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丹原本是厥顿发妻的弟弟,可在厥顿娶了月氏后,却冷落发妻、封了月氏为正妻。呼延丹为此已对厥顿有所不满,可因其姐深爱厥顿,愿意为了他的大业退让,他才隐忍至今。
可是怀了厥顿之子的菲络,却被善妒的月氏诬陷她怀了野种,而一直征战在外的厥顿回来时,菲络已被月氏下狱,孩子也因此流产。菲络在见了厥顿一面后自尽。
呼延丹得此消息后大怒,要求厥顿还他姐姐清白并给她一个公道。可厥顿却袒护月氏,最后甚至拿出月氏举出的证据,说菲络自知有罪才自尽。
呼延丹不相信那所谓的证据,与厥顿决裂。带领他们一族离开了厥顿。
张平得知这个消息后,盯着皇甫桀看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我是突然变美了,还是比以前更丑了,要张公公您这样看我?」皇甫桀抬头戏谑地笑。
张平竖起一根手指,非常认真地道:「第一,别叫我公公,我没你这么大的孙子。第二,男人不能这么在乎自己的容貌。第三,你上次让我给月氏送礼物,送的就是那个证据?」
皇甫桀放下笔,仔细想了想道:「没错。一个小小的礼物,不管它是真是假,借题发挥的是月氏。如果她没有害菲络之心,这个礼物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张平把手指捏的咯叭响。不管是谁的主意,对妇人出手总非大丈夫所为。而且他不喜欢被隐瞒。
皇甫桀很镇定地补了一句:「不过这离间之计不是我的主意。」
「那是谁?」
「疯子。」
张平转身就走。
皇甫桀在他后面很诚恳地道:「我跟疯子说了这事不能找你,就算找你也要跟你说明白,可他不同意。你知道他现在是我的军师,我也不好太不给他面子。」
张平转头,恨恨地吐出四字:「一丘之貉。」
皇甫桀点点头,重新拿起笔写折子。
「再过一个时辰你把周将、陶将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不过在这之前你记得把疯子先带来。来了后你就哪儿也别去了,就在我这儿侍候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成天东跑西跑的,有时我想找你都找不到。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祯胜二十五年末,匈奴自毁冬季不战之约偷袭雁门关。被皇甫桀率兵打退。可不久后大亚方粮草供应竟出现危机。
皇甫桀连上六道奏折,可催来的粮草竟大半参杂了碎石草屑。
皇甫桀一怒之下,把粮草官拉至操练的大军前,当着全军的面把其斩首。
皇甫桀拎着粮草官的头颅,对大军喊道:
「匈奴自毁冬季不战之约偷袭我们,而朝廷却在此时欲断我粮草。其中必有奸人做鬼,甚至很有可能与敌人勾结!」
「如今剩余粮草不足一月之用,等下次朝廷送来粮草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匈奴既不仁,我们也可不义!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抢夺敌人粮草度过冬季――!」
大军群情激动,发出震天呼喊。让人打仗不给人粮吃,怎么办?当然是抢!
张平看着那还在滴着鲜血的人头,想到皇甫桀在和疯子定下此计时的笑容,也不晓得该佩服、还是该胆寒――这人对人的心理掌握得实在太透澈,全军几乎都被他一个人玩弄于掌中。
而张平也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胆,因为他根本就不怕失败。
什么人比一个有野心的聪明人更可怕?
答案只有一个:心智扭曲的聪明人。
皇甫桀赢了。
担心一个月后没有饭吃的兵士们都鼓足了劲,加上前段时间刚被偷袭的怒火,这下能以牙还牙,更是兴奋异常。
单纯以为大亚军队前来报复的匈奴军且战且退,等他们发现大亚士兵一个个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目标在他们的粮草营时,已经迟了。
胜帝坐在上书房看边关密报,看到士兵迫不得已冒险去抢匈奴的粮草,在众将领的精密策划下,他们竟然没有多少伤亡地抢夺成功,给匈奴造成了巨大打击时,胜帝高兴地击案大笑。
可在他看到己方冒险抢夺敌方粮草只因己方粮草供应出现问题时,胜帝黑了脸。
他不是不知道太子和惠王暗地里互扯后腿争得厉害,可那是没有伤及大亚根本的话。如今太子一派为打击惠王势力,竟然出现克扣粮草的混帐事,哼!
胜帝冷笑,他能给,就能收。
祯胜二十六年初,胜帝不但没有追究皇甫桀阵前斩粮草官一事,还派了言净推举的人做了粮草官。
胜帝这一举动让诸如惠王及韦问心一类反应敏锐的人感觉到了什么。
叶詹再次上书胜帝,表示想要前往边疆历练。惠王一派的人自然大力举荐。
胜帝思考片刻后,同意。
在叶詹赶至雁门关时,已是开春三月。
张平盘坐在床上运功正至紧要关头。
「咿呀。」
皇甫桀连声招呼也没打,随手推开门走了进来。
张平一动未动。皇甫桀往他身边一倒,拉过被子蜷起一双长腿就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张平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又变得朴实无华。
已经快二十七岁的张平还是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老实脸,并没有因为六年的血腥生涯就变得有所不同。相反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加稳重、更加朴实,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相信这个人、甚至对他推心置腹。
实际呢?有没有听过近墨者黑这句话?
