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胜一溜烟地钻入厨房,踮起脚尖,转开水龙头洗手。
肖朗拎起背包,唤声:「阿嬷,我要走了。」
她连忙挽留:「你又不赶时间,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啦,不要跟我客气。」她已将肖家教当作自家的晚辈看待呢。
「谢谢阿嬷,我不是客气……」他实说:「因为这学期我和朋友一起住,他会准备晚餐,我若没回去吃就浪费了。」
「这样哦……你是和那个很英俊的『阿斗仔』朋友住一起哦?」
「是。」他颔首。
「不然这样,你假日有空,带朋友一起过来这儿走走。」
肖朗退至门外穿鞋,应道:「好。」
阿嬷叮咛:「你骑车要小心一点。」
「我会的,阿嬷再见。」
小胜奔到门边嚷:「肖老师再见――」
「再见。」他笑了笑,顺手将门阖上。
搭乘电梯下楼,肖朗想著从大一开始就认识这一对祖孙俩,阿嬷年仅五十多岁而已,从外表看来就像乡下的婶婆,虽然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但是能够接受新观念,不用打骂教育,也没放弃患有adhd(注:注意力不足过动症)的孙子。
据他所知,小胜的父亲远在南部做保险业,小胜以前在南部生活,前两年因阿公过世,才被父亲带来给阿嬷抚养。
离开国宅社区,肖朗骑著yamaha回程时,途经一家熟识的冰饮店,便停下来买饮料。
休f小站的女店员一看见常客,笑容亲切地问:「照旧对吧?」
「呵,你记得真清楚。」肖朗将一枚五十元硬币放上柜台。
「当然罗。」她做服务业多年,已练就一双好眼力以及记忆力。
结帐的当口,女店员聊说:「你每天帮人补习都到这时候?」
「嗯,我还想再接案子。」他希望能教高中生的数理,时薪比较高。
「这样哦,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很辛苦呢。」
「我早就习惯了。」
「啊,对了!」女店员赫然想起,「这两天,我听老板说要找一位数学家教,你有没有意愿试试?」
肖朗的眼神一亮,刊在网路的广告还有没下文,此时有人介绍,他即刻把握:「教数学ok啦,你老板的小孩几岁?读几年级?」
「十三岁,是国中生。我抄给你电话好了,细节你再跟我老板谈。」她随手抽起一张店内的名片,在背面写下老板的姓氏和手机号码转交给他。
肖朗接过名片,看了下电话号码09x1473645……他希望联络之後能应徵上。
须臾,女店员装了饮料回到柜台边,「你要的两杯泡沫红茶好了哦。」
「谢谢。」肖朗拎著饮料,在她的目送之下转身离去。
肖朗骑车返回高级住宅区,地理位於北市的精华地段之一,邻近商圈、学校和捷运,房价逐年攀升,以一般上班族的薪水压根就买不起。
阿杰给的大门钥匙与机车钥匙就串在一起呢,他却恍然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骑车经过第一道关卡守卫室,他犹如外送的小弟,与欧式风格的高级住宅区格格不入。
停放机车後,放眼所及宅区内的车辆都是进口货,唯独他的二手yamaha看来最破旧。
走在大理石铺设的地砖道,大楼处另有其他守卫站岗,每见到住户就礼貌地打声招呼:「你好。」
「你好。」肖朗点了头,挺不习惯这种生活模式。
走往别墅区,他拾阶而上,掏出口袋内的一张磁卡,没它就开不了铜制的雕花大门。又不是关犯人……这与他期待中的高楼大厦不同,虽说安全上多了一层保障,出入却也增加了麻烦。
进入别墅区,他观看左右两旁的欧式住宅外观大同小异,每一户均有小院子,阿杰的家位於最里边的一户,斜对著中庭的一座小型喷水池,里面有种植睡莲和养鱼。
喷水池旁是环状不规则的草坪,栽植各种花卉树木;有热情奔放的野牡丹、贵气迎人的山茶花,一丛丛墨绿的相思树相互依偎,静伫一隅的几株木樨已绽放细碎象牙白的小花,灿灿郁郁,在夜色之中喧宾夺主。
申士杰在自家的前院中浇景观植物,算准了他这时候回来,「饿不饿?」
「饿了。」肖朗在门外脱了鞋,迳自踏入屋内。
客厅是一系列进口欧式家具,开放式的厨房边设有一座小型吧台以及玻璃酒柜,他不禁怀疑阿杰的老爸当过酒保,不然家里放这麽多酒干嘛?
