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奴婢当时只顾着处理茶水投毒……」
言净一惊。投毒?谁?
「张平!」
「啊!陛下恕罪,奴婢又做错事情了。」张平知道自己说错话,扑通一下跪倒,连连请罪。
「蠢材!」平武帝怒斥。
「陛下,张公公一心为陛下,忙乱中忘了什么也是正常。微臣多等会也不碍事。不知陛下……」言净小心翼翼地开口,一边送人情给张平,一边打探投毒一事。对张平会说漏嘴一事,似乎毫不惊讶。
张平脸上惶恐,心中得意,心想自己树立的形象还是挺成功的。自己这么厉害、这么了不起的人,却没有人注意到他,反而大多数人把他当做胆小怕事又无能的傻蛋看。果然天才就是寂寞的啊。
「哼,朕总有一天会给这蠢材气死!进来吧,说说看你有什么要事禀告。」平武帝面带怒色领头走进上书房。
张平躬身请言净先进,言净并没有因为张平身份就托大,谦让一番后才迈步走进。
还真是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就不知你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了。张平看着言净的背影,心中有些难过。他不讨厌这位老人,虽说他并没有付出多少爱心给幼年的桀,但至少他尽了一分力。如果没有言净后期派人对桀的教导,桀就算能当上皇帝,但能否这么快、这么顺利却是个未知数。
跟着言净走进上书房,看着坐在上首的那人。想用眼色传递自己的想法,但在看清那人的脸色后……呃,早知道不那么冲动了。张平实在不好意思告诉言净,其实他们也没有故意要让他等这么长时间,只是某人处理眼角的某些痕迹花了些时间。还好那人的脸一般人也不敢仔细看,否则……嘿嘿。
张平突然身体一震。等一下,他怎么这么容易打中了?虽说他身手比他高,但也不应该那么容易就正中目标啊?堂堂皇帝,怎么能容忍别人打他的脸?虽说那痕迹已经不重,可是……
坏了!那小子不会以此为借口……
张平抬起头,正好看到他家皇帝对他露出雪白的牙齿。这是一个微笑,真的。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阴险悚人呢?
此时此刻,张大公公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正走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牙齿、流着口水准备择人而噬的巨兽面前的小白兔。
平武帝的心情突然愉快了些。看向底下正向他陈情的言净,眼色也不再显得那么冰寒。也许张平说得不错,这老头虽然讨厌,但罪不至死,在他登基以来也表现得安分守己。如果他能这么一直安分守己下去,他也不介意让这老头继续站在朝堂上。但他手上的兵权无论如何都得收回,他可不想给自己埋下不必要的隐患。
「张平,赐座。」
「谢皇上。」言净谢恩,也不敢真的坐下,屁股挨了一个小角继续说着百善孝为先等等大道理,希望就算不能以亲情打动这位冷血皇帝,也能以道理和舆论让他有所顾忌。
一直等到言净说得口干舌燥,坐在上首的高大男人这才慢腾腾地开口道:「言老,你说的事,朕心里清楚。这样吧,你给朕一些时间,让朕考虑考虑。」
「谢皇上!」言净不知自己的言辞是否打动了这位人上人,但只要他肯考虑就表示一切还有希望,他在他女儿面前也好有所交待。
被张平送出门外时,言净很是亲切地询问道:「张公公是否身体不适?老夫那儿有些朋友送的上好补药,等会儿给张公公送来补补身体。张公公在陛下身边侍候,还请一定保重身体。」
张平连忙道谢:「多谢言将军关心,小的只是染了风寒,陛下也准小的侍候完这里就回去休息。」
「也是,陛下万金之躯,当一切小心为上。张公公还请好好休息,补药老夫晚上就让人送来。」
看两人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确定上书房那边不可能听到这边说什么后,言净顿了顿,道:「张公公,老夫虽然知道这事不该多问,但您知道,里面那位除了是皇上,也是老夫的至亲。皇上登基已有一年,如今四海升平,即无内忧也无外患,这投毒一事……?张公公放心,老夫只是想要帮点忙,绝不会把此事说出,更不会说是公公告知。」说着,就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悄悄递到张平手边。
张平咳嗽一声,袖子一盖,把玉佩收入手中。
「言将军体恤皇上,也是皇上之福。虽说有些事情,作为奴仆不应该多嘴。但是这不大家都想着皇上好吗?」