「王爷。」张平戳了戳身边呼呼大睡的大个子。
大个子翻个身继续睡。
「王爷,听说李太守想把女儿嫁给您?」
大个子醒了,不但醒了,他还急忙坐直了身体堆出了一张笑脸。
「我这不是还没答应吗,你也知道就算我答应了,那也是权且之计。我不会真把他女儿……」
「王爷,陪我练练拳脚吧。」
「呃,好吧。」大个子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下床穿鞋,通常张平说要跟他练拳脚,往往就是想揍他一顿。尤其这两年,越来越不留情面。难道我已经失宠了?大个子忍不住悲伤地想。
「王爷,您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刚突破十成大关,想找个人验证一下和以前有什么不同。这军营里高手不少,可是我能正大光明找去打架的除了你没别人了。快!快!」兴奋得磨拳擦掌的张平浑身有劲无处使,憋得他难受。
皇甫桀脸黑了,看起来相当慑人。自从他成为一军统帅后就没有再戴过那张面具,因为张平跟他说他那张脸比那张面具更有震撼力。
「你要跟我练拳脚不是因为想揍我?」
张平奇怪地回道:「好好的我揍你干吗?」
男人的脸更黑,「你不是为了李太守要把女儿嫁给我在生气?」
张平也更奇怪,「他把女儿嫁给你,我要生气干什么?」
「张平。」
「嗯?」
「走!我们现在就去山里好好练练!」
张平也不管对方脸上的咬牙切齿表示了什么,听说他也来了兴致,顿时高兴得直拍他肩膀,「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输了拳脚的皇甫桀的脸从当天下午一直黑到第二天上午。
叶詹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这位一军统帅。
而抱着一肚子不满的他在刚看到此人时,心中一凛,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人就是当年那个懦弱可欺的四皇子?
怎么可能?!
不过六年未见,他怎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二十一岁的皇甫桀身高相当吓人,人说八尺大汉,他却有近九尺高。高大的骨架上偏偏还覆有一层紧密匀称的肌肉,看上去就极有压迫感。
身材就已让人不安,再加上那张越发有魄力的脸。
是的,这是一张极具魄力的脸孔。
原本高耸的眉骨、深邃的眼眶,如今看来却使整张脸型如刀削斧凿一般。再加上那以眉心为原点划至两颊的人字形血红胎记,这张脸已无法让人去分辨是丑还是美。那是一种魔性。难怪匈奴会称他为「魔帅」,确实当之无愧。
男人周身泛溢出一种气势,一种……叶詹心中微微一寒,那是属于至尊王者的气势!
不行,我要立刻传递消息给惠王。天!他们都忽略了,他们和太子都忽略了!在雁门关,他们还有一个绝对不可忽视的敌手。而这敌手还掌握了二十万的大军。
叶詹感到一阵昏眩,他们忽视这个人多久了?想到竟然还是他们推荐此人做了一军统帅,天,他们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叶詹?」皇甫桀挑了挑眼皮。
「是。叶詹见过大帅。」叶詹被他的无礼激怒,却硬是按捺下来,持礼相见。
「你是武官?」皇甫桀眼中似有鄙视。
「是。」叶詹咬牙回禀。这个当年看到他们就发抖的黄口小儿,如今却如此不把他放在眼中。惠王和他还希望能暗中操控他,这有可能吗?
皇甫桀动了动手指,「既然如此,周将军,那就麻烦你陪这位叶大人过过手脚吧。哦,对了,人家金枝玉叶,可别伤了人家。到时候我可不好向我二哥交代。」
底下数位将领发出一阵笑声,周湛江领命,向叶詹抱拳请教。
叶詹忍怒,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哼,这人虽然气势可怕,可也不过尔尔之辈。作为一军统帅却对下属如此轻慢,又怎能得人心?
他那气势大概也只是因为身材的缘故,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变这么厉害。他一定有不少弱点,很好,我会一点点找出来。我绝不会让你这样的人成为王爷的对手!
