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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未识君[出书版]作者:尘印

貌取人的!

突然想到自己从前又何尝不是喜欢追逐美色,对貌丑之人唯恐避之不及,同样的肤浅之至,舒流衣满腹的怨气和不忿顿时都化为自我厌恶,心情低落沮丧到了极点。

如果这就是他嫌弃秋凤舞的报应,那还来得真是快。

他愣了半晌,勉力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去。自己出城踏青两天未归,钧天一定心急如焚。他总得回府交代一声,之後麽,他这张脸估计也没什麽治愈的希望了,就离开舒府,找个穷乡僻壤等死算了,免得留在府里丢人现眼。

骏马进入街市,马上人拉紧辔头,放缓了速度。

戎骞旗策马走近秋凤舞身边,含笑道:「师父,我们之前一大早从客栈出来,都没吃早饭。这里正好有间酒楼,不如吃些东西再赶路?」

秋凤舞目无表情,不理他,只是看了看管丹枫和戎骞旗那妻子,两女虽然没说什麽,神色都透著疲倦,於是下了马。

这家酒楼位於僻静处,客人不多。秋凤舞仍嫌吵闹,见楼上空著,便与管丹枫径自上楼。戎骞旗夫妇则在楼下随便找了个角落就座。

戎骞旗此次下山,名为返乡扫墓,其实想先来江南找舒流衣,谁知那天向师父辞行後,秋凤舞忽然也决定下山一趟,而且走的方向还与戎骞旗同路。

莫非师父不忿舒流衣逃离昆仑,想去找流衣的晦气?越近舒府,戎骞旗就越是肯定自己这猜测。他担心舒流衣的安危,便厚起脸皮,只当看不出秋凤舞对他的厌烦,继续跟著秋凤舞赶路,今日终於进了城。

不用多久,他就能与舒流衣见面了。戎骞旗嘴角不觉绽开笑意,接过身旁女子奉上的茶杯,低声道:「葵英,我吩咐你办的事,如何?」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那叫葵英的娇w女子轻声回答,神态恭敬,甚至可说是畏惧。

「好。」戎骞旗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午,进出城门的人络绎不绝。舒流衣怕自己的脸再惹来麻烦,干脆拿块帕子把头一包,低著脑袋往里走。

守门的小卒见他满身烂泥污秽,又脏又臭,只当是个进城讨生计的苦力,捏著鼻子连声叫快走,倒未多加盘问。

舒府在城池最繁华的另一端,和这头隔著好几个热闹街坊。舒流衣走到半路,後边人群一阵骚乱,几人追赶著奔近舒流衣身後,其中一个还把舒流衣撞得脚下踉跄,险些跌倒,包脸的帕子也飘落在地。

他稳住身影,抬头就听到周围一片抽气声。

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追到跟前也停下脚步,後面还有一人气急败坏地叫著赶来。「抓到那个小贼,给我往死里打!」

原来是在抓贼!舒流衣正待转身,人群里蓦地有人大叫道:「这丑八怪就是小贼,就是他!」

舒流衣打出娘胎,还没被人如此诬陷过,不禁气到冒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大步走去。「我看你是在贼喊捉贼!」

他脚步刚动,那几个家丁便扑了上来,骂道:「还想逃?看你这张烂脸,准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围观者哄笑。

舒流衣躲开家丁挥来的拳头,见那公子气喘吁吁地已追了上来,却是城里穆大药庄家的公子,几年前两人还在酒席上应酬过。他呼口气道:「穆公子,我是舒流衣。」

那穆公子睁圆了双眼,继而狂笑:「你要是舒家大公子,那我就是天王老子了!哈哈哈哈,替我打死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贼骨头!」

家丁轰然答应,捋起袖子围将上来。

舒流衣心知现在自己是说什麽也没人肯信,要被逮住了,没准真会被当场揍死,猛一推围观人群,夺路飞奔。却听後面家丁紧追不休,他又跑不快,心底叫苦不迭。

忙乱中慌不择路,竟跑进条死胡同。见边上是幢小酒楼,他也顾不上许多,低头冲了进去,撞开上来拦截的夥计,直往楼上跑。

二楼,仅有靠窗一桌客人。

一男一女。男的雪衣黑发,手持一盏清茶,正漠然凝望著窗外。听到有人疾冲上楼,男子只是微微侧目,冷淡地投以一瞥──

纯黑如冰凝的墨玉,不带喜怒,寒气却足以冻结所有。

舒流衣就似被施了定身法,僵立,不知所措。

为什麽,非要让他再次面对自己羞於再见的人?就凭秋凤舞那双骤然显得更沈黑的眼眸,舒流衣知道,哪怕他此刻面目浮肿,脸带脓血,男人已经认出了他。

他现在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却都落入了秋凤舞眼中……意识到这点,舒流衣真想一头撞死。