「是啊是啊。」言净连忙附和,心中也轻松许多。果然做太监的就逃不掉一个「贪」字,呵,只要这姓张的太监肯受贿就好。而且这太监明显心智不高,又好糊弄,嘴又不严,让他在平武帝身边侍候,今后他们大概能得到不少方便。一想到此,对张平更是轻视,但脸上完全没有露出丝毫。
「言将军,下面说的话只是小的猜测,您可别当真。」
「当然当然。」
张平看前后无人,凑到言净身边,压低声音道:「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一点都不假。你们觉得现在即无内忧也无外患就没事了是不是?哼,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祸起萧墙?」
「此话怎讲?」言净也压低了声音。
张平眯起眼,用更低的声音道:「这事,依小的看,八成是宫里人干的。而且还是皇上身边比较亲近的人。」
「哦?那公公以为?」
「这小的就不敢乱说了。反正宫里就那几个人,皇上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一查就能查出来。」
言净在心中苦笑。凤芝,你可千万别乱来。皇上好不容易有些松动,你可别一时糊涂,断送自己的一生啊!想到女儿那怨毒的表情、发狠的毒誓、恶毒的咒骂,言净默然。
也许他真的不该多管此事,可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她向他求救,他又怎能弃之不顾?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那张公公可知,此事由谁负责查探?」
张平一挺胸,一脸掩不住的得意:「言将军,小的添为大内总管,这内宫里的事当然都由小的来管。」
「啊,看老夫糊涂。张公公为君分忧,功苦劳高,老夫佩服。」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嘛。」
「是、是。张公公所言极之有理,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言净一转口风,小心道:「查探凶手一事,还请张公公多多费心。公公如果需要老夫帮忙,只管开口。」
「多谢言将军。那么小的就把您送到这儿,您请慢走。」张平示意远处的小太监上前领路。
「张公公请留步,请一定保重身体。」言净略施一礼,跟在领路小太监身后离去。
张平慢慢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一步三晃地往宫中太监总管的住处走去。
说起来都一年多了,那独门小院他还真没跨进过几次,更是一次都没在那儿留过夜。不过今后他想他会把它好好利用起来的。
第四章
一股潮湿的冷风从北面的正窗迎面扑来,穿过床上的纱帐,接着又穿过南面的后窗而去。
张平翻了个身,他喜欢开着窗户睡觉,就算是冬天也是如此。可惜因为他和他之间的情事,他们的窗门总是紧紧闭着。
难得今晚能够独眠,他把前后两扇窗都打开了。
床上的纱幔被风吹得轻轻摆动起来,又轻轻落下。
沙沙。
先是很小的声音,伴随着潮湿的冷风送进耳中。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雨势、渐渐大了。
张平不讨厌下雨,何况春季雨水贵如油,虽说现在已是春末,但能下一场适量的雨总是好的。
屋子里有点清冷,但也不至于要到点暖炉的地步。会这么冷,除了他把窗子都打开了,可能也是因为没什么人气的缘故,在这里过夜,他还是第一次。
屋子里很干净,被褥等一应俱全,并没有因为主人不在就有所疏忽。
房间里东西很少,朝北的窗户下放了一张桌子,桌前就有一张带靠背的椅子。
朝西南的墙角靠着一个衣橱,衣橱斜对面就是一张崭新的、雕刻着牡丹花卉的红木大床。
大床顶着东面的墙放在房间的正中央,看起来就很结实。床的两边还各放了一个小小的柜几。
整体上,这个房间给人以简单、朴素、实用的感觉。就像张平。只有床上挂着的纱幔给这个朴素的房间增添了那么一点旖旎的气氛。
张平听了一会儿雨声,想要从大自然中感受一些武学方面的体会。凝神听了约莫一盏茶时间,翻了个身朝北面窗户。再过一会儿,脚伸出来夹住了被子。再过一会儿,他又把脚收到被子里。接着,他又再次翻身,这次是面朝南面的窗户。最后张平决定放弃从雨声中寻找领悟。
这时候那人在干什么呢?
刚刚二更的更鼓声才响过,表示已到了亥时(今21点)。
准备上床了吗?还是在沐浴?通常这时候也是他们准备就寝的时间。
那小子会不会过来?
