副笑容:“段兄,成败就靠你了,哈哈。”

第二十六章

八月末的朝阳不似盛夏的骄烈灼人,却依旧一大早穿过织云纹的冰绡窗纱,将整个寝宫照得金碧辉煌。君无双和伏羿沐浴在淡金暖冽的阳光里,席地而坐,悠闲地享用着早膳。

没多久,君无双的吸引力似乎就压过了矮几上的大堆美食,伏羿开始心不在焉地拨弄起粥点,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撩君无双的发丝,摸摸他的手背。

“又不老实了!”相同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君无双拍开那只禄山之爪,嘴角却含着近乎宠溺的笑,粉色薄唇朝旁边沙漏一努,提醒那个在自己面前就变得嬉皮笑脸的人:“该去上朝了。”

“你就不能晚点告诉我吗?”伏羿似真似假地埋怨,一口气咽下剩余的半碗芙蓉鸡片粥才抹抹嘴,挽起君无双胳膊一齐出殿。

走到半路,前面慌慌张张跑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细长的丹凤眼儿,模样甚是伶俐,跪地请了个安,细声细气道:“大王,二公主刚进宫,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同君大人商量,现正在养心亭等候,二公主她还受了伤。”君无双虽受了王位,亲躬国事,却并不以大王自称,以免与伏羿混了称呼,是以宫中泰半称他大人。

“王姐受伤了?”伏羿一惊,就想跟去探视,君无双一笑止之:“有我替她医治即可,你还是快去上朝罢。”不然那班始终对他心存芥蒂的臣子又要在私底议论纷纷,说他这外族人误主误政,让伏羿左右为难。

那小宫女甚是机灵,一骨碌爬起身:“奴婢这就给君大人带路。”小步碎跑,领着君无双折去养心亭。

七拐八绕,走过长长一段繁花似锦的曲径,远远便见二公主独立六角琉璃亭下,一侧肩膀裹着厚厚纱布,面颊青白,眼底两圈黑影,望见君无双,她扑通一跪,凄声道:“君公子,救命!”

她突行大礼,君无双倒是怔了怔,无暇细想,身形微摇业已掠进养心亭,弯腰去扶。就听头顶几声巨响,数面精铁栅栏从天而降,紧贴亭子围成一个牢笼,将他和二公主困在其中。

中计!

君无双一掌斩上铁栅,那粗如儿臂的栏杆只是往外弯曲,竟然未断。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是用永昌国特产的陨铁炼制,什么利器也砍它不断。”

小宫女笑嘻嘻地拍拍手,完全没了适才的拘谨,居然笑得有几分男儿气概,抿唇尖啸。“嗖嗖”数声,亭顶又跳下几人,弓箭满弦,团团对准了亭内两人,大有再见异动即刻放箭的架势。

清俊的眉轻轻一挑,他当然没把这区区弓箭放在眼里,但乱箭之下,二公主恐怕就要变成刺猬了。悠悠负手于背,斜睨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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