「那小贼逃楼上去了。上去,剁了他的手,再捉他去见官!」楼下响起穆公子和家丁乱哄哄的叫骂声,紧跟著有人「!!!」地踏上木梯。

秋凤舞收回目光,淡漠地搁下了茶盏,轻掸衣袖,起身。管丹枫忙摸出茶钱放上桌,跟上师父。

舒流衣走也不是,躲也不是,只能呆立著,眼睁睁看著秋凤舞朝他这边走来。

男人这次,是会讥笑他,抑或推开他,还是……舒流衣霎那间已心思百转,然而所有猜测转瞬尽皆落空。

秋凤舞从他身边走过,下楼,连一丝眼角余光都未给予,仿佛在面前的,只是一团空气。

舒流衣彻底僵硬,倏地无声牵动了一下嘴角──他到底,还在妄想些什麽?

「抓住他!」几个家丁已奔到楼上,包围著扑向舒流衣,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死小贼,看你还能往哪里跑!有种就从楼上跳下去!」

一个家丁手里,拿著把锋利菜刀,狞笑。

舒流衣忽然也笑了,快跑两步,跳上临窗的桌子。窗外是条僻静狭窄的小巷子,青石板路面。

摔下去,哪怕断几根骨头,也总比被人剁手砍脚强。

他一闭眼,纵身跳落。

下坠之势遽然止住,却没有撞上预料中的坚硬石板,反而陷入一双温热的手臂之间。舒流衣睁眸──

头顶上方的阳光与天空,均被男人颀长的身影遮挡住。秋凤舞就淡淡看著舒流衣,然後转身,在楼上家丁的大呼小叫声里飘然飞上屋檐,御风行去。

「师父?」管丹枫刚牵了马过来,见秋凤舞抱了人飞快消失,不禁愕然。

戎骞旗夫妇在混乱时也已走出酒楼。虽然仅是匆匆一瞥,戎骞旗却直觉秋凤舞所救之人身形熟悉,脑海里略一思索,变了脸色──没错,被师父抱走的,正是他此行要找的舒流衣。

舒流衣大气不出,躺在秋凤舞臂弯里,只觉自己是在做白日梦,直到秋凤舞跃落舒府大门前,他才缓缓呼出一直屏著的那口气。

秋凤舞竟然肯救他?……舒流衣心里五味俱全,最後只余羞愧。

舒家看门的家丁都还认得秋凤舞,有个机灵的忙冲进门报信,余人不敢阻拦,任由秋凤舞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堪堪快到庭院时,舒钧天已得了音讯赶来,诧异地道:「秋掌门您又大驾光临了?呃──大哥?!」终究是自家亲兄弟,他一眼便认出了舒流衣,骇然道:「大哥你失踪了好几天,我正派人到处找你呢!你、你怎麽变成这样子了?」

舒流衣苦笑,还没开口,突见秋凤舞墨眸闪过丝嫌恶。

「真臭。」男人冷冷地松开手,任舒流衣掉落草地。

不用他说,舒流衣也知道自己全身有多脏臭,看到秋凤舞雪白的衣服也被他身上烂泥弄脏了,简直就想当场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舒钧天不清楚这两人怎会遇上,更不敢多问,小心翼翼赔笑道:「秋掌门既然到了,不嫌弃的话,就请在舍下休息。我这就去叫下人为秋掌门准备热汤沐浴更衣。」

秋凤舞有洁癖,急著换掉身上的脏衣服,闻言微颔首,也不待仆役领路,径自朝他上回住过的那座别院走去,剩下舒家两兄弟相顾无语。

洗过澡,上下仔细打理干净,换过一身新衣裳,舒流衣怕身上还残留异味,特意多挂了两个香囊。坐下刚吃了几筷叫厨房送来的饭菜,门外脚步匆匆走近,舒钧天推门而入。

「大哥,戎骞旗夫妇和上次来过的那个凶女人也找上门了,如今与秋掌门都在书房坐著呢!姓戎的还说要见你,这人也真是的,当著老婆的面居然也不收敛点……唉!」舒钧天夸张长叹,瞅著自家大哥。「人家师徒俩一起来了,大哥,我看你这次怎麽收场。还好你现在的模样连鬼也能吓死,说不定倒是桩好事,让他们不再缠著你。啊,对了,大哥你的脸到底是怎麽回事?」

舒流衣无奈地搁下了碗筷。逃离昆仑那晚,他就觉得戎骞旗最後话里有话,担心戎骞旗钻了牛角尖,还会再来纠缠他,果然不幸应验。还有秋凤舞,为何又再次回来?……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该来了,始终躲不掉。