「大帅,叶大人一路急行,想必已经困乏不堪。属下看还是先带叶大人去休息一番较好,晚上还有接风宴。和众将领过招联络感情以后有的是机会,您看呢?」
叶詹把目光投到说话的人身上,只见这为他说话的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笑起来眼角弯弯一脸祥和。叶詹对此人顿生好感。
皇甫桀脸上的不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他似乎对此人有些顾忌,虽不满却未表明,冷哼一声起身就走了。
叶詹心中恼火,却只能弯腰相送。
那为他说话的人走过来对他和蔼地笑道:「在下风芷,字雨山。」
「疯……叶詹见过风大人。」叶詹赶紧收回惊讶的目光回礼道。
「呵呵,没事,很多人都会弄错我的名字。刚才大帅的态度还请叶大人莫怪。大帅这段时间积累得多了,看谁都不顺眼,你别太放在心上。」
叶詹还未明白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的几位将领一起吃吃笑了起来。
皇甫桀和他身边那名侍人张平的事,大家都隐隐约约猜到一点。不过这里是军队,女人少,男人之间发生些什么也不稀奇,只要不抬到明面上什么都好说。
大家笑的是张平明明是侍候他们统帅的阉人,可他们统帅却很是把他当个宝看。平时对他也不像对一个侍奴的样子,有时甚至会当着他们面突然来一句:昨晚又被踢下床了。
而皇甫桀作为一军统帅在他们眼里看来无疑是非常优秀的。这位四皇子性格并不死板,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十分珍惜属下,经常和他们混成一堆,有时开起玩笑来也荤腥不忌。叶詹来之前他就跟众人打过招呼,说他跟叶詹有仇。
众位将领自然帮亲不帮理,合着他们的统帅一起欺负新人。
叶詹不知其中门道,自然被皇甫桀表现出的表象所骗,一心一意开始收集皇甫桀的所谓弱点和错处。
三月初十,他的接风宴上,宁王失态。在他赢了周湛江后竟然让陶、薛两名将军连手对付他。而陶、薛两名将军碍于淫威,不得不与他动手,导致他之后在床上躺了半月之久。
三月二十四,探得太守李登欲把女儿嫁给宁王。担心此为太子想要笼络宁王。
三月二十五,探得宁王与他身边侍奴依然有染。
四月初八,宁王找到他一处错处,命人打了他三十军棍。
四月十五,探得宁王在军中竟然极得人心。需小心之。
四月二十,与匈奴开战,宁王把他派作前锋。他因身体有伤,差点死在匈奴大将锤下,却被宁王救下。
五月初十,宁王拒绝李登之女,李登不愉。可利用之。
总结:此人不好暗中操控,计划需变,等待指示。
皇甫桀看着手中布条,吃吃笑个不停。
「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张平叹气,他为了截下叶詹传递的消息,跟踪了叶詹足足两个月。看到他在联络地点放下消息后,把原本取出照抄了一份,又把原本放了回去。
「王爷,您看怎么办?要截?要改?还是听之任之?」
皇甫桀弹弹布条,答得言不对题:「我说你上次怎么那么别扭呢,原来有耗子听墙角。嘿嘿。」
张平一瞪眼,「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皇甫桀当没听到这句抱怨,对张平招招手。
「你看到上面写的没有?我已经拒绝李登的提议了。你看,我为了你,把笼络多年的一个大人物给得罪了,你说你要怎么赔我?」皇甫桀说着就去拉张平的衣袖。
张平把袖子一把扯回来,粗鲁地道:「关我屁事!李登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他现在就是一个架空的太守,你要想他死,他随时都能丧命,还让人半点不起疑。看不上人家女儿就别拿我当回事说。」
「怎么不关你屁事呢?我看不上人家漂漂亮亮的大闺女,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屁股。」无耻的男人淫笑着伸手就去抓。
张平一下闪出十尺远。
皇甫桀扑了空,不满地哼唧了两声:「你武功已经够高了,以后不准你再练。」
张平鄙视他,「自己练的不勤快,就不要怨人家武功高。」
「这能怪我?」皇甫桀忿忿不平,「我身为一军统帅得做多少事情?当然没有你练功的时间多。而且你不是自称练武的天才吗?我一个普通人哪能跟你这个武学天才比!」
张平想了想,点点头,「也是。你虽然练武天资也不错,但跟我比确实还差了一点。」
皇甫桀简直想把这人抓过来,按在膝盖上剥了他的裤子狠狠打他的屁股。
显然他毒辣的眼光非常明显地说明了这一点,张平又往后退了两步。
「你到底打算怎么做?疯子告诉我说,你明明有能力在今年初打退匈奴甚至逼他们上贡。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做任何相应的战略部署?」
皇甫桀勾勾手指,「你过来乖乖坐我腿上,我就告诉你。」
「看你也不急,想必那些传回去的消息对你来说也无关痛痒。那么我就回去休息了。您也早点睡。」
一个睡字落地,张平已经一阵风似的溜得无影无踪。
气得慢了一步没抓到他的皇甫桀骂了一句很难听的粗话。
惠王皇甫瑾传信给叶詹,命他尽力笼络宁王。
就在此时,皇甫桀突然命大军对匈奴发出猛烈攻击。一方,张平和他的军师风雨山却离开了他身边,不知去向。
祯胜二十六年夏末,月氏王与厥顿突然决裂。皇甫桀趁厥顿阵势不稳,一举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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