随手扔下装书的侧背包,他坐上高脚椅,把饮料放在吧台,同时注意到一只玻璃杯内散发著醇酒香。
他喊:「阿杰,你有客人唷?」
申士杰进屋,顺手关上大门,道:「没客人,今天我将清洁阿姨辞退了。」
「哦,这是你家,我没意见。」
他走进厨房问:「你想不想吃h烤海鲜饭?」
「好。」肖朗只手托腮,望著阿杰打开五门冰箱,拿出备妥的生鲜食材,动作熟练地装盘,「你以前经常下厨?」
申士杰将食物送进微波炉,「你到现在才知道,我比你更懂得自理生活。」
他无话反驳,同居後,才知道阿杰很会照顾人。不过这栋别墅虽漂亮,占地至少有七十坪,二楼以书房和卧室为主,并没有其他人住,晚上起来上厕所,感觉有点恐怖。
「我觉得你家像极了样品屋。」
「你住得不习惯?」
「是不习惯,不过我也没地方去。」肖朗撇撇嘴,误上贼船了。
申士杰走到吧台边,低头磨蹭他的脸颊,沉声警告:「我很想把你拖进来,剥光你的衣服。」
肖朗瞪他,「你休想!」
申士杰拨了拨他前额稍显过长的发,「找一天假日,我带你去剪头发。」
他脸颊微热,咕哝:「你管真多……」
「不管行吗?」申士杰了解这家伙对於金钱用度是节省过头。
肖朗回他一句:「你为什麽喝酒?」他拿起玻璃杯,晃了晃残酒。
「偶尔随兴喝一点罢了。」他未提今晚开车回家途中,塞了半个多钟头才知前方发生车祸。行经现场时,他瞥见伤患被人抬上救护车,然而倒地的机车旁,一名妇人呆站著,苍白且惊恐的表情活似定格在阴阳的交界处。
妇人恐怕往生了吧……申士杰a下眼,叮咛:「你出门在外,骑车要小心一点。好吗?」
「你别瞎操心行不行?」
「是你令人不放心。」
肖朗怪叫:「奇怪……你怎跟我阿公一样都认为我骑车很莽撞?也不想想谁喜欢被车撞或去撞车啊。何况我已经很收敛了,为了避免收到贵死人的罚单,把钱贡献给国库,天晓得钱会用到哪里去?又没有公开让全民监督。
「我只知道外面的马路又不是用钻石铺的……承载车辆到一定程度就崩坏,坑坑洞洞没关系,重新铺过就好了,但是把马路弄得像是一条补丁的长裤;东一块、西一块;大一块、小一块,又不是古早时候物资缺乏,没有柏油路。我听阿公、阿婆说起小时候穿面粉袋做的衣服,缝缝补补,粗麻扎到皮肤,既痒又不舒服……」
申士杰无言,确定他果真一点自觉都没有,还越扯越远……
肖朗沾了一点酒,「啧,热辣辣的,这是什麽酒?」
「龙舌兰。」
「哦,」肖朗口没遮拦,「幸好你只是偶尔喝一点,不然这里的酒这麽多,随手拿一瓶来喝,不出一个月,你八成变成酒鬼。我可没兴趣和酒精中毒的人一起生活;不仅说话颠三倒四,还有暴力倾向,万一不顺你的意,我恐怕会被你给打死……」
他盯著肖朗的嘴就像播放器……不禁轻笑:「有你在,一点都不无聊。」
「呃!」肖朗一顿,自觉话太多了。他拿起吸管,戳进饮料杯的封口,喝茶解渴。
「不说了?」
「……」心头怦怦然,他的目光瞟向玻璃酒柜,第一次认真观察才发现酒瓶的造型多变;由外观不难分辨出洋式的大方尊贵、中式的古典奇巧;观赏与收藏并存,因人而品味醇香的艺术价值。
申士杰把玩他的发丝,不禁喟叹:「我很怀念丽仕香皂的味道。」
喉头一紧,肖朗差点儿呛著。
「当!」
微波炉已响,申士杰旋身拿取食物,搁在盘子上头隔热,尔後端来给他。「小心烫。」
「嗯。」闻著香浓的起司味就更饿了。肖朗拿起汤匙挖上层的起司,等了一会儿才放入嘴里,一番滋味浓郁得化不开,「唔……很好吃呢,你怎不吃?」
「我吃过了。」申士杰迳自削两颗水梨,切成块状,拿一只晶透的盘子盛装,端往客厅,继续翻阅早先所看的书籍。
半晌,肖朗拿出手机和一张名片,拨了电话号码,联络一位姓刘的家长。
「喂……您好,我姓肖,请问您在应徵家教是吗……嗯……只教数学……那就排定星期一、三、五,从七点半到九点,收费三百五十元……哦,好,您的地址是……」
肖朗跳下高脚椅,从背包内找出纸笔,记下对方的住址,「嗯……好,没问题,我会准时到。再见。」
申士杰回头,颇意外他接了新案子。
肖朗喜上眉梢,「这位刘爸爸超乾脆的,没杀价,也没说先试教看看,绝对是急著找家教。」
申士杰语气死板地问:「你为什麽接案子?」
「呃……」嘴里彷佛塞了一粒橘子,肖朗顿时心虚……忆起刚搬进别墅时,阿杰就说过会负责家中开销、出门花费,甚至是下学期的学费……可是越想越不对,「我不能处处依赖你,何况你并没有收入……」
申士杰挑眉,「你以为我花老爸的钱养你?」
肖朗愕然,「难道不是?你明明说过,与其让别人花你老爸的钱,不如自己花……」
申士杰一脸冷酷地告知:「严格说来,花在你身上的钱是我的,你不用想太多。」