张平忍不住睁开眼睛往窗外看去。倒不是他希望他过来,只是……这里离皇帝的寝宫真的很近很近。
近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如果你从正门进的话,得绕过两座宫殿、穿过一座花园。但如果你不从正门进,而是从皇帝寝宫的后窗直接翻出来,那么只要你穿过一个大约只有一百步左右、看起来很风雅的庭院,你就能看到一扇敞开的窗户,而窗户里面有一张看起来很旖旎的大床,床上躺了一名……太监。
穿过雨帘,穿过黑夜,张平看到对面窗子的灯火暗了。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闭上眼睛,因为他看到对面的窗子动了一下,然后跳出了一个人。
在这个人身后立刻又出现两个人,一个给他掌伞,一个立于他身侧。
一百步的距离真的很近。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窗外,手一按窗棂就跳了进来。
张平睁着眼睛看他很悠闲地走到床前,然后就像在自己房间一样,很自然地开始宽衣解带。
给他掌伞及跟在他身后的人不见了,也不知藏在了哪旮旯里。
张平看着那人把衣服脱了、鞋袜除了、最后就留了条亵裤坐到床沿上。
「往里面睡点。」那人一边抬脚上床,一边伸手推他。
张平咕哝一声,让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皇甫桀掀开被子躺下。
「呵……」男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染了风寒还开窗子睡,你想把这病拖多久?」声音很轻,并不像责怪,倒有点无奈。
张平闷了一会儿,低声回道:「我喜欢开窗子睡觉,以前在家里我都开窗子的。冬天下雪也开。」
「哦?」男人翻了个身,手搭到张平腰上,头凑过去抵着张平的额头,低低道:「你看,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还有很多地方不了解你。」
「我也没有全部了解你。往那边去点,你真想被我传染啊?」张平推他的脑门。
「没事。一点小风寒能奈我何?」男人轻笑,伸手去摸张平的脸。摸了还不够,又低头去啃他的嘴。
「别闹。你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好不?」
「平,我给你吃些好东西补补好不?」
「我不想吃。」张平在被中伸脚踹他。
皇甫桀张腿夹住他那只脚,「好吧,生病的人最大,不吃就不吃。枉我以怨报德,也不计较人家把我这张本来就够难看的脸,打得差点不能见人。」
张平沉默了,抽出那只脚,翻了个身。
皇甫桀从后面抱住他,比常人高大出许多的身材,把个子绝对跟娇小擦不上边的张平整个包在了怀里。
「以前啊,我那几个哥哥也喜欢打我的脸,他们边打我边说:这是为了我好,好让我的脸看起来像个人一点。」皇甫桀人高,手脚也大。一只手几乎盖住了张平大半个胸膛。
「我觉得你脸一点都不难看。」张平说的是实话,这张脸看这么久了,他早已感觉不出对方是好看还是难看。
皇甫桀低头,张嘴咬住张平的耳垂轻轻拉扯。
「我、我还病着呢。」张平吭坑吃吃地道。
「我知道。今晚除非你想要,否则朕绝对不会用朕的大肉棒插你的小肉穴儿。」
「闭嘴!你现在说话也越来越恶心。你都是从哪儿学的?」
「宝贝,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在军营里待了六年多,那些当兵的什么人没有?我这个元帅耳闻目染自然也学到一些。」
张平翻个白眼,「你要说话算数。」
「朕一言九鼎。」
张平放心了。他其实也不是太排斥和皇甫桀做那码子事,只是也谈不上喜欢。偶尔来那么一次,感觉还挺刺激的。但经常做,他就有点吃不消了。更何况他现在还生着病,更没精力去应付那大变态几乎穷穷不绝的旺盛欲望。
要知道男人那话儿,基本上还是和身体成正比的。那人身材本来就比一般人高大魁梧许多,那下面的话儿自然而然……张平公公不是不嫉妒的!
雨,哗哗地吓着,一点都没有停的势头,看样子能下到第二天早上。屋子里一开始还有些对话,渐渐的也就安静了。
里面的人安静了,外边的侍卫们则更加警惕起来。无论是明卫还是暗卫,在雨夜中一个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生怕漏掉一点代表危险的蛛丝马迹。
就在此时!
「你干什么!」屋里突然传来一声低声喝斥。
侍卫们竖起了耳朵。
皇甫桀一手抱着张平的脑袋,一手放在他的胸前,很是迷糊地道:「没干什么啊。睡吧,别大惊小怪的。」
「你把手拿开。」
皇甫桀不愿意了,「凶什么?我就摸摸而已,你又不是女人,给摸摸奶头又怎么样。」
「那你能不能别摸了?」张平气。
男人果然不摸了,他改成用捏的,捏一捏,觉得硬了,就用指尖拨弄几下,感觉软了再捏捏。
「皇甫桀!」
「嘘,你窗户都开着,外面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平脸一红,他把窗外的侍卫们给忘了一干二净。连忙把声音压倒最低,带了点讨饶道:「真的别闹我了好不好?」
「平,就一会儿,我就摸两下,过过干瘾睡了。你上午打我那一下让我想起小时候,弄得我到现在一闭眼就是那些回忆。我本来想让你帮我忘掉它,但偏偏你今天身体不适,我……唉。」男人长长叹了口气。
张平不吱声了。
过了没一会儿,男人的手指头又开始玩弄他胸前两点时,他也咬住了牙。算了,忍忍就过去了。
皇甫桀在暗中露出了微笑。如果这时候张平能抬头看的话,他会看出这个笑容充满了淫虐的气息。就像是发情的野兽正蹲在目标旁边蓄势待发。
皇甫桀此时在想什么?
他什么都没想。他现在完全凭本能在行动。
说起皇甫桀这个人,其实并不能算一个很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