「我去跟戎骞旗说清楚。」他起身,朝书房走去。

「流、流衣?你的脸!」舒流衣两兄弟刚踏进书房,戎骞旗便骇然从座椅里弹起,几乎就想立刻冲到舒流衣面前,突听秋凤舞冷哼,戎骞旗顿时省起书房内尚有其他人在场,强自按下惊愕,坐回椅中。

舒流衣往一侧软榻上一坐,叹口气,将踏青那天的遭遇原原本本道出

第六章

「原来是毒王下的手。大哥,你几时得罪过那大魔头了?」舒钧天听到一半,就忍不住跳了起来。一看边上秋凤舞,冷如冰石动都不动,顿觉自己大惊小怪。

「我哪知道自己什麽时候惹著他了?大概是他瞧我不顺眼吧?」舒流衣苦笑。话说多了,他嗓子又开始作痛。脸上也仍在缓慢渗著血丝脓水,十分的恐怖。

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实在有辱他人双眼。舒流衣只想快些回房躲开众人异样目光,不愿再多谈,至於毒王找人来淫辱他这麽丢脸的事情,当然更不会提起。说了,只不过让秋凤舞在心里更加耻笑他没用罢。

他偷眼看了看对面端坐的秋凤舞,触目依然是令人心寒的一片漠然。他垂下了头,缄默一阵,终於鼓起勇气低声道:「秋掌门,先前多谢你相救……」

男人一言不发,压根不搭理他。

再驽钝的人,此时也觉察得出舒流衣与秋凤舞之间气氛诡异。戎骞旗更是惊疑不定,碍於秋凤舞在,不便当面质问舒流衣,他忍住了没出声,俊脸却已蒙上层阴云。

舒钧天忙著打破这尴尬场面,道:「大哥,我这就叫人替你请大夫来──」

「不用了。」舒流衣摇头,「毒王下的毒,哪有人能解?」

「那难道就任由它去?」自己只有舒流衣这麽一个兄长,被人毒成这副德性,舒钧天自然不好受,又想到那毒王未必肯如此轻易放过大哥,说不定还会再来施毒手。大哥要真有个闪失,叫他这舒家当家人怎麽向父母亡魂交代。

他越想越心惊,眼睛滴溜溜转著,最後落到了秋凤舞身上。

这冷冰冰的男人既然还肯出手救他大哥,多少还有点念旧情吧?……舒钧天暗忖,不过究竟秋凤舞现在对舒流衣抱著什麽想法,舒钧天自己心里也实在没底,但眼下情势危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干咳两声,愁眉苦脸地道:「秋掌门,家兄中了毒,又被那毒王盯上了,万一日後毒王再来加害家兄,只怕,唉……」他大摇其头,继而眼巴巴望住秋凤舞。「家兄那天只是胡言乱语,这几个月来他是後悔得不得了。秋掌门,现今只有求你带他回昆仑。」

「不行!」两个反对声,从舒流衣和管丹枫嘴里不约而同发出。

舒流衣是打死他,也没脸再上昆仑,更何况还要在秋凤舞的羽翼庇护下过日子。管丹枫却是气红了脸,怒视舒家兄弟。师父当日气急呕血的情形尚历历在目,她绝不能再让舒流衣接近师父。

秋凤舞目光低垂,若有所思。舒钧天不敢打扰,屏住了气息,忽见秋凤舞抬眼,冷冷道:「好。明天我就带舒家大公子回去。」

此言一出,戎骞旗本已阴沈的脸色顿成铁青。管丹枫也急红了眼,被秋凤舞冷眼一扫,她满脸的不甘,咬住嘴唇不再吭声。

舒钧天料不到秋凤舞会一口应允,喜出望外,忙道:「秋掌门大恩大德,晚辈先替家兄谢过了。」

秋凤舞也不理会他,拂袖走出书房。管丹枫恨恨瞪了舒家兄弟两眼,跟著离去。

舒钧天转身,朝戎骞旗笑眯眯道:「戎大侠伉俪远来是客,请先到客房休息,迟些再用饭。」他故意将伉俪两字念得特别重,志在提醒戎骞旗别忘了自个已是有妇之夫。随後叫过书房外候命的贴身小厮,嘱咐他带戎骞旗夫妇去客舍小憩。

戎骞旗眉眼隐含戾气,却也没发作,迈开大步随小厮离开。那葵英急忙跟上。

舒流衣自听到秋凤舞答应後,便呆在那里,半晌总算反应过来,跳起身一把揪住舒钧天胸口衣裳,怒道:「都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竟然要我跟他回去!」

「大哥,我还不是为你好!」舒钧天给了自家大哥一个白眼,「难道你想被毒王害死?除了秋凤舞这天下第一高手,还有谁能保得了你?」

舒流衣仍难平怒气,「那魔头多半只是想看我活受罪,不见得会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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