「啊?」
申士杰继续透露:「从大一开始,我有做一些理财投资,获利所得用来支付生活开销绰绰有馀。」至於老妈留给他的教育基金,仍丝毫未动。「如果我的经济条件不允许,你再跟我分清楚也不迟。」
「哦,刚接的工作,我不要出尔反尔。」肖朗低头解决晚餐,即使知道阿杰有收入,自己也不想放弃赚钱的机会。
申士杰略拧眉,「难道你不知道我在意什麽?」
「知道,你讲过了。」
「既然知道,可见你不当一回事。」
他不希望肖朗像拼命三郎似的为了赚钱而赔掉健康,也在意两人相处的时间被学业瓜分掉不少。他在校两年修完通识课程,第三学年度的重点科目皆转移至附设医院上课和做实验,除非上选修课或利用午休时间,才能与肖朗在校区见面。
肖朗说:「同居之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更多。」
「朋友和情人的关系不同,你毫无认知吗?」
「我哪知――」肖朗不加思索的说:「生活不都一样?吃饭、睡觉、上学、工作……」
「算了。」申士杰就此打住话题,妥协道:「如果你将来吃不消,得把工作给辞了。」
「嗟,我才不会吃不消。」前两年他接的案子更多呢。不然怎养活自己?阿杰挺奇怪,以前不罗嗦,现在管太多。
申士杰揉揉太阳穴,差点忘了肖朗的神经太大条,若继续计较,根本是自找气受。
饭後,肖朗来到阿杰对面的沙发坐下,也摊了一本书在桌面阅读。
每晚这时候,两人各自用功,互不干扰。
转眼,已过十二点,申士杰迳自上楼淋浴,独留肖朗一人在客厅。
背记完课业重点,肖朗瞟向阿杰的书本,虽不见得都是系上指定的书籍,但阿杰会涉猎其他相关。他偷掀几页,一看见尸体图片,恶……立刻缩手,以免又做恶梦。
「喵~」
他怔了怔,阿杰养猫?
感受脚踝一凉,低头看见小黑猫,「啊!」他缩起双脚,整个人挪至沙发角落,口齿不清地嚷:「你……为什麽又出现啊……」
小黑猫跳上沙发,舔了舔他的脚趾头。
「靠……你走开――」他抓来抱枕挡住双脚,小黑猫立即跳上桌,踩著书本和笔记本,一瞬跳下桌子。
申士杰仅围著一条浴巾下楼,「你在鬼叫什麽?」
「阿杰,小黑猫在你家!」
他瞟见一抹黑影掠过,一下子就躲进厨房。
肖朗跳下沙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申士杰的手,神色慌张地问:「它为什麽要跟来?」
申士杰一愣,对於灵异方面所知也有限,凭直觉道:「它喜欢你。」
肖朗的脸色一黑,嚷:「你不要唬弄我!它是我祖父生前捡回来养的猫,又不是我养的,它应该去找我祖父,干嘛缠著我……」
申士杰打断他,「是阿公告诉你的?」
「对。」肖朗猛点头,打心眼里就比较排斥黑猫,深信不疑:「你知道吗,九命怪猫都是黑色的!」
「毫无科学根据。」申士杰的语气平板。
肖朗争辩:「你不要不信邪,难道不怕它赖在你家带来霉运――」
申士杰霍地攫住他的唇,有效地让他静音。
「唔……」他还没讲完,此时呼吸有点急促。
申士杰忘情地吻他,肖朗左右乱瞟小黑猫消失了没?
察觉肖朗不专心,申士杰半眯起眼,咬了他一下才松口。
「啧,你干嘛咬我……」肖朗抚著嘴唇,眉头打结。
申士杰不答反问:「书看完了?」
「对啦,」他没好气地嚷,「虽然我没你那麽聪明,但我也没笨到那儿去,分子生物学比较难一点,其他都可以应付,你问这个干嘛?」
「上楼睡觉。」申士杰抓著人就走,活似肖朗欠他的。
「等……等一下……」肖朗一迳地看著厨房的方向,「你应该先驱鬼才对,不然我哪睡得著……」
「很好,你睡不著,我找事让你做。」
一进房,申士杰推他上床,禁锢在床侧,动手褪去他的衣服。
「你……」肖朗没反抗,拉回注意力,从不知道阿杰也有专制的一面,是因为喝了酒?
房门没关,灯也没开,由走廊的光线透入内,申士杰隐约可见肖朗羞涩的表情,被动地让他挪往床头。
「明天不是假日……」肖朗圈锁他的颈项,岔开的双腿容纳他置身其中。
「我不想等了。」
申士杰摸来床头上的润滑剂,朝他的下体一抹,肖朗浑身颤了颤,感受到申士杰的欲望贴挤著自己的私处,热度似火。
「呜!」阿杰一下子就挤进来了,撑得他的下体难受。
肖朗的眉头拢紧,喉间溢出细碎的低吟,申士杰托高他的腰,急促地抽撤,欲望顶到他的体内深处,浑身越热来越热,逼出不少汗水。
肖